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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从太学生到乱世枭雄》

第16章 《氾胜之书》

二月中旬,长安南郊的日头已带上几分灼人的力道。

正午时分,太学崇贤馆后的空地上,日影短得几乎缩成一团,青石地砖被晒得发烫,蒸腾起氤氲的热气。

廊下的梧桐新叶刚展,绿得透亮,却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阳光,只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金。

王曜提着半桶刚从庖厨打来的热水,沿着回廊往丙字乙号舍走。

木桶边缘的铁环被晒得烫手,他只能用衣襟垫着提梁。

刚转过“博文馆”的转角,便见前方通往“示众榜”的石板路上聚着一群人,熙熙攘攘,挡住了去路。

示众榜是太学专门张贴文告的所在,用整块青石板凿成,打磨光滑,平日里只贴些博士讲学安排、学舍规章,今日却围了这么多人,连平日懒得出门的几个学子都挤在里头,伸长了脖子张望。

“都让让!让让!”

一个身着青皂吏服的学吏正站在榜前石阶上,手里挥着一卷竹简,嗓门洪亮。

“新颁的文告!事关诸位课业,都仔细瞧瞧!”

他见人越聚越多,索性清了清嗓子,展开竹简,高声宣读:

“太学祭酒王欢、司业卢壶示谕:为崇本务农,重道劝耕,奉天王诏,自明日起今年入学之新生增设《氾胜之书》精读课程。授课者,尚书左丞裴元略,兼太学博士。此乃必修之课,凡在籍生员,须于田假前完成课业,与《礼记》《春秋》同考,优劣黜陟,一以经义为准。今日巳时起,各学舍可遣代表至学库领取教材,逾期不候!”

学吏读罢,将竹简卷好,又补充道:

“裴公乃当朝名臣,精于农桑,著有《四民月令》等注疏,诸位当尽心听讲,莫负天王隆恩!”

说罢,便在几个学生的簇拥下,转身往斋舍方向去了。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氾胜之书》?那不是讲种地的吗?”

“太学怎么教起这个来了?我们是来考功名的,又不是来学当农夫的!”

“还要期末考核?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幸好,幸好!刘某已非新生。”

议论声中,有人摇头,有人皱眉,有人庆幸,更有几个勋贵子弟,如苻晖府上的门客,直接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曜站在人群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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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文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氾胜之书》是西汉农学家氾胜之所著讲的是耕作技术、选种施肥与太学平日讲授的经史子集截然不同。

他想起前日在云韶阁抄书时柳筠儿曾提起关中去年秋收歉薄流民增多莫非朝廷是想通过太学推广农术以振民生?

正思忖间忽觉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是同舍的徐嵩手里还捧着一卷《毛诗》。

“子卿也来看文告?”徐嵩神色温和却带着一丝忧虑。

“这农书入必修怕是要苦了不少同窗。”

“元高兄觉得朝廷此举是何用意?”王曜问道。

徐嵩叹了口气

“天王素来重农。去年春耕还亲自在籍田耕种以示劝课之意。只是连年征战民力凋敝田畴荒芜怕是想借太学之力培养知农、懂农的士子日后出仕能劝课农桑富民强国吧。”

两人回到丙字乙号舍时杨定正光着膀子在廊下练刀。

他见王曜进来收了势拿起搭在石栏上的布巾擦汗:

“子卿外面吵什么?我听着像是新增了课程?”

王曜将文告内容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吕绍便从里屋冲了出来胖脸上满是苦相:

“什么?农书?还要必修?这不是折腾人吗?我家佃户都比我懂种地学这个有什么用!”

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捶胸顿足。

“本来课就够多了又是《春秋》又是《礼记》现在再加个《氾胜之书》这日子没法过了!”

尹纬斜倚在上铺手里摩挲着那卷《孙膑兵法》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王曜知道他素来对朝廷的政策不以为然想必又在心里嘲讽这是“虚文矫饰”。

杨定将木刀往墙上一挂不屑道:

“学这玩意儿还不如多练几套剑法。兵强马壮才是硬道理种再多粮食还不是给当兵的吃?”

