第十五章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那个偶遇到的白发少年。于是我打开手机，试着在谷歌上检索如【枯枯戮山】，【揍敌客】，【猎人考试】等等的关键词。

一直到手机的电量不足20%，我才失望地得出结论：这个世界没有全职猎人，也没有之类的漫画小说。漫无边际的搜索，最后也就找到“天才漫画家因嗜好麻将隐退”这种疑似富坚老贼提前跑路的可疑新闻。

我所身处的世界，仍以现代日本社会的构造为准心，并不存在前往异世界的分支选项。这里最离奇的也就是妖怪与咒灵，但也有咒术师的存在去平衡他们，大家的生活整体还是安宁和平的。

虽然但是，那位眼睛好看脸也可爱、拍下照片放到2ch上都会盖高楼追捧卡哇伊的白发少年，绝对不可能是背景板之类的普通人。

我觉得他很不一般。

只是简短的几句交流而已，可是在禅院待久了，我当然能看出他无意间流露的随意态度，是那种典型大户人家出身、唯我独尊的调调。这种调调禅院直哉也有，不同的是我觉得后者欠扁，前者……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不说别的，那小孩踩在脚下的滑板就是电视广告卖的最新限量款，没有小十来万日元根本买不到。但是我也不懂为什么能买得起超贵滑板的有钱小孩，连我藏口袋里的糖都能发现甚至想要……

越想越可疑，会是所谓的剧情人物吗？

早知道就留个名字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除了五条家的那位悟少爷悟老公，我好像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其他的“剧情人物”。

而那位还没变身成靠谱老师ver的世界最强，现在多半还在五条家做他的尊贵少爷。不大可能这么没“贵族范”，上街玩滑板还跟陌生小姐姐搞美色交易的……

我这样大喇喇地想着，所有的悠闲与放松一直到在公交车站台查完时刻表才彻底定住。面前的难题突然清晰无比的显现，既现实又严肃。

除了从便利店找零换来的40日元，一瓶直哉少爷指名要的矿泉水，我身上再找不到一个子儿了。

……我要揍死禅院直哉那缺德的货！

……

大俱利伽罗突然道。“有了。”

“哎呀哎呀，我知道啦。”木棍触碰到坚硬的质感，我心中一喜，飞快将那隐藏在阴影死角下的小东西捞出来。

“……找了半天也只有50日元啊。真可惜。”

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我扔掉手中的木棍。从口袋里掏出从便利店换来的零钱，再把从自动售货机下方捞出来的战利品加进去，数了数，然后满足地攒在手心里。

“OK，还差300日元！就快要攒齐了！”

我将目光锁定在街对面另一个自动售货机的下方。“那里有多少面值的硬币呢……”

“……”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背后的大俱利伽罗付丧神是一脸无语。他绝对没料到我的财富密码、绝对安全钱款、紧急使用基金，会在每个他人不慎掉落钱币的自动售货机下面。

但他好歹没对我的行为嘀嘀咕咕大肆评价，因为我们在开始前已经进行过主人与付丧神之间的成熟对话了。

【我：“有钱吗，大咖喱？”

大俱利伽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钱凑不够路费啊，早知道就不买那些吃的了。”我说。“上次你不是说可以把我送出禅院，现在我能咻一下回去吗？”

“禅院并非是主人的本丸，无法‘回城’。而且您真正的本丸现在尚未开启，也不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招了。”我挥手打断蹙眉的付丧神。“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大俱利伽罗：“？”

“我接下来做的事，可能有点失态，但不要阻止我。”我道。“除非你拿钱来阻止我。”

大俱利伽罗：“？？”】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五体投地，搜查各个自动售卖机下方的画面。

“如果让那几个家伙知道……”付丧神抱着手臂慢慢说道。“我都不敢想象他们的表情。”

我奋力去够角落里一枚50日元的硬币，一边分神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审神者是神秘又尊贵的存在，是本丸的全部。”

“你现在这个样子……”大俱利伽罗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显然主人已经和这些完全搭不上关系了。”

我抬起蹭得脏兮兮的脸。“……哈？”

“没什么，你开心就好，主人。”

