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雾气比清晨浓了些，沾在裤脚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得先把鞋底从湿滑的苔藓上抠下来。
山路哪有阿贵叔说的“好走”，尽是绕着山根的弯道，刚转过一丛歪脖子松，前头又藏着道被落叶埋住的陡坡，连方向都得盯着树干上的划痕辨认。

胖子走得呼哧带喘，背上的背包撞得腰眼发疼，还不忘回头瞅云彩。
见小姑娘背着帆布包走在中间，脚步轻得像踩在平地上，连登山杖都没怎么用，只偶尔伸手扶一把旁边的灌木，他忍不住喊：“云彩丫头，慢点儿！这路滑，当心摔着！”

云彩闻言回头，额前碎发沾着雾水，却笑得轻快：“胖哥哥放心，我打小走惯了的，闭着眼都能摸回家。”
话音刚落，她脚下微微一抬，就越过了胖子盯着半天的凸起树根，动作比他利落多了。
胖子盯着人家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这丫头，比我这**湖还能折腾。”

队伍后头，阿宁踩着登山靴，步伐稳得很，只是偶尔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汪楚染跟在她身边，目光却没落在脚下的路，而是时不时飘向走在靠前位置的云彩——不知是第几次了，云彩总会借着整理背包、或是查看路标的空档，往最前头的张起灵那边扫一眼，眼神算不上热切，倒像是在确认什么。

“看出点什么了？”阿宁注意到她的视线，嘴角勾了勾，语气带点打趣，“这就吃醋了？”

汪楚染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登山杖的握柄：“不是吃醋。你看她的眼神，不像好奇，也不是别的，更像……在观察。”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在确认目标的位置，很刻意，却又装得不经意。”

阿宁挑了挑眉，先前漫不经心的神色收了收，顺着汪楚染的目光望过去。
正好赶上云彩又一次“不经意”转头，视线在张起灵的背影上停了半秒，才迅速移开，继续往前走。
那一眼太快，若不是特意去看，根本察觉不到异样。
阿宁的眼神沉了沉，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敲了敲，没再说话，只是往后的脚步慢了些，明显多了几分留意。

最前头，吴邪正跟张起灵搭话，一会儿说刚才在山脚下看见的野蘑菇，一会儿又琢磨盘马老爹会不会知道当**，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停。
张起灵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在吴邪问“你觉得呢”的时候，才点头或摇头，声音轻得被风吹得发飘。

走了段上