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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被枭雄强娶之后》

第160章 白首同心度岁寒

黛黎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耳上的热意和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而那仿佛穿过横亘的旷野飘来的声音也褪去了模糊的外裳。

她终是脱离了睡梦,缓缓睁开眼睛。

应该是清晨了,小帐的卷窗边嵌着亮莹莹的光带,偶尔有风拂过,帐内瞬间更亮堂了些。

已至清晨的认知一闪而过,便了无踪影,黛黎看着面前以掌贴着、捧着她侧脸的男人,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睛:“秦长庚,你回来了啊……”

在外奔许久,秦邵宗风尘仆仆。

他下颌冒出了青色短茬,身上那套颇有分量的黑甲还未卸下。分明已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但他非但不疲倦,还兴奋得很。

这种亢奋与过往在战场上大败敌军相似又不尽相同。它如火般热烈,叫筋脉中的血流呼嚎沸腾;也像长戟马槊一样尖锐,所向披靡,能探到心底的最深处。

秦邵宗身量魁伟,手掌宽大,平日一手就能盖住她的脸。而如今他双手并用,更显得黛黎的脸小得可怜。

粗糙的长指抚过她额上红痣,眼睫浓长、像水墨珍珠一般的黑眸,精致的鼻,还有偏艳的红唇。

每一处,皆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耳边好像又听到了乔望飞激动的汇报——

他说主母初时毫不犹豫决定自救,为此或真或假地联合了其他州,把几个州都绑在同一条船上,再举大众之力冲出长安城。

这其中她如何和军巡头目周旋,如何骗取令牌,还有后续她指挥士卒冲城关的种种……

都在属下口中绘声绘色地铺开。

秦邵宗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依旧,他胸腔里好像装了一汪探不到底的海,而海上,有一艘美丽的小船乘风破浪。

浪涛重重,艰难险阻,他以为楼船将将被吞没时,她却能以漂亮姿势稳在巨浪之上。

他为她高兴和自豪,同时亦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后怕。时局艰险,稍不留神她就会被搅得支离破碎。

几种复杂的、又隐隐矛盾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有一刹那秦邵宗好似被细微的闪电击中。他脊背上的肌肉因此绷紧战栗,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颤抖不止。

他满满地描摹着她眉眼,在确认是否温热和完整,“嗯,我回来了。”

可能是光线造成的错觉,黛黎只觉面前男人的棕眸像一汪被煮沸的蜜金。

灼热的,激昂的,同时也如浓墨般化不开。

黛黎刚醒,思绪混混沌沌的,被这双眼望着,忽然间忘了想说什么。

秦邵宗见她懵懵的,面上还带着酣睡的浅红,眸光暗了暗,到底没忍住俯身下去,吻住那张朱唇。

仍保持着战斗状态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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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先锋,激亢勇猛,轻而易举便将尚未整装的部队杀得节节败退。前者破城后犹嫌不足,不仅入城大肆收刮,还在日光渐盛的清晨中四处点火。

原本捧着柔软脸颊的大掌朝下,像要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伤口,每一处都摸索得特别仔细。

从颈脖,到胸口,再到腰腹,甚至连两条手臂都没放过。他几乎把整只狐狸从头到脚撸了一遍,最后还要把大尾巴拎起来看看。

等终于确认白璧无瑕,昨晚她的确没吃暗亏,秦邵宗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才落地。

他这番检查热烈且仔细,黛黎微颤难止。无形的火簇四处蔓延,先在小腹处滚过一个来回又往下翻腾,将一片什么尽数焚烧殆尽后,空虚如潮席卷,令她下意识夹了夹腿。

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夫人昨夜辛苦了,我来慰劳夫人。”

秦邵宗三下五除二地卸了鞶带和黑铁,将两样重物随意一扔,随后就要翻身上软榻。

他翻上来时,黛黎意外碰到了他的手肘。过分湿润的触感让她稍愣,本能觉得不对劲,她抽手回看,只见指尖上有一抹暗红。

剩下的几分睡意和其他,都在这刻呼地飞远,黛黎惊愕坐起身,“你身上有伤?”

