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雪》
天还未亮,连既明醒来,梦中往事犹历历在目,搅的他睡意全消,索性穿戴好朝院中走去。
庭院角落传来沙沙的响声,他朝那边看去,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他看到桑榆正勤勤恳恳地扫着落叶。也不知他扫了多久,扫到一旁的落叶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桑榆的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瘦弱苍白的胳膊,数不清的疤痕交错。大多数成魔的魂魄会保留生前的样子,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为人时的遭遇。神则不同,他们大都会重塑自己的皮囊,抛却尘世的所有,一个个长生不老,端着一副仙风道骨之派。
连既明本不欲管他,但走到门前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道:
“不必扫了,随我出来。”
桑榆依言放下了扫帚,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连既明给他施了个能隐去魔气的法诀,带他朝城中走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粥铺飘着香气,人类的食物对于魔来说其实可有可无,但连既明仍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一屉包子,一碟小菜,两碗白粥。
桑榆愣愣地站在一旁,直到连既明唤他坐下,他依言坐下后再没了其他动作。
连既明无奈:
“吃饭。”
他拿起筷子,沉默地吃着,不像吃饭,更像在执行命令。
一顿饭吃完,连既明按照昨日约定前往医馆,桑榆依旧跟着,两人一路无言。
自从开了医馆,见欢改掉了赖床的毛病,早早便起来了,清早没有人,她正坐在位子上打着哈欠,就看到连既明从容地跨过门槛,微笑着向她道了句早。
“你起得好早啊……”
话音刚落,见欢就看到随后进来的黑衣少年,她倒是没想到两人是一起的,询问桑榆道:
“是要问诊么?”
突然被问话,桑榆看了看连既明,后者气定神闲地开口:
“他是随我来的,不太喜欢说话,见欢勿要见怪。”
见欢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你们先坐,正好没有病人,我给你煎药。”
她从昨日连既明放药的地方取出一包药,朝内室走去,连既明让桑榆坐,自己跟着去了内室。
一只精巧的小药炉安放在窗前,见欢见他跟过来只笑了笑,熟练地煎起药来。不久后药的清苦味道随着热气弥漫到整个屋子里,见欢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拿起蒲扇轻轻扇动,本来在一旁仔细观看的人坐在了另一只木凳上,拿走了她手中的扇子。见欢扭头看他,微微透出来的火光映得身旁的人面容更显柔和。他嘴角挂着清浅的笑,为本来就出众的样貌又平添几分颜色。似乎察觉到见欢正在看他,连既明转过头,两人视线一对,见欢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因此没看到那人加深的笑意。见欢略显尴尬地低头摆弄手指,一只洁白的手帕被递到眼前,见欢疑惑地看了看手帕的主人,连既明笑道:
“擦擦汗。”
见欢这才意识到自己额头冒了些许汗珠,一面道了谢,一面接过手帕擦起汗来。
待药煎好,见欢取出一只碗放在内室的桌子上,连既明拿起一旁的麻布将其覆上药壶的握把,把漆黑的药汁倒入碗中。见欢又取出一罐蜜饯,拿了两个小碟子,把蜜饯均匀地分好,其中一碟放在药碗旁,明显是给连既明解苦的,另一碟被她拿出了内室。
见欢并未多话,把蜜饯递给了静坐的桑榆就回去了。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少年终于显露出了一些茫然和不知所措,愣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拈出一块放进嘴里,明明是过于甜的味道,却让他的内心有些酸涩。
内室里连既明也已经喝完了药,这种程度的苦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但他还是吃了一块蜜饯,出于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阳光穿过木门懒洋洋地洒在地上,两人从内室出来时桑榆正和惯常来医馆乞食的猫儿对峙着,一个木讷一个神气。黄白相间的肥猫轻车熟路地跳到椅子上,探起身子够桑榆手中的碟子,少年僵硬地把碟子举高了些,气的猫不满地喵喵叫起来。
见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人一猫同时看向站在内室门口的两人。见到是老熟人,猫立马夹起嗓子朝见欢扑去,见欢蹲下身把那团毛茸茸抱在怀里,用手指戳了戳毛脑袋,笑道:
“咪咪呀,你吃不了蜜饯知不知道,你都多少岁了要沉稳一些,不能和小孩儿抢吃的,知不知道?”
被叫做“小孩儿”的桑榆依然愣愣地坐在那里,全然不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孩子气。
连既明只倚在门框上慵懒地笑,难得温馨的云氏医馆此时也可称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然后。
被反煽情达人搞笑能手云暮、云神医打破了。
云暮最近有个新爱好—钓鱼,这项爱好在千渡颇为广泛。千渡依山傍水,鱼的种类丰富,非农忙时期人们就喜欢钓钓鱼,用以消磨时光。
本就打算放开手历练自家孩子的云暮可谓闲心难忍,看到别人钓鱼心里痒痒,也置办了一套渔具,并入乡随俗,和经常钓鱼的老张头打赌一定要比他钓的多。
钓鱼多年但经常空竿的老张头很是不屑,寻思我钓鱼多年尚且如此,你一个刚买好竿子的年轻人还能比我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六旬老汉大战千岁青年,战争一触即发。
这不,云暮大清早饭都不吃就去钓鱼了,然后提着大空桶气饱了回来了。
云暮不知道医馆里还有旁人,人刚走到门前,就气鼓鼓地嚷道:
“气死我了!这些未开智的小畜生,我就不信我钓不到!”
“未开智的小畜生”自然指的是那些让云暮吃瘪的鱼,云暮一进门,四条视线直直射过来,无奈的、漠然的、淡定的、疑惑的,好不精彩,看清屋内情景,云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故作淡然地把钓具和那硕大的桶放在角落。
“哈哈哈哈,大家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好。”
尴尬的云神医甚至忽视了陌生面孔的存在,一把抱过见欢怀里的猫,往后院奔去。
“我去给咪咪找吃的!”
见欢觉得丢人,连既明倒没什么反应,只礼貌问道:
“我可以看看这支鱼竿吗?”
见欢点了点头,他走到被随意放置的鱼竿前细细观察起来。
云暮用鸡肝拌了一小碗米饭放到地上,小猫开心地吃了起来。云暮缓了片刻总算战胜了自己的尴尬情绪,端起平时温文尔雅的做派,重新踱回了医馆。
见连既明在看自己那根鱼竿,他不在意般开口道:
“既明兄觉得这根鱼竿如何?”
连既明道:
“用的木材确是最好的,防霉防蛀,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云暮洋洋自得:
“那是自然,我可是让老板把最贵的拿出来了,老板说这根竿子从做出来到现在已有几年,就等一个识货的有缘人。”
连既明微笑道:
“对于鱼竿而言并不是最名贵的木材最好,此竿所用木材虽为上佳,但失了轻便,制成鱼竿并不合适,会大大增加钓鱼的难度。”
见欢嘲笑脸已经黑成锅底的云暮:
“什么‘识货的有缘人’我看是‘有钱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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