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流放后和前夫he了》
元帝晏安八年,盛京。
风携百花香,莺啼飞燕舞。
正是春光作序,万物和鸣的日子。
一驾马车缓缓驶在街上。
车身四面以紫色丝绸包裹,上绣银蛇,四角挂着红色流苏,下坠珍珠与风铃,纱帘被风吹起,隐隐有香风逸散。
华盖雕车,一看便知乃是贵人车架,而且是位女贵人。
云归玉坐在车内,懒懒靠着车壁闭眼小憩。
听到前方有骚动声,她睁了眼,问:“何事?”
车夫声音传来:“禀郡主,好像是哪位世家公子和街边乞丐起了冲突,把路给堵着了。”
云归玉掀起车帘一角,闲闲一瞥。
前方有六个人,其中五人围着一褴褛狼狈、浑身脏污的乞丐,约莫十岁,半躺在地上。
那五人中为首的男子骑着马,锦衣华服,身材圆短,正拿着马鞭,要向那乞丐抽去。
云归玉轻蹙眉头,想到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这世间人,总是有强有弱,有富有贫。
哪怕在大楚最繁华富贵的盛京城,也是有人钟鸣鼎食,有人饥寒路宿。
那胖子她认得,是宗室安阳郡王那一脉的李宥,和她这个册封的郡主也算是沾亲带故,如非必要,无需招惹。
她无意多管闲事,正欲放下车帘,告诉车夫绕路,却见那宗室忽然痛叫一声,抓着马鞭的手骤然一松。
云归玉看得分明,有人扔了一粒石子过去,打中了那马上人的手。
而扔来石子的方位是……
她放窗帘的手一顿,动了动脖子,欲往车后看去。
恰在此时,一人从马车旁走过,扬起的乌发和红色发带从她眼前略过,眨眼间,云归玉已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那人身形瘦削,穿着红白配色的文武袖长袍,腰间挎把长剑,背后绣有鲲、鹏二兽,一身服饰用料上等,瞧着也是非富即贵。
同时,清朗如玉的声音响起:“当街纵马,踢伤行人,撞翻摊贩货物,这位公子,烦请跟我去刑部走一趟吧。”
侍女碧溪见郡主手撩着帘子,连忙上前把车帘打起。
云归玉饶有兴致,打算接着看戏。
挺有意思。
她的车驾与那热闹处隔了约莫百步,这人扔的石子却能精准打中那名宗室子弟的手,说明此人内力深厚,且准头极好,若是弯弓射箭,也定是个力有千钧,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而此人刚才从她车旁走过,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几息之间便到了那李宥面前,说明此人步履轻盈,轻功不俗。
再说那名宗室,虽然李家宗室到这一代,已经全是些被养废了的酒囊饭袋、纨绔草包,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在这天子脚下,皇城之中,八九成的人都得卖他个面子。
而此人竟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开口就要送他去刑部?
云归玉挑起了半边眉毛。
这是哪儿来的行侠仗义的奇葩少侠?
她朝外吩咐道:“离近点,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车夫应了声是,驾着马车前进。
李宥被打了手,还丢了马鞭,在众人面前落了脸,气得脸色涨红,勒马转身,张口就要开骂:“哪来的杂种,竟敢……”
话说一半,李宥右手腕一疼,顷刻间被人拽下马来,毫不客气地掼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来,便有人狠狠踩上了他的肚子,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见,你再说一遍,谁是杂种?”
李宥看见来人可恶至极、却又让他做梦都想长成那般的,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只觉得几欲吐血。
“历七!怎么又是你?!”
这个煞神已经两次坏他好事,还把他送进刑部,这是又要来第三次?
李宥的四个护卫见势不对,纷纷拔刀对着那名被叫做“历七”的少年,厉声喝道:“放开少爷!”
然后云归玉就看到那少年猫捉老鼠般,把那四个护卫戏耍一番,最后一个个踢走,叠罗汉似的横躺在李宥的面前。
云归玉正暗叹“好俊的功夫”,就见那少年偏头“噗”地吐出一口血。
云归玉:?
他一个打人的为什么会吐血?
