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仙尊好》
白玉京在行事全凭直觉的天性上吃了许多苦头。
有人曾嘲讽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时白玉京气得火冒三丈,趁着那人在灵泉中修炼,化出蛇身一口咬在对方的本体上,虽然被硌得下巴疼了半个月,但好歹在那臭石头的表面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咬痕,算是勉强解了心头之恨。
可眼下,白玉京本人却难得对那句话升起了几分赞同。
——他以后做事确实该多动动脑子。
咽下酒的一瞬间,白玉京便骤然清醒过来,立刻升起了几分悔意,可惜为时已晚。
滚烫的酒液灼烧过喉咙,顺着食管一路向下,最终在腹中仿佛点燃了一把火。
……这酒不对劲。
白玉京当即放下酒杯扶上额头,腹中刹那间翻江倒海。
方才那股梦魇般的错乱感并未随之消退,反而随着酒液的淌入愈演愈烈。
周遭恰在此刻泛起了一些喧哗之音:“……天!”
原本加诸于白玉京的神识纷纷收回,外阁的宾客中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抽气声,似是在惊叹沈风麟的财大气粗。
恍惚之中,白玉京看到沈风麟从储物戒内拿出了事先从他那里讨来的灵器,于众目睽睽之下,作为本次大典的重头戏,依次分发给座下之人,以彰显自己的宽厚与富饶。
“莲音真人望清荷,赐古琴鸣泉。”
“炎遄真人杜惊春,赐古刀苍梧。”
“……段皑……《冬雷诀》……”
“……”
众人皆喜出望外,接过奖赏时道谢的声音中都透着几分颤抖,可到了白玉京时,沈风麟却再一次将他跳了过去。
来宾们见状不约而同的一顿,随即打量的目光中又染上了几分异样。
白玉京置身光怪陆离之中,腹中的灼热感让他根本顾不得其他。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人,直到压轴之人登场时,白玉京隐约听到了几个字:“流明……玉蛇佩……”
……什么?
白玉京忍着巨大的眩晕蓦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流明接过的那枚,用红绳编坠的小蛇玉佩。
那分明是他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淹得他胸口生疼,几乎喘上不气。
【哇,好漂亮的玉佩,这个小蛇长得和卿卿好像啊……恩公,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是你的了。】
【谢谢恩公!】
【戴上之后,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所以,不要乱跑。】
【嗯?可是恩公只需要低头就能找到卿卿了啊?】
【……不要乱撒娇。】
……骗子。
他戴了那玉坠八百年,期盼着什么人如约找到他,可惜事与愿违。
八百年一晃而过,直到不久之前——
“师尊,大典上还有一物相求……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啦,徒儿只是想求您那枚玉佩……哎哎,别打别打!听徒儿说完嘛——”
“也不知前前前世的我到底穷成什么样,竟能把这样一块品色不佳的石头孝敬给师尊,如今徒儿既已经在您面前了,师尊何必还留着这破石头当念想呢?”
“不如还给我吧,待来日,徒儿再孝敬您一块极品天山玉。”
所以,把玉佩要回去的目的,就是转手送给他人吗?
胃中的翻江倒海之感突然前所未有的浓重起来。
苏九韶作为最后一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起身接过了一壶极品养心丹和一把九宝琉璃扇。
可她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称得上波澜不惊。
她心知肚明这些灵器到底来源于谁之手,更深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并非源自偏爱,而是源自奖励、夸耀与暗示——奖励她做了背叛者的同党,夸耀她事情办得妥帖,暗示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收好东西,忍不住再一次看向了白玉京,却见对方抿着嘴唇微微蹙眉,面色发白,整个人似乎有些说不出的痛苦。
……是因为那天掰掉的鳞片吗?
她感觉自己虚伪至极,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愧疚与背叛的苦果渗出,煎熬着她并不算多么光明磊落的心脏。
“苏姐姐在看什么?”
