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芝眼中，面具旁边的“异常阵营”一栏，迅速从“敌对”变成了“友善”。

这“友善”两字甚至还闪了闪，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的确非常友善。

【系统提示：您已接触到C级异常“没了小丑的小丑面具”。】

【异常阵营：中立】

【异常特质：1）戴在生物结构中的“面部”时，可以让目标转化为“小丑”。2）面具会引诱生物体戴上面具。3）“小丑”受面具控制，具有500%速度加成、力量加成（2、3两条为灰色）】

【备注：这下，谁是小丑？】

“这辆车，是你的？”庭芝把面具正面对准公交车。车上的火焰早已熄灭，以庭芝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控制这样剧烈的火焰。

她感到微微头痛，庭芝意识到这是能力过度使用的表现，于是她皱了皱眉。

面具察觉到庭芝的不耐，抖了一下。

“是……但也不是！”小丑面具说，“理论上，我，和这个花车，都属于【马戏团】。”

“你就这么带着这辆车招摇过市？”庭芝问，“没人把你抓起来吗？”

“别人看不见它的。只有被选中者才能看见它。”

庭芝走到公交车旁边，抬起手敲了敲它被烧得焦黑的外壳。

【系统提示：您已接触到C级异常“马戏团的隐身花车”（损毁）】

【异常阵营：中立】

【异常特质：该花车伴生异常为“小丑”。车上存在“小丑”时，未被选中者不会感知到花车的存在。】

【备注：一辆车——一辆开不走的车，还能被称为车吗？】

“以后你就跟着我。”庭芝把面具塞进口袋里。这个世界衣服的口袋都很大，庭芝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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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芝打开智脑，顺着导航软件里指示的“家”的方向行走。

“话说。”庭芝问道，“你为什么把我带上车？”

小丑报以沉默。

“快说。”庭芝不耐道。

“因为你是我选中的小丑啦。”面具说，“我的小丑个子太矮啦，总是被其他小丑看不起。我想要一个更高、更灵活的小丑——而且你长得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其它小丑？这种丧良心的玩意还有同伴？

“我们马戏团里最不缺的就是小丑了。”小丑面具感受到了了庭芝的疑惑，“我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啦。”

“所以你快放我走！我的同伴们不会放过你的！”

“让我放你走干什么？”庭芝问，“你的同伴们既然会找到你，等他们来把你救走不就成了？”

小丑沉默。

“除非……”庭芝拍了拍面具的额头，“它们找不到你。”

“你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马戏团的标记，我不知道。”

“你死后会不会有同伴给你报仇，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你活着的时候，它们找不到你。”

小丑面具：……

想哭。

“乖。”庭芝画饼道，“要是你安分点，按照我的意思做事，今后我给你找个新的小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庭芝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你的异常朋友们在什么地方吗？”

小丑面具：？？？

它又想起庭芝的那一句：

“你好香啊。”

她要吃异常！她要吃！异常！啊！

“连个朋友都没有吗？”庭芝嘲谑的声音从小丑面具头顶冒出来，“那你做小丑可真失败。”

“干脆吃了你算了。”

“别！”小丑面具尖叫道，“我有朋友！很好吃的朋友——不不不，是很好的朋友！”

“好。那先不吃你。”庭芝摸了摸面具眉心的异常核心，“先吃朋友们。”

“回家后，把你朋友们的位置报给我。”

面具松一口气，钻进庭芝的口袋里，缩成一团。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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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把我带走了多远啊？”走了两个小时后，庭芝怒道，“我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小丑面具在庭芝的口袋里快要被晃睡着，困兮兮地哼唧：“这不是已经到公寓楼门口了吗？”

导航明明显示，还有半小时。

随后，它又补了一句：

“其实你可以坐悬浮电轨。”

庭芝忍着将小丑面具掏出来再次暴打一顿的冲动，把视线从智脑导航上移开，抬头看向灰黑色的天空。天空向她投下阴影，浓重的黑色笼罩在她身上——

她以为是天空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片巨大的高楼群。

“这是什么地方？”庭芝将小丑面具拿出来晃醒，“别睡。”

“你家。”小丑面具道。

庭芝：？？？！

这么有钱！

“这一整栋楼，都是我家？”庭芝合不拢嘴，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数楼层，一、二、三……五十……

“蜂巢大楼0186号楼4258室F隔间。”小丑面具沉静道。

“你说什么？”庭芝沉浸在数楼层中，闻言一颤，忘记了自己数到哪一层。

“你家。”

小丑面具憋着笑说：“你现在，租的，单间公寓。”

庭芝手一抖，小丑面具掉在地上。

原来，换了一个世界，自己也不是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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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凌晨四点整。

庭芝终于站到了蜂巢大楼0186号楼4258室F隔间的门口。

面具睡足了，在她口袋里絮絮叨叨，说什么“我单知道我要抓新的小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别人的储备粮”。

庭芝示意它闭嘴。

小丑面具很显然理解错了庭芝的意思，把自己的话改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主人的储备粮。”

庭芝：……

为了防止自己带着一个奇怪面具回家的事情被邻居听见，庭芝从自己的裤脚上撕下一块布，塞住了面具的嘴部。

庭芝拉开房门，期待着一张柔软的大床，一个温暖的淋浴间，一个……

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或者说，这间房子，和她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一样，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一张多看一眼屁股和后背就会隐隐作痛的硬板床、一套设计理念贯彻着反人体工学的桌椅，以及一只铁皮打造的、掉了一扇门的双开门柜子。

柜子上挂着原主的工牌。

【华盛科技运营部42309890】

【C级职员】

工牌上的原主一副活不成死了算的表情，头发油得打绺，半睁着眼睛盯着庭芝。

庭芝长叹一口气。

她并不是很想承认，这是她家——怎么穿越了还是社畜啊。

退一万步讲，原主真的不可能是个有钱人吗？

有些富人会有一些奇怪癖好的，比如买一间老破小，看似是一个普通小职员，但手里拎着去收租的钥匙串儿比玉米上的玉米粒还多。体验生活嘛，她都懂，她都懂。

庭芝满含期待地拎着撬棍，又环视了一圈房间，试图找出一串比玉米粒还多的钥匙串。

二十分钟后，毫无收获的庭芝把自己扔到床上。

她的脑袋磕到了床头的一块凸起。

瞬间，在她头顶，老旧的、满溢着灰尘的天花板上，被投影出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白色的人形，没有面容，看不真切是男是女。人像下面，用标准的红色楷体写着两行字：

“白石所覆之地——”

“将有赤日再临。”

画像绝对出自学艺不超过三天的设计学徒之手，每一笔都透露着“设计简直是太简单了”的简陋气息。

但那两行楷体的红字，因为过于工整，反而让整张画诡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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