被询问的男人浑不在意,只“唔”了声,吐出似是而非的“可能”两个字,而后便想继续压上来。

“你快去寻丁连溪。”黛黎用力将人推开,而后从榻尾下来。

“夫人。”声音低哑,他不太乐意。

黛黎不看他,径自背着他穿衣,“今时不同往日,大战一触即发,主公还需多保重才是。”

要是北地这条船翻了,船上的所有人,包括她和州州,祈年和茸茸等,一个都逃不掉。

“主公”这两个字一出来,男人长眉皱了下,但很快又舒展。

黛黎的腰带搭在腰上,还未来得及系紧,两条结实的长臂从她腰侧伸出,先拥着她箍入自己怀中。

两人的身高差了将近二十公分,黛黎的头顶堪堪到他下颌处。

秦邵宗拥着人,用下巴蹭她的发顶,“夫人的关怀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教人流连忘返,就是不知往后这股春风能不能常来?”

这人下颌还冒着硬挺的胡茬,他蹭的时候,黛黎总觉得头上有块钢丝刷在磨她。

怪怪的感觉。

黛黎试图拿开腰上的大手,“常不常来不知道,我只知晓你该出门了。”

秦邵宗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一些,又未完全放开她,而是拿住她腰上两条松松垮垮的腰带,保持着后拥的姿势,认真帮她系上。

待二人出帐,黛黎抬头看日,猜测现在大概是辰时初,也就是早上七点。

时间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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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黎和秦邵宗先去找了丁连溪,后者听闻他负伤,当即变了面色,不过又见秦邵宗若无其事,才镇定了些。

秦邵宗直接脱了外袍和里衣。

一日都未有懈怠的武将浑身腱子肉,胸肌贲张,流畅有力的线条往下收紧,勾出精壮的劲腰,腹部肌理块垒分明。除衣后,他抬手将衣裳挂在木架上,展臂间青筋脉络若隐若现,一股雄性的浑厚力量感扑面而来。

这是一具正值春秋鼎盛的健壮的男性身躯,像一把久经淬炼的刀,非毛头青年可比。

只是这一身的深色肌肤上,此刻却和调色盘似的。除了陈年老疤以后,还有一些淤青和三四道或深或浅的刀伤。

黛黎只粗略看了一眼,便匆忙移开,但微微翻开的皮肉仍在脑中挥之不去,可怖得紧,“你、你不是穿了黑甲吗?”

“后面才穿上。”秦邵宗说。

他面色如常,丁连溪为他包扎时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和黛黎继续说话,“夫人,你封君一事怕是得延后一些。”

黛黎想转头,但又硬生生克制住。她是真看不了一点血腥,甚至还有点晕血,“延后?你确定不是取消?”

“该是夫人的东西,谁也拿不走。”秦邵宗沉声道。

黛黎心思转了个来回。

听他这话,是还想要入京的意思。但他既是带着一身伤回来,昨夜肯定和董宙闹翻,这闹翻了还如何入长安?

难道……

“昨日董丞相没死在你手上吧?”黛黎问他。

秦邵宗眼中多了几许冷色,“时机不对,且让他再苟活一段时日。”

黛黎若有所思,但想了片刻就想不动了。

现在辰时初,她昨夜卯时才到的兵营。睡没几个小时又起来了,而过了最初那一阵,困意排山倒海。

黛黎没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她不看秦邵宗,但后者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见状对丁连溪说:“从涧,就这等挠痒痒的轻伤,随意处理两下即可。”

丁连溪心知主公一向对疗伤没耐性,今时今日能依旧强壮,也全托那副远胜于常人的超强体格的福。

往日他劝了又劝,主公不怎么上心,如今……

丁连溪看着黛黎,但话是对秦邵宗说的:“主公,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这话原意是指居安思危,如此个人和治国皆得以安。如今丁连溪用此来隐晦提醒。

黛黎注意到丁连溪看她了,卡顿的大脑勉为其难又转了一下,随即她望向秦邵宗,话里带着没睡好的暴躁,“先生给你好好包扎,你坐着等医治就行,哪来这么多话,在那叽里咕噜**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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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呢?”

秦邵宗:“……”

丁连溪轻咳了声压下快溢到嘴边的笑。

自古就有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现在主母的“巴掌”落下去了是时候轮到苦口婆心的他献上“甜枣”。

然而有人比丁连溪更快开口是话还未说完的黛黎:“我家乡有过这么一份调查结合各项指标综合来看正常情况下男人的寿命会略短于女人。”

丁连溪在心里大抽一口凉气但黛黎还没说完。

她继续道“至于那些不听劝、不听讲还仗着身体好胡作非为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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