“……!”
神识凝成的话语在耳边炸开,吓得苏九韶猛然收回视线,愕然看向沈风麟。
高台之上的少年笑容得体,眸色却深不见底。
——你在看谁的东西?
苏九韶一瞬间汗毛倒立,既为眼前人的恐吓,亦为身后众人哄抢灵器的丑相。
她好似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可怜的幼蛇在玉盘中被一片片剥去鳞片的模样。
他们秃鹫一般蚕食着那人的骨血,待到杯盘狼藉,再低头嘲笑他的羸弱。
而她苏九韶,道貌岸然地流着眼泪,实际上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一路辛苦你了,苏道友。”什么人在她耳边笑道。
苏九韶僵硬回头,看见那个名叫流明的剑修正笑着向她敬酒。
他的手腕上挂着新得来的蛇形玉佩,绳结鲜艳得像血,红得刺眼。
苏九韶扯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多谢道友抬举,苏某今日身体抱恙,待来日——”
“来日?”流明笑盈盈道,“苏道友怕是醉了,今日可是风麟老祖的结婴大典,何谈来日?”
“……”
苏九韶扭头看向高台,对上了沈风麟毫无异样的目光。
她生锈一般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她蓦然意识到,这是沈风麟给自己的下马威。
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然而,当苏九韶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巨大的反胃打算接过那枚酒杯时,众人耳边却炸开了一道清亮凌厉的声音:“……她说她不想喝,你耳朵聋吗,流明?”
苏九韶一怔,闻声回眸,却见白玉京蹙眉支着额头,似是忍着头痛,略带薄怒看向这边。
因痛苦而鲜亮的眸色,于酒意中浸泡出惊人的艳丽,将本就秾艳的容貌衬得如大雨滂沱下的牡丹,稀世的娇艳下,又凭空生了几分能让人唾手可得的错觉。
空气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似是没人想到他会为苏九韶出头。
挨骂的流明率先回过神,他面上并不恼,只是笑着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白前辈教训得是,晚辈——”
他话尚未说完,沈风麟缓缓抬起了手,示意他闭嘴。
而后,这位大典之上的唯一主角,竟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从流明手中接过了苏九韶还未来得及触碰的酒杯。
“——!”
沈风麟看了苏九韶一眼,将她的惊愕、惶恐和不忍尽收眼底。
他笑了一下,那个笑似是在告诉苏九韶——那人接下来即将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不识抬举。
沈风麟收回目光,并无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端着那杯酒走到白玉京面前,顶着数百宾客或惊愕或探究的目光,俯身笑盈盈道:“既然前辈开了口,不如就由前辈……替苏姐姐喝了这杯吧。”
他知道白玉京素来不喜欢被人强迫,因此还准备了一些额外的说辞,可今日的白玉京似乎格外不耐烦,闻言只是蹙眉看了他一眼,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副半个字都不愿和他多言的模样。
沈风麟呼吸微滞,眸底的暗色一晃而过。
但他并未就此离去,依旧站在白玉京面前。
原本为灵器欢呼的追随者们,这刹那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这边。
他们就像是统一的傀儡,在等待既定的戏剧开幕一般安静,气氛诡异得让苏九韶心头发颤。
玉质的小蛇坠离开了它原本的主人,在流明的手腕下轻轻摇晃,一、二……
三下过后,磅礴的妖气猛然在仙阁中荡开,华丽的白色蛇尾如婀娜的裙摆般洒出,登时铺满了整个宫殿!
仙阁内外瞬间鸦雀无声。
冰凉,柔软且丰腴的蛇腹,将沈风麟牢牢压在下面。
在满堂宾客震惊无比的注视下,他按着蛇腹缓缓起身,眉眼间毫无恐惧之情,反而温柔地抱起了那条白腻柔软的幼蛇。
他低头轻轻贴在蛇鳞之上,姿态亲昵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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