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仓库，打在了何煦的脸上。

何煦在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醒来，煤球蜷在她枕边，发出轻柔的呼噜声。

她坐起身，望向仓库另一侧。谢知微睡在一堆旧棉絮里，眉头微蹙，似乎在做梦。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谢知微展现出的控制力远超她的预期。原著中，十二岁的谢知微还处在异能暴走边缘，需要三年时间才能达到这种精准操控的水平。

难道是因为她提早契约的影响，还是她介入谢知微人生的蝴蝶效应？

何煦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仓库窗前。

园区在晨光中显露出全貌。包围园区是四米高的铁丝网墙，七栋厂房整齐排列，中央是宽敞的广场和食堂。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的血迹和废弃车辆，这里几乎像末世前的工业园。

“姐姐，你醒了？”

谢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煦转身，看见男孩已经坐起，正揉着惺忪睡眼。

“睡得好吗？”

谢知微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那些人……”

“关在冷库里，李叔和刘姨轮流看守。”何煦走到他身边，“今天我们要处理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个园区的未来。”

谢知微沉默片刻：“你会放他们走吗？”

“不会。”何煦摇头，“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关着。我们需要一个审判程序，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审判？”

“对。”何煦看向窗外逐渐聚集的人群，“让被他们伤害过的人站出来说话，让他们自己陈述罪行，然后大家一起决定惩罚方式。这样，每个人都是秩序的参与者，而不是被动接受者。”

谢知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何煦明白，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解释民主与法治太复杂，尤其是在秩序崩塌的末世。但她必须尝试建立一套规则，否则这里只会成为另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

上午九点，全体幸存者在食堂集合。

何煦数了数，连上昨晚救出的十三名人质，园区现在共有三十七人。大多是原园区员工和家属，也有少数像她和谢知微这样的外来者。

李均站在简易搭起的主席台上，声音洪亮：“各位，昨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管委会’已经被控制，现在我们需要决定两件事：第一，如何处置那些人；第二，这个园区今后该怎么管理。”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颤巍巍举手：“李队长，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都听你的。”

“不。”李均摇头，“今天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何煦姑娘和谢知微小兄弟帮我们夺回了园区，但他们也说了，以后这里的事情要大家一起商量。”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何煦和谢知微。

何煦步履坚定走上台：“我叫何煦，这是我的弟弟谢知微。我们昨天才来到这里，原本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但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后，我们决定留下来帮忙。”

她环视众人，目光真诚：“末世已经够艰难了，人类之间不应该再互相压迫。我想建立一个地方，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每个人都能有尊严地活着，每个人的劳动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有人质疑：“说得轻巧，食物怎么分配？安全工作谁来做？异能者和普通人能一样待遇吗？”

“如果发生异能者欺压普通人的事件，谁又能维护普通人的权益？”

“对呀……”

“问得好。”何煦早有准备，“我建议成立三个小组：防卫组负责安全巡逻和围墙防御；后勤组负责食物收集、分配和基础设施维护；生产组负责寻找可种植的土地、修复可用设备。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能力加入一个小组，按劳分配物资。”

“异能者呢？”

“异能者也是人，同样要遵守规则。”何煦看向谢知微，“我弟弟是冰系异能者，他愿意加入防卫组，和大家一起保护这个园区。但他的食物配给不会比别人多，除非他承担了额外的工作。”

谢知微适时点头：“我愿意。”

他的表态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强者遵从规则是最好的现象。

何煦：“鉴于刚刚的权益问题，我们会成立异能管控协会，对每一个异能者进行登记和管控。这个会由我、谢知微和李叔共同负责。”

说完，何煦看向李叔。

李均点头，“没错。”

此时，刘梨举手：“我提议，先选出临时管理成员，负责制定详细规则，组织小组分配。一周后再开大会，投票通过正式章程。”

“同意！”

“我选李队长！”

“何煦姑娘也得加入！”

经过简短的讨论，五个临时管理成员被选拔出来：李均、何煦、刘梨、还有两位原园区职工——电工老王和医务室的张医生。

“那么现在，”何煦表情严肃起来，“处理第一件事：审判‘管委会’成员。”

冷库门打开时，石峰等人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他们被押到食堂中央，面对三十多双愤怒的眼睛。

何煦让愿意陈述遭遇的人依次上前。

第一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指着石峰，声音颤抖：“他……他抢走了我妈妈藏起来的饼干，还打了我妈妈……”

接着是个中年妇女，她撸起袖子，露出触目惊心的烫伤：“我不肯……不肯陪他们睡觉，他们就用烟头烫我……”

然后是年轻男子，长相有点柔美，他露出了自己后背，满是被抽打的鞭痕，“他们……也想让我陪……没同意就一直打。”

每个人陈述时，何煦都仔细观察谢知微的表情。

男孩站在她身边，面沉如水，但当听到一个老人因为私藏半瓶药而被殴打致残时，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空气中泛起寒意。

何煦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谢知微深吸一口气，寒意消散。

陈述持续了一个小时。当最后一个人说完，食堂里弥漫着压抑的愤怒和悲伤。

“你们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李均问石峰。

光头男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不屑：“末世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如果今天赢的是我，你们也会是阶下囚。”

这句话激起了众怒。

“打死他们！”

“以牙还牙！”

人群开始骚动。何煦看到谢知微的眼中再次泛起冰蓝色，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安静！”李均大吼一声，镇住了场面，“我们不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难道我们就放过他们！那我们受的罪算什么？！”

“不是审判吗？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何煦走上前：“我建议，将他们驱逐出园区，但给予基本生存物资：每人一天的食物和水，一把防身武器。能否在末世中活下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这个提议引起争议。

有人认为太轻，有人认为太冒险，认为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我同意何煦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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