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也撂下筷子，这饭快吃不下去了。

片刻后覃昱去而复返，坐回桌边先安抚明显忧心忡忡的陆夫人，哄得陆夫人再次展颜。

母子三个吃过晚饭，覃昱主动提出要去书房，兄妹俩再说会儿话。

书房中，覃昱屏退下人，面对姜典则非常努力轻描淡写，“哦？淳王世子和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跟舒家姐姐一见钟情，而舒家姐姐又是一副世子殿下注定一见倾心的模样。”姜典则挽住陆夫人的胳膊，“大哥，你不好奇吗？”

果然敏锐！

覃昱在心中惊叹，也不想再欺瞒注定前程远大的小妹，“舒家的确所图甚大，我亦牵涉其中。”

姜典则点了点头，越发直白，“明知与虎谋皮也不愿回头？看来舒家许诺了你天大的好处。”

覃昱再也憋不住，“小妹，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姜典则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管舒家死活，但你是我哥……哥你明年春闱你一定要拿个好名次，成了翰林自然能直达天听，就算你不回头也进可攻退可守，还方便告发。”

覃昱深吸口气，“你说得对。时机成熟，我会跟你和盘托出。”

姜典则连劝两次都劝不回，也就算了，“行吧。”

覃昱忽地凑近，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小妹，大哥确有苦衷，你不要对大哥失望。这世上我只信你，若是你都弃我而去，我真成孤家寡人了……无权无势但一个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然从暗哑转为有气无力。

姜典则叹了口气，抬手拍拍他的上臂，“好的，我知道了。”

覃昱闻言又瞧了她一会儿，感觉她的确没有生气，整个人也跟着松弛下来。

坐下来和小妹喝了杯茶，他才离开。

姜典则望着覃昱的背影，小助理的声音及时响在耳边，“他刚才动了点真心，但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他已经知道自己冒名顶替的对象就是萧靖，口口声声重视小妹，但也不阻拦小妹嫁给萧靖，连提点都没有一句。”

姜典则笑了笑，“是这样。看在原主小姑娘的面子上，我仁至义尽，往后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她拿起手边的《庄子》又翻了起来。

隔天，覃昱自太学归来奔直奔姜典则的院子——作为大周朝的最高学府，皇子与诸王世子按例都要在这里读上两三年书，而覃昱作为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他和年纪相仿的三皇子、四皇子、淳王世子以及舒七郎舒衍之都是同班同学。

覃昱进门先道：“来口水喝。”

陆夫人新指来的大丫头菡雪得了姜典则的眼神才去给覃昱倒水。

覃昱一口气喝了一整杯，自行坐到姜典则对面，“今儿淳王世子来太学了，托我给你捎封信。对了，昨天他又去了趟青云观，专程拜访凌虚真人。”顿了顿又补充说，“他一副好些天没睡好的模样。”

姜典则眼皮都不抬，“你想说什么？”

“他……”覃昱犹豫了一下，“是对你日思夜想？”

是事实她也不会承认，姜典则比了两根手指出来，“淳王世子和我就见了两面，大哥有时候你别太一厢情愿。”

小妹没好气，覃昱预料之中，“其实我也觉得他的情意来得莫名其妙，跟舒姑娘是，跟你也是，不过如今看着他更偏向你。”

姜典则一针见血，“你这么想我嫁给他？”

覃昱神情微变，他想了想终究没有否认，“比起三皇子和四皇子，他真的不错。”

姜典则点了点头，“这倒是。大哥你替我回复他吧。”

覃昱应下，又问，“我陪你？”

“你还是好好温习功课吧。舒姑娘不见得比你我的老爹靠得住，但功名不是。”

覃昱深以为然。

萧靖大概是个急脾气，收到回信便定下见面时间：就在第二天的中午。

身为淳王世子，他有不少产业，这次约会的大宅园林造景匠心独运，秀美雅致不亚于她老家的拙政园。

跟着领路的大管事再次重温“一步一景”，姜典则在临水的凉亭中坐下。

而当玄衣纁裳，身披宽大飘逸的鹤氅的萧靖自走廊转角处现身，见到她眼睛一亮并快步迎来……姜典则只觉得他才是这座园子最美的风景。

等萧靖身上标志性的沉香气味扑到脸上，姜典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准备屈膝行礼。

她身子都没沉下去，就让萧靖伸手扶住，“你我不要这些虚礼。”

姜典则顺势站直，端详了下萧靖脸上无法忽视的黑眼圈，“殿下几天没睡好，精神头却很是不错？”

萧靖拉住她的手，“坐下说。”

二人于凉亭中对坐，几位侍女捧上茶盘点心后告退，等凉亭中只剩他们二人，萧靖亲自为姜典则倒了杯茶，“我去了金龙寺和青云观。”

姜典则端着茶杯，嘴角微挑，“是谁跟我说‘我不信那些’的？”

萧靖放下手中紫砂茶壶，“我如今依然不信。”他话锋一转，“但心上人劝我去问一问，我姑且听听那群骗子怎么胡说八道。”

姜典则差点笑出声，“所以殿下您去问了什么？”

萧靖即答，“解梦，再问问姻缘。”

姜典则想逗逗他，“那么是问您和谁的姻缘呢？和舒家姐姐吗？”眼见萧靖右边腮帮子动了动，明显是咬了后槽牙，她更开心了，“哎呀，是我猜对了吗？”

萧靖又咬了下嘴唇，“对对对，我问的是你哥和舒衡之的姻缘。”

姜典则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靖只撑了三息，“问的你跟我！是你先不好好说话！我明明为了婚事苦恼了这么久！”

姜典则纠正道：“你沉迷舒家姐姐的样貌无法自拔，但内心一个劲儿说不对……你在为这个苦恼，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萧靖抑制不住大声，“我确实贪恋舒衡之的脸，我的心也一直在说不对劲儿，但看着你我的心就没完没了地说对对对，就是你！我的心和身在打架！现在我想起舒衡之都觉得烦躁，身心完全不打架，因为都很烦躁！”

姜典则又笑了，“所以殿下本质是在为身心不一而苦恼，依旧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萧靖只觉得刺眼，他双手摁在面前的桌子上，眼底都是血丝，“我想娶的是你！是你！我觉得我搞不清为什么沉迷舒衡之容貌就稀里糊涂娶你，很对不起你！我不能这么对你！”

小助理精准掐点儿，“哇偶！”

姜典则抬眼正视，片刻后起身伸手，端住萧靖的俊脸就开始揉搓，“小嘴儿，不，大嘴儿叭叭的，说话这么这么动听呢。”

萧靖一怔，他只觉得贴在脸上的双手热乎乎的，他仔细体会也分不清是对方手心热还是他的脸颊在发烫……

就在此时，他脑中又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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