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农家乐开在S市隔壁省的一个村镇里，坐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你小时候常去玩，那时候还是普通村庄的模样，近两年当地扶持旅游业，舅舅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做起了生意。

检票上车，你们俩的座位隔了两排。原本打算就这样算了，结果周泽楷的身边落座了一个年轻男子，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虽然没有大声嚷嚷，但滔滔不绝，不多时就吸引了一些目光过去。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周泽楷的耳朵都红了，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站了起来，不住地和对方你来我往欠身、点头、欠身……

怎么在这方面还是笨笨的呀？

你起身，拿起行李朝周泽楷走去。几番交谈后，你和那个年轻男人交换了走位。临走前他还颇为打趣地问到：“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呀？”你总觉得这句经典台词的下一句才是他想表达的重点。你无语，好八卦一男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硬邦邦地回答：“我是她姐，行吗？”

对方嬉皮笑脸地说着“行行行”，然后去了你原本的位子上。

目的达成，内心却还是不舒服，很难说是遇到了怪人还是这些日子的烦闷把你弄得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坐下的时候，内心还在隐隐地冒着火。想告诉周泽楷面对这种事要强硬一点，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他就是这种性格，凭什么非要人家改变啊。

你一边调整行李的位置，一边任由大脑冒出这些左右脑互搏的观点。

“谢谢。”此时身边传来轻声的道谢。你望过去，周泽楷的脸上比起感谢，更多的是歉意，他的耳朵还红着，看上去依旧不知所措，于是他又道歉：“对不起，我不太……”

他没说下去，一如既往地不擅长解释，但没关系，你了解他的性格，而且恰巧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消气了不少。因为此时怪罪他，那对周泽楷也太无妄之灾了。

“又不是你的问题，没礼貌的另有其人。”

他没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你也松了口气。好像找回了一点和周泽楷相处的熟悉感。

列车缓缓启动，阳光斑驳地跟随移动，在车厢中跳跃着。

后方传来孩子和家长小声的交谈逐渐远去，你陷入到久违的倦意中，如同沉入了什么深不见底的溶洞一般，持续地下坠着。

到底了吗？你试探地伸了一下脚，瞬间，剧烈地失重感袭来——

“！”

你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高铁上，刚刚是在做梦。你仔细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双腿，列车中正在播报着到站信息，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竟然就这么毫无知觉地睡了这么久？

大脑缓慢地归拢着此时的信息，是，和你同行的还有一个人。

你看向周泽楷，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因为你在睡觉的关系，他好心地把窗帘拉上了。此时他正戴着耳机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你见他脸上的光影不断变换着，似乎是在看视频，

注意到了你的目光，他朝你看了过来。

“快到了。”他拿下耳机，提醒你。

“嗯。”你点头，“在看什么？”

他大方地向你展示了手机上的视频，是荣耀比赛。屏幕上绚烂的光影刺得你一阵眩晕，一时也没分辨出来场上是哪几个角色。于是转而去看视频的标题：季后赛四强对决，蓝雨对百花。对赛的日期就是昨天。

好用功啊，周队。看得你此时也想掏出手机刷一刷BOSS直聘。

你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他似是不解地眨了下眼，然后还是对你报以了温和的笑容。

“等到了民宿再看吧，快到了。”爱操心的毛病又犯了，你忍不住说道。

他也没有任何抗拒，点点头，飞快地收起了耳机。

17.

舅舅家的农家乐弄得比较传统，但生意倒是不错。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公司来团建的，还有几个小朋友。显然，他们才是舅舅的主要客户群体。

你们刚到的时候他们正乐呵呵地拎着两大篮桃子往回走，还很热情地塞给你和周泽楷一人一个。这会儿午休完出来，又看到几个小孩正在喂鸭子，甚至还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僵硬地抱着鸭子亲密合影。

鸭子也是乖，不叫也不挣扎，长得圆乎乎，洁白的蓬松的羽毛像崭新的玩偶一般。和你记忆中的鸭子判若两鸭。你困惑地凑到正在当气氛组的舅舅那边。

“鸭子是长这样吗？怎么感觉和我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呢。”

“哪能一样啊！”舅舅小声地和你说道，“这是柯尔鸭，培育过的宠物鸭，要这个数呢。”

你低头，看到舅舅比的数字一惊：“这么贵！”

“划算！”舅舅乐呵呵，“我们这儿销冠呢，他们城里人就喜欢这些。”

“城里人跑乡下来玩，结果互动的还是城里宠物。”

“他们又看不出。”舅舅洋洋得意，“还有只羊呢。侏儒羊，小羊过会儿就长大了，这羊好，一直就点点大。”

好家伙，这个你也没见过，顿时来了兴趣：“羊呢？看看羊。”

“喏，就在那儿呢。”

你顺着舅舅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没看到羊，先看到了周泽楷。他半蹲在小羊的面前，神色温柔地注视着他，阳光撒下，给他也照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好似两只无害的食草动物在交流一般。

“小周喜欢小羊诶。”你对舅舅说着。

“都说了城里人都喜欢这……等等，这羊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怎么不对劲？”

“看着像是要拱……哎！哎！”

施暴者被关了起来，现在正在没心没肺地啃草吃。受害者倒是念念不忘地，还在专注地看着对方进食。

不过说受害者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在小羊拱过来的一瞬间，周泽楷就已经躲开了。他很是善良，还让舅舅不要责怪小羊。舅舅无奈，哪儿舍得责怪这祖宗啊，骂了听不懂，打了又怕打坏了。好在安抚了一会儿，小羊也是重新回归平静，刚刚还主动蹭了蹭周泽楷的手。

“估计是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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