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你命中缺我[青梅竹马]》
烈日炎炎。
苏郁坐在户外遮阳棚下听着蝉鸣,脑子里却乱糟糟塞满了前天夜里和母亲的对话。
“你和影泽真的没在恋爱?”
苏琳说这话的时候,苏郁刚和徐影泽打完电话,正打开冰箱准备拿水喝,被呵斥“女孩子不要老喝冰水”,然后继续絮叨:“影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瞧着对你也上心,你们真要谈恋爱我不反对。但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多少有些高攀了,你性子倔,和影泽处多收敛点脾气,要学着温柔一点,这样男人才会宠你爱你……”
苏郁有些烦躁地打断苏琳的话:“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一起吃个饭是违了法还是犯了罪?”
“再说,咱们家什么情况?怎么就成了高攀了?且不说我和影泽的关系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什么,也谈不上高不高攀。我和他都是享有合法公民权利的自然人,我们是平等的,怎么到了妈你嘴里就有了高低贵贱呢?”她有些气不打一处上来。
以及,男人的宠爱?
苏郁在心中冷笑。
有些话埋在她心底,不忍说不忍反驳——
如果温柔讨好可以换来男人的眷顾和垂怜,那你上半辈子经历的暴力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
还,不,够,温,柔,驯,服?
但这些话太伤人了,她知道。
那个人,是她和她之间永远都不想再提及的痛点。有些过往再次被掀开,没有人可以从血淋淋的伤口中全身而退。
心字头上一把刀,面前的人是她的母亲,并不是法庭或辩论赛上需要争个输赢的对手。
“……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就更不合适了,”苏琳没接苏郁关于‘平等’内容的话头,十分娴熟地绕过,仿佛听不见女儿的愤怒和反击,只是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叙事里,“一起出去这么晚才回来。还有,像昨天那样在他家留宿……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考虑后果。既然不是男女朋友,有些事就要注意分寸。未婚女孩儿去单身男人家里留宿像什么话?传出去多难听!你也知道咱们小区的人,一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人一句闲言碎语都能把人淹了。”
有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郁心想,母亲大概就是这样。
可在她和父亲离婚之前,她们被说过的闲话还少么?
那些潜藏在暗处,总是关注非议的眼睛,阴魂不散地纠缠在身侧多年,从未彻底摆脱。
成为律师后,苏郁深刻地理解不同经历出身的人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立场和视角,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眼中,能得到完全不同的解读和看法。
善意,恶意,不过是他人心灵的投射,是精心陈设的高高在上的牢笼。过分在乎他人的眼光,跟将自己置身于以他者为中心的囹圄有什么区别?
再说,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之间除了暧昧关系就不可能存在纯洁真挚的友谊?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之间的留宿过夜,为什么就不会被别人拿来当作谈资?
这不公平。
“你有没有想过,”苏郁本还想再争辩几句,但母亲后面继续说的话,却让她熄了火,“……如果影泽有了女朋友,你还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话音一落,苏郁握着水杯,在原地怔住。
女朋友?
徐影泽?
仿佛是被刻意忘记般的事被重新提及,苏郁整个人大脑有些空白。
徐影泽的女朋友?
……
十多年来,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有年过年,母亲回了老家探亲,苏郁因为备考没跟着回去,拎着啤酒和独身一人在家的徐影泽吃了年夜饭。
一起等跨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手握啤酒瓶,盯着电视突发感慨:“影泽,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我们就不能再像这样一起跨年啦。”
苏郁至今仍记得徐影泽当时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惊讶的,阴沉的,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沉默了很久。
跨年钟响伴着礼炮声和“难忘今宵”的音乐在电视里响起,徐影泽看着苏郁,有些受伤地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在喧闹中低低回了三个字:“不会有。”
“什么?”外间太过吵闹,苏郁没听清,大声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徐影泽直视着她的眼睛,莫名有些严肃,眼中藏着苏郁并不能理解的复杂神情:“我说,不会有女朋友。”
苏郁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对方却像压抑着什么般,咬着牙,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沉着嗓音继续说:“所以你大可放心。”
当时的他是这么回答的。
一个字一个字,生怕她真的没听清似的。
那么现在呢?
