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尊入梦》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岛屿中央的“思谏阁”。
守卫的族人见到她,眼神颇为复杂,行了一礼之后,颔首让开。
殿内,女使长正与荣御及几位核心长老低声商议着什么,面前摊开着一张新海图,上面详尽的标记了各种危险符号。
听到入门的脚步声,他们齐齐抬头。
雪闻笙走到殿中,站定。她的身姿纤细,背脊挺直,仿佛一朝一夕之间抽去了所有柔软的内核,换上了坚硬的骨骼。
她直视着女使长:“婆婆,荣御,各位主事长老们。告诉我,该如何真正觉醒我体内的血脉之力?如何才能修习属于我族,属于‘璇光’,属于‘魅’的功法?”
她顿了顿,坚定道,“我要变强。立刻,马上。”
她说完这话,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有审视,有估量,也有压抑的期待。
荣御深紫色的眸子凝视着雪闻笙,看到了她眼底的悲痛与恨,也看到了破茧而出的决心,他轻轻向女使长点了点头。
女使长眼角的皱纹瞬间舒展了些许,缓缓从石座上站起,拄着拐杖走到雪闻笙面前,轻轻拍了拍雪闻笙的肩膀,叹道:“孩子,你终于问出这句话了。”
“血脉的觉醒,并非一蹴而就。它需要契机,需要引导,还需要你自身毫不退缩的意志与......承受痛苦的觉悟。我族的力量,源于远古仙裔,炽烈直接,与那些讲究循序渐进,调和阴阳的人族道法截然不同。一旦开始了,可能会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冲击与煎熬。你,准备好了吗?”
雪闻笙迎上女使长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可怕:“碎星礁上的火,已经烧光了我所有的犹豫和怯懦。如果痛苦是变强的代价,我甘之如饴。如果死亡是觉醒的可能结果,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获得力量。”
“好!”旁边一位脾气火爆,名叫雷烈的长老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满是激赏,“这才像是我璇光族的后裔!使长大人,事不宜迟,马上开始吧!”
女使长点了点头,吩咐荣御:“荣御,你带路。去‘溯光祭坛’。”
“是。”
“溯光祭坛”位于岛屿最深处的一个天然形成的海蚀洞窟之中,位置极为隐秘,洞口有古老的幻阵守护。等他们一行人穿过了一段曲折幽暗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窟穹顶,顶端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竟然有一扇小小的天窗,一束清冷的日光像利剑一样投射下来,正正照射在洞窟中央,那里有一座通体漆黑,非石非玉的圆形祭坛。
祭坛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流动着赤红色的纹路,复杂玄奥。祭坛周围的地面上,镌刻着更巨大,更繁复的阵图,线条深深嵌入岩石,里面好像曾经流淌过某种特殊的液体,如今只能看出一点深色的痕迹。
雪闻笙还闻到了一股香甜奢靡的味道,似曾相识,她之前在梦里闻到过。
女使长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省省回响:“这里是我族举行重要仪式,追溯血脉源头,激发新生代力量的地方。祭坛能共鸣血脉,阵法能汇聚并引导地脉与星辉中残存的适合我族的稀薄灵气。荣御,你守在外围,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荣御默默退到洞口阴影处,目光始终聚焦在祭坛中央的雪闻笙身上。
“孩子,你站到祭坛中央去。”女使长示意。
雪闻笙依言踏上了黑色的祭坛表面,刚站上去,脚底下就传来一股奇异的温热感,仿佛这祭坛是活的,正在缓慢地呼吸。她按照女使长的指示,盘膝坐下,双手自然置于膝上,掌心向上。
女使长站在祭坛边缘,深吸一口气,用古老晦涩,音节奇特的语言低声祝祷。她伸出双手结出一个个繁复奇妙的手印,动作缓慢,精准无比,每完成一个手印,指尖便有一点微弱的银色光芒亮起,像夏夜流萤。
随着祝祷与手印的持续,洞窟地面的巨大阵图仿佛被唤醒了。
从天窗投射下的那束日光,似乎也被祭坛的力量吸引,扭曲,变得更加凝聚,隐隐染上了一层月华般的清冷色泽,笼罩在雪闻笙身上。
雪闻笙感到身下的温热逐渐升高,一股力量开始从祭坛涌入她的身体,顺着经脉缓缓游走。那种力量冰冷又灼热,与她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她心跳不受控制在加快,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在提升,一种陌生的,带着轻微刺痛感的躁动在四肢百骸传过来。
就是这种感觉!她在梦里感受过,在梦里情绪激烈时隐约触碰过!属于魅族的血脉之力,正在被唤醒,被引导!
