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瞬间升腾，从门缝渗入，点燃了堆在门口的桌椅。

浓烟开始弥漫。

“走！”何煦推了谢知微一把，转身举起斧头，准备迎战。

但谢知微没动。

“我说了，”谢知微的声音平静，“我们一起走。”

他的眼睛开始泛蓝，体育馆内的温度骤降。何煦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转头看去，只见谢知微双手张开，地上的水渍迅速结冰，冰霜像有生命般向门口蔓延。

“知微，别——”

太迟了。

冰层已经覆盖了整个门口，火焰在冰霜中嘶鸣熄灭。但力量显然超出了控制范围，冰霜开始向四周墙壁疯狂扩散，甚至爬上了何煦的鞋面。

外面传来惊呼和咒骂。有武器击碎冰块的声音响起，但更多的冰迅速填补缺口。

何煦冲上前，一把抱住谢知微：“停下来！你这样会耗尽力量！”

谢知微在她怀中颤抖，嘴唇发紫，显然是透支的征兆。但冰霜仍在扩散，体育馆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温度过低让建筑结构变得脆弱。

“听我说，”何煦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看着我，深呼吸，收回力量。你可以做到的，就像下午那样。”

谢知微的眼神涣散，听不见何煦的声音。

何煦咬牙，将全部的契约异能释放出来。

她要强行契约谢知微！她没办法做到让一个孩子保护自己而死去。

瞬间，她感到自己坠入了一条冰河。

刺骨的寒冷包围了她，无数记忆碎片冲刷而过。母亲变成丧尸的脸，父亲恐惧的眼神，孤独躲在黑暗中的日日夜夜……

这是谢知微的精神世界。

何煦在这片冰封的内心世界中努力维持意识，她放松身体向河底沉去，在极寒中寻找那个蜷缩的男孩。

找到了。

精神世界的谢知微蜷缩在河底，周围是厚厚的冰层。何煦游过去，伸手触碰冰面。

“谢知微，”她用意识传递信息，“我在这里。”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所有人都会离开，都会害怕我……”

“我不会。”何煦坚定地说，“我保证。”

“骗人。”冰层中的谢知微低声说，“妈妈也说过不会离开爸爸，爸爸说过会保护我……就会骗人。”

何煦感到一阵心痛。

“可是我也是小孩呀，知微。”何煦微笑看着他，“小孩是不会骗小孩的。”

谢知微：“真的吗？”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何煦将手掌贴在冰面上，契约系异能全力运转：“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谢知微怔住：“那是什么？”

“一个互相约束的契约。”何煦说，“我承诺不会抛弃你，会教你控制力量，会和你一起活下去。而你承诺不会滥用力量伤害无辜，不会让恐惧控制你。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违背承诺……”

她顿了顿，说出思虑已久的方案：“契约会反噬。我会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而你的力量会永远沉睡。这样，我们都无法背叛对方。”

这是赌博。

用契约系异能绑定未来的反派，用共生关系替代可能让她走向死亡的结局。何煦清楚，话语上的承诺无法安抚谢知微内心的不安。

他需要更牢固的纽带，契约系异能便是最好的选择，一旦链接成功，便是精神世界的永不背叛。

冰层出现裂痕，谢知微开始动摇了。

“真的……可以吗？”谢知微的声音颤抖。

“可以。”何煦说，“但你要先收回力量。相信我一次，好吗？”

现实世界中，何煦怀中的谢知微突然深吸一口气。扩散的冰霜停滞了，然后开始缓缓回流。

体育馆的温度逐渐回升，门口的冰层融化，露出外面三个惊疑不定的异能者。

何煦松了口气，但不敢放松警惕。她扶住虚弱的谢知微，抬头看向闯入者。

为首的火系异能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他警惕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火焰再次燃起：“刚才那是冰系异能？”

“是。”何煦坦然承认，同时暗自准备着异能。她可以尝试与煤球建立深度连接，短暂获得它的速度和感知，也许能创造逃跑机会。

“这么小的孩子……”旁边的水系异能者是个年轻女性，语气中有一丝惊讶，“你们从哪来的？”

“城南小学躲了半个月。”何煦半真半假地说，“你们呢？为什么袭击我们？”

刀疤男眯起眼：“不是袭击，是搜查。这片区域归‘黎明基地’管辖，所有幸存者和异能者都需要登记。”

黎明基地。

何煦心头一紧，时间又变化了。原著中那个最终分裂的大型基地，没想到已经建立了。

“登记之后呢？”她问。

“根据异能类型分配工作和住所。”女性解释，“战斗型异能者加入防卫队，辅助型也有相应岗位。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加入，但就不能享受基地的保护和资源。”

听起来合理，但何煦知道原著剧情。

黎明基地内部等级森严，异能者和普通人有天壤之别，底层幸存者生活艰难。而且，基地内阶级压迫严重，没有背景的异能者容易遭到欺压。

“我们需要考虑。”何煦说，“今天太晚了，能否明天再谈？”

刀疤男和同伴交换眼神，最终点头：“可以。但提醒你们，这片区域晚上不安全，最近有变异丧尸出没。如果改变主意，明天中午前到城北物流中心，有人接应。”

三人退去，消失在夜色中。

何煦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感到一阵虚脱。怀里的谢知微已经半昏迷，体温低得吓人。她赶紧翻出所有能找到的衣物裹住他，生起一小堆火。

“坚持住，”她低声说，“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现在偏离原著越来越大了，如果谢知微在她怀里死去，她不敢想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主角还是主角吗？

等一下！原著的主角是谁？！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一股寒意从背脊处涌上后颈。

煤球蹭了蹭她的腿，传递来温暖的担忧情绪。何煦勉强笑了笑，抚摸它的头。

夜深人静时，谢知微的体温终于回升。谢知微在睡梦中呢喃着什么，何煦凑近听清：

“真的可以吗……契约……”

她沉默良久，轻声回答：“可以。明天我们就签订契约。”

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她和这个未来反派的命运，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何煦刚刚醒来。在远处，城北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

这是黎明基地的晨钟，提醒基地内民众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也同时警告拒绝加入的异能者不要轻易靠近。

何煦抱紧怀中的男孩，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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