苏郁往椅背上靠了靠,思考着问题的答案,心想也许是时候再和徐影泽确认一次。
虽然她觉得性别并不该成为影响友谊的因素,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仍旧秉持着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观念,尤其很多女性,十分避讳男朋友拥有关系交好的异性朋友,她可不想被当作什么绿茶引来同性仇恨,成为恶意破坏他人良缘的坏人。
俩人年纪都不小了,徐影泽的条件又相当不错,不管是外形工作还是家境都十分出挑。如果因为和自己走得近被牵连拖累耽误了大好青春和人生进度,岂不是一种浪费?她会愧疚的。
苏郁在脑海中微微脑补了一下徐影泽穿结婚礼服的样子——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身型板正挺拔。
……应该还会有点忧郁文艺的气质。
他的一侧胳膊挽着身穿纯白婚纱的窈窕女郎,大概比他稍低半个肩膀,但那张脸却像是被涂鸦抹去了五官,怎么也无法想象。
……
徐影泽的话……
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呢?
高的?瘦的?
长发?短发?
清新?明媚?
苏郁想得有些失神。
与此同时,胸口忽然莫名腾起一股难言的感觉,被什么轻轻揪紧了似地往下坠,些微酸酸涩涩的复杂滋味向上蔓延到喉咙附近,旁边的张景文找她问事的时候回话的音调都低了几分,被问:“苏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苏郁心想。
她有什么好不舒服的?
不等她开口解释,零星人头外围的不远处,一道有些眼熟的纤瘦身影忽然出现,让她眼睛一亮。
来了!
一扫心头丝丝缠绕的惆怅情绪,苏郁慌忙站了起来,几步从遮阳棚里走了出去迎,生怕女孩儿去了别人那边似的。
“你好,”苏郁走到女孩跟前,弯下腰,手扶上膝盖,尝试和女孩儿保持平等的高度,放柔了声音招呼,“我是天成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苏郁,你可以叫我苏律师,也可以叫我……姐姐。你前天来我们律所咨询过,还记得吗?”
女孩儿有些警惕地扫了苏郁一眼,像是在脑中揣摩眼前的女人话语背后的真实目的,是否有蓄意欺骗的成分在里头。
苏郁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她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谨慎,犹豫着措辞解释:“我不是坏人,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告诉你今天这里有免费的法律咨询活动的。”
苏郁指了指身后挂着红底白字条幅的遮阳棚,那里拼着几张长条桌,桌上摆着社区宣传单和一些免费茶歇,张景文正坐在摊开的电脑跟前,与零星咨询者交流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横幅上的字,又或许是之前去天成咨询的时候见过张景文的脸,女孩防御的表情松动了。
“你愿意从大老远到这里来参加活动,说明你的诉求还未得到解决,不是么?”苏郁趁热打铁,“我记得,你是叫孙茹?”
那天女孩儿离开后,苏郁跟前台值班的同事要了来访登记查看,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旁边,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原则上来说,与委托人之间的关系需要泾渭分明,以免工作时牵扯进太多私人感情影响理性判断。
但也许是女孩儿与苏郁相似的经历和遭遇,她看着她的时候,似乎能够穿透那双澄澈又带着倔强与愤怒的眼睛,从里面的倒影中,看到——
过去的自己。
女孩儿抬头偷瞄了苏郁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下去,游移着眼神,沉默好一会儿后小声嘟囔:“是的。”
“你好,孙茹。”苏郁指了指遮阳棚,示意孙茹跟她一起过去,等拉着女孩儿坐定后继续问,“我的同事告诉我,你之前是想咨询离婚和家庭暴力相关事宜。是吗?”
“……嗯。”
苏郁犹豫了一瞬,有些明知故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孙茹低着头,两手局促地搭在腿面,抠着指甲盖,高高扎起的马尾落在纤细的颈侧,略宽大的校服T恤下,些许淤青若隐若现,在女孩儿白皙的皮肤上扎得人眼睛疼。
这种伤……
她太熟悉了。
高中之前,这些伤痕与她如影随形。
不——
也许至今都未能远离。
一些痛苦的回忆犹有冒尖的趋势,苏郁闭了闭眼,摁下心中纷乱起伏的杂念,皱着眉看回女孩儿削瘦憔悴的脸,良久后才听到她的回复:“……不、不是只咨询。我是……想请律师……”
苏郁没有着急接话,而是等她继续说。
“我……”孙茹又扫了一眼旁边正在进行法律咨询的路人,对方正沉浸在自己的阐述里,并没有关注两人谈论内容的意愿,女孩儿像是松了口气,开始讲述,“我、我想让我爸妈离婚。”
“离婚需要婚姻关系存续的双方前往民政局协议,”苏郁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询问,“你的父母双方都同意离婚吗?”
“没、没有……”孙茹喃喃低语,“但我查过的!”她忽然拔高了音量,发现旁边有人在看她,又警惕地闭口不言,一直到对方的注意力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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