一听此言，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开心吗？

不，我不开心。我很累很难受。谁都喜欢舒舒服服地回去休息，而不像我这样连路费都要辛苦地凑。

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找回遗失硬币，帮助它们重回日本经济怀抱的大好事……但我还是觉得，今天一整天都倒霉透了。

“被那小混蛋扔这么远的地方，我肯定要想办法回去。”

“现在倒是回那什么本丸的好时机，可惜你又说没开启做不到。高铁票又贵的要死，想回老家都不行……”我说道。“大咖喱，我讨厌贫穷。没钱的滋味真的绝，我都没几条路可以走。”

大俱利伽罗张了张嘴，最后终于看懂了一会气氛，而是选择沉默。

我越说越烦躁。“公交车费贵的离谱，禅院的位置又太远，打甚尔的电话关键时刻打不通，你不帮忙还在说些风凉话……”

“我可以帮忙。”

“——说到底，你也只是站在旁边像个监工一样盯我！又没什么用！”我吼道。“可以的话变出点日元给我啊！”

“……”

果然，祥林嫂果然是说多了才觉得心里憋屈的。

漫长的一天，我的精力、耐心，抗压能力……每一项指标都在触底。旁边还有一个木头木脑无意识说着风凉话的付丧神，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圣母也承受不了，何况是我这个暴起来就收不住的脾气。

我忍不住仰天长啸。“啊！杀千刀的禅院直哉！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主人，我……”

“大咖喱也靠不住！男人都靠不住！！”

“…………不，我靠得住。”

几番对话下来，黑发金瞳的付丧神终于忍耐着说完想说的话。他也很快开始他的实际行动。

我怒气冲冲地回过头，下一刻就看到大俱利伽罗横起打刀，猛地一击！

他背后的自动售货机瞬间机身破裂，花花绿绿的饮料瓶顷刻间滚落一地，硬币更是哗啦啦地掉成一片银色的小瀑布！

我瞳孔地震，看着硬币跟流水一般淌到我的脚下。使出暴击的付丧神若无其事，将打刀收回手臂间，又恢复成那高中酷哥的劲头。

“这样，够不够。”

“………………够什么够！”我悲愤交加。“我是良民啊，不是土匪不是小偷！！”

……

付丧神当街破坏公物为哪般，审神者囊中羞涩竟使出这等手段！究竟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请看今日的京都特别访谈！

……如果我要给那天的尾声做个总结，我大概会这样写。

就很尴尬，摸不着头脑，一切都很荒诞。承受了太多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试着微笑，然后转身就跑.jpg

附近行人听到声响正往这里赶来，还有人找来警察帮助。几乎能想见之后尴尬到脚趾扣地扣出豪宅的我自己，于是我抄起作案工具（不是），一口气跑了近三四站路的距离。以这种特殊方式省钱成功，登上了回程的公交车。

然后一回禅院我就把大俱利伽罗放到刀架上了，咒力眼镜也摘了不用。让他面壁思过的同时沉痛表示，虽然禅院家和监狱没什么区别，但不意味着我想去真正的监狱旅游。

“本丸是本丸，现代社会是现代社会，你一定要分清楚啊大咖喱……”

“唉其实我也有错，但是不该对你发火……”

房间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我抓耳挠腮，对着刀架上一动不动的大俱利伽罗叹气。“可你的年纪比我爷爷还大，为什么我还要教你这些常识呢……”

说实话，我挺感谢付丧神当时想帮我一把的心思的，虽然他的方法是刑法书级别的错误。

但可能正是因为刀剑付丧神是寿命超长的非人类灵体，所以才对人类社会中的条条框框无动于衷。

从来到这里一开始，大俱利伽罗就不适应禅院家，说的最多的就是带我回本丸的话。我在第二次禁闭那会拒绝了他的提议，让惹得付丧神生了很久的闷气。我没解释的是，因为我想正大光明地离开，而不是偷偷摸摸地走。

“对了，我打算去见家主大人，跟他提回老家的事情。”

我说道。“我让老妈做好准备的信都发了有一阵了，家主大人绝对没有理由拒绝的。”

“毕竟回本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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