女使长的祝祷声越来越快,手印变幻的更快,最后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凝练的赤色光流自她掌心射出去,融入祭坛的银辉之中,像催化剂,整个祭坛立刻变的光芒大盛!
那束笼罩着雪闻笙的天光也明显增强了。
“凝心静神,引导那股力量,向你的丹田气海汇聚!冲破那层与生俱来的蒙昧障壁!”女使长的声音直接传入雪闻笙脑海。
雪闻笙立刻收敛心神,全力感受并尝试引导体内那股越来越活跃的力量。
她感知到力量像无数红色的细小溪流,正欢快地向着小腹丹田的位置奔涌而去,那里仿佛有一层薄薄的、无形的隔膜,阻碍着它们真正融为一体,阻碍着力量之源的开启。
冲过去!冲开它!
她在心中呐喊,将所有意志都灌注其中。红色溪流逐渐汇聚成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撞向那层“障壁”!
在她心神激荡的那一瞬间,一股完全不同于幽暗银辉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浮现出雪闻笙的丹田最深处!它柔和,纯净,平和,又无比坚韧。
这股金光没有攻击性,像是一个早就已经设定好的牢笼,完美无缺,这是一个由无数细密繁复,充满道家至高韵律的符文构成的封印!
“嗡——!”
红色的血脉洪尽数流撞在这金色封印之上,没有想象中壁垒破碎的后果,两股力量也没有激烈的对抗。
那看似柔和的金光,蕴含着一种“道法自然”,“万法不侵”的至高意境,像深沉的海绵,将狂暴冲击而来的红色力量悄无声息地吸纳,消弭,化解于无形!
金色封印表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雪闻笙却如遭重击。
“噗——!”她脸色间惨白,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是她试图强行冲破阻隔,反弹后引起的气血逆冲!祭坛的光芒和地面的阵图也受到了干扰,剧烈闪烁几下之后,就迅速黯淡下去了。
“怎么回事?!”雷烈长老惊愕道。
女使长的祝祷声也戛然而止,结印的双手僵在半空,她死死盯着雪闻笙丹田处那逐渐隐没,却余韵未消的金色光晕。
她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巨震的名称:
“这......这是......道门至高封印术——‘太清锁灵印’?!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惊骇,又绝望。
荣御的身影鬼魅一样出现在祭坛边缘,他看向雪闻笙,又看向女使长,声音干涩:“使长大人,您确认吗?”
“绝不会错!”女使长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拐杖支撑,“我曾在一卷残破的上古典籍中见过描述......金光内蕴,符文自生,形如琉璃锁,意似太清天......锁灵镇魂,隔绝本源......是专门用来封印特殊血脉、强大妖灵或着转世魔胎的顶级道印!施术者需有至高修为与纯净道心,且......代价不菲。”
她猛地转向雪闻笙,问道:“孩子!这封印是谁给你种下的?何时种下的?!”
雪闻笙呆呆地坐在祭坛上,嘴角还挂着血丝,体内气血翻腾未平。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金色封印的存在——它不是实体,却比任何铜墙铁壁都更加坚固。它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种安抚般的温暖,却将她与力量源泉彻底隔绝,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什么她总是无法真正触及那血脉之力?为什么她的“特殊”总是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为什么明决会如此“放心”地让她下山,对她可能的“异常”不闻不问?
以前所有不明白的疑问,在这一刻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残酷又绝望。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尘寂山......明决。”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洞窟内的空气又凝固了几分。
女使长和荣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下山这么久,尘寂山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女使长喃喃道,语气中满是苦涩,还有一丝被算计的愤怒,“好一个算无遗策的明决!好一个心怀苍生的妙衣圣手!他早就防着了!他不仅养育你,教导你,还在你力量萌芽之初,就亲手为你戴上了这世界上最坚固的枷锁!让你永远无法真正回归我族,永远无法获得威胁他心中‘正道’的力量!”
明决。
雪闻笙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永远一尘不染的白色身影。
他站在尘寂山的云雾之中,眉目清冷如画,眼波深邃如古井,仿佛知悉世间一切因果。他教她识字辨药,在她做噩梦时彻夜守候,在她任性时百般纵容......他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是她内心深处爱慕与依恋的源头。
可现在,这山,这源头,显露出了它冰冷残酷的另一面。
他智慧超群,早已预见一切可能。
他道心坚定,心中的“秩序”与“正道”,令他毫不犹豫地施下这绝户般的封印。
他拥有近乎神性的慈悲与威严,但这慈悲与威严,从来没有真正将她——一个流着“异族”血液的“隐患”——纳入平等的范畴。在他眼中,她或许始终是那个需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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