“子臣兄此言差矣。”

王曜放下水桶认真道:

“民以食为天。我家乡华阴百姓虽勤却不知选种之法不懂区田之术一亩地收不了多少粮食。若能学会《氾胜之书》里的技术传于乡里也能让他们日子好过些。”

徐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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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附和:

“子卿说得是。《孟子》有云:‘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朝廷此举虽有急功近利之嫌却也是对症下药。只是不知裴公能否讲得透彻。”

正说着门外传来学吏的吆喝:

“各学舍速派代表领书!过时不候!”

吕绍嘟囔着站起来:

“去就去反正我是学不会的。”

杨定摆摆手: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尹纬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懒得理会。王曜与徐嵩对视一眼只得一同往外走。

示众榜前的人已散去不少只剩下几个老实巴交的寒门学子正围着文告抄写。

学库门口几个学吏正忙着分发书册都是用粗麻纸印的封面上写着“氾胜之书精读本”字迹工整想必是裴元略亲自审定的。

王曜领了两本一本自己看一本给徐嵩。

回到舍内吕绍正趴在桌上对着一本《论语》唉声叹气。

杨定则拿起王曜领回的农书翻了两页便扔在一边:

“尽是些‘区田法’‘溲种法’看着就头疼。”

尹纬依旧不动只是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王曜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翻开书册。

开篇便是“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字迹娟秀想必是裴元略的手迹。

他想起家乡的田垄想起那些在寒风中劳作的农人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冲动:若能将这些技术带回家乡或许真能让他们多收些粮食少受些饥寒。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学舍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曜合上书册望着远处的太学围墙心想:不管朝廷是何用意这门课我总得学好。

至少不能让那些在官道上冻饿而死的流民白白丢了性命。

夜色渐浓学舍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吕绍还在抱怨杨定已打起了呼噜尹纬则在黑暗中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曜将农书放在枕边

或许澄清寰宇的希望并不只在朝堂之上也在这一本本关乎民生的书册里。

晨光初透太学朱墙将博文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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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窗棂染成淡金。

王曜挟着昨日领得的《氾胜之书》,与徐嵩并肩踏入讲堂。

室内已坐满新生,案几排列如齿,空气中浮动着书卷气与晨露的微凉。

杨定将木剑靠在墙角,大马金刀地坐于末排,青色衫肩上还沾着晨练的草屑;吕绍捧着陶碗小口啜饮酪浆,胖脸上堆着不情愿;尹纬则缩在靠窗角落,闭目假寐,虬髯随呼吸微微起伏。

“子卿快看,那是不是文礼(胡空)兄?徐嵩忽然轻唤。

王曜循声望去,见胡空正抱着**,将她安置在后排空案后,又细心用布巾裹紧女儿冻得发红的小手,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阴寒。

胡空抬头撞见王曜目光,歉然一笑,指了指怀中熟睡的女儿,口型无声道:

“内子染疾,无人照看。

王曜颔首示意无妨,心中却掠过一丝酸涩——寒门求学,竟需携稚子入讲堂。

辰时三刻,讲堂外传来靴声橐橐。

司业卢壶身着青皂官服,引着一位中年官员步入。

来者年约四十许,面如古铜,额角几道深刻纹路,显是久历风霜。

他未着朝服,只一袭素色棉袍,腰束布带,足蹬麻鞋,手中提着半袋饱满的谷种,浑无朝堂官员的倨傲,倒像位经验老道的田官。

“诸位新生静听。

卢壶走到讲案前,声音沉稳如钟。

“此乃尚书左丞裴元略大人。裴公历任三郡,兴修水利,著《四民月令注疏》二十卷,于农桑之事造诣精深。今奉天王诏,特来太学讲授《氾胜之书》。尔等当以师礼事之,悉心受教。

裴元略放下谷种,对着满室学子长揖及膝。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后排胡空怀中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未多言,只将那袋谷种倾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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