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巷口，一阵焦糖的甜香扑面而来。

妲己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不远处支着小摊的老人身上。

铁锅上熬得琥珀般透亮的糖稀正冒着热气，老人握着长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间便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老爷爷，给我那个狐狸糖画。”�6�7

老人闻言抬头，见她指着架子上那只蜷着尾巴的狐狸糖画，乐呵呵应道，

“好嘞姑娘，这就给你取。”�6�7

话音刚落，妲己腰侧挂着的锦囊忽然动了动。

团子软糯又带着点促狭的声音从里面钻出来，刻意学着她方才的语调拖长了尾音，

“老爷爷~你比人家大那么多岁，你也好意思。”

妲己拍了拍他，

“你管我。”

老伯将刚糖画狐狸递到妲己手中。

妲己指尖捻起竹签，朱唇轻启，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恰在此时，东方青苍携着觞阙踏风而至。

他目光扫过妲己手中的物事，眉头微蹙，

“这是何物？”

妲己抬眼望他，唇角还沾着一丝糖渍，语气带着几分娇憨，

“糖画啊。你想吃吗？”

话语入耳，东方青苍身形蓦地一僵。

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脑海中骤然撞入一个模糊的片段。

春日的集市上，暖风拂动着女子的衣袂。

她微微低头望着他，声音温软如棉絮，

“这是糖画呀，你想吃吗？那我给你和容昊一人买一个吧。”

女子的面容被一层朦胧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

唯有眉间那一点嫣红的花钿，在记忆深处灼灼发亮。

妲己见他眼神发怔，拿着那支糖画狐狸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尾音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傻啦？回神啦，再不走赶不上前面的灯会了。”

东方青苍这才敛了神思，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妲己眉间时，却又不自觉地顿了顿。

那里光洁一片，并无半分花钿的痕迹。

团团这个时候往上爬，慢慢爬到了妲己的肩头。

他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话说回来，你眉中间那抹花钿呢？怎么没了。”

妲己抬手摸了摸眉心，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没啦。我们当初第一次死遁脱身的时候，就跟着旧身一起消散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眉骨上摩挲着，

“重塑肉身，总归要付出些代价的。大概那花钿就是其中一种吧，所以后来重塑的每副身子，都再没长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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