那几个护卫明明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沾到。
李宥见自家护卫都已倒下,一张胖脸皱成一团,认命地认怂:“七爷,本少……我知错了,不劳您护送,一会儿我就自己去刑部。”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刑部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就算真蹲牢子,最多一晚上就给他放出来,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再客客气气把他送走。
历七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也别忘了赔偿那些摊贩的货物。”
李宥忙不迭点头,正要松一口气,便见那煞神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近来科举就要放榜,我会跟圣上请求去刑部任职,希望这次以后,你我不会再在刑部碰面。”
李宥瞬间面色煞白,吩咐一个护卫留下赔偿摊贩货物,带着其他人灰溜溜跑了。
云归玉看得津津有味,想到那一声“历七”,心里已经有了数。
大楚历姓人家说多不多,但说少却也不少,却唯有一家,连皇帝也要敬上三分,只因一个人的存在——忠武王,历山苍。
二十多年前,他平叛三镇之乱,以一己之力拯救大楚国祚,被当今皇帝封王,也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如今依旧带兵镇守在和朔一带,总领五州军政。
忠武王手握重兵,深得皇帝信重,当年历家四郎逃了和公主的婚约,元帝不仅没降罪历家,还转过头给历家五娘赐婚,嫁给了某个郡王为妻。
这个历七,应该就是忠武王历山苍的第七子——历铮。
哪怕云归玉才从深宫中出来不久,也听说过这位历七公子的名头。
十一岁入京,文武双全、惊才艳艳,冠绝盛京。
可惜是个短命鬼,十三岁那年被诊出患有不治之症,太医医正断言他活不过三十。
云归玉看着那少年又吐了一口血,心想难怪了,难怪这人一点伤没受,却还一个劲的吐血了。
历铮扶起那小乞丐,正欲说话,便被那小乞丐推了一把,跑了。
他面色有些无奈,两三步就追上去,轻巧提起小乞丐的后脖颈,道:“还能偷东西,看来是没事了。”
说着便从他衣襟里搜出被偷的玉佩,挂回了自己腰上。
那小乞丐哭着跑走了,甚至还摔了一跤。
马车内,碧溪看那乞丐可怜,忍不住道:“既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那玉佩何不就给了他?反正那公子看着又不缺钱,就当积德行善了。”
云归玉轻笑:“你怎知那玉佩对他而言是何意义?也许是重要的信物呢?”
“何况,就算那只是一块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玉佩,他拿回来,也是在保护那个乞丐。”
碧溪不解:“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三岁小儿抱金砖行于闹市,你说,有多少人能忍住不抢?”
“若他不当众把玉佩要回来,当晚那乞丐就会被‘群魔’抢劫,轻一点也就是挨顿打,重点可能命都没了。”
云归玉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冷光。
见三岁孩童抱金砖于闹市,世人皆魔鬼;遇笑脸弥勒旁立护法韦陀,群魔皆圣贤。
人性如此。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有再好的东西也守不住。
“热闹看够了,走吧,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
皇宫,云鸾殿。
阳光浸着百合花香,暖意与香气交融着,柔柔洒在身上。
这是皇帝当初专门为云妃修建的宫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匹配着云妃的喜好和气质,整座宫殿素色清新,高贵典雅。
这也是云归玉从十二岁时就一直居住的宫殿。
如今皇后已经不再是云妃,按理说该搬去饮凤宫,那里才是中宫之主该待的地方,可皇后却不知为何,迟迟未搬。
云归玉来到正殿时,皇后正在镜前梳妆。
打磨得光滑平整的铜镜,映照出她精致的眉眼,左侧宫女为她描眉,右侧宫女为她戴钗,身后宫女为她梳理乌黑长发。
待到梳发完毕,宫女为她画好朱红色牡丹花钿的最后一笔,皇后站起身来,身上凤袍垂落,地上衣摆如莲花绽开。
云归玉看到她身上褚红色的凤袍,金丝红线绣成百鸟朝凤,衬得她愈发雍容。
可她曾经却最爱湖蓝、月白二色。
终究是身份不同了。
“皇后娘娘万福。”云归玉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即使她们是亲母女,在外人面前,还是只能恭恭敬敬地称她“皇后娘娘”。
皇后见到她,眼中划过一抹欣喜,抬手扶起她:“玉儿来了?快免礼。”
然后对众宫女道:“你们先下去。”
于是左右皆告退而出,殿中只留下母女二人。
云归玉扶着皇后到桌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才也坐下,问道:“母亲,您急着叫我来,所为何事?”
皇后眉间略有忧愁,放下茶杯,叹息一声,道:“玉儿,近来北方边境异动频起,皇上有意,要让一位公主或者郡主去氐兰和亲,以平边患。”
云归玉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去。
当今大楚只有三位公主,要么已经嫁了人,要么嫁了人但丈夫死了正在守寡,要么嫁了人但丈夫跑了正在守活寡。
那氐兰虽说比不得大楚天朝大国,但其君王好歹也是一国之主,绝不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公主。
而郡主,只有她云归玉一个人。
皇帝那个老东西。
云归玉冷笑一声:“我杀了……”
皇后倏然探过身,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归玉没再说下去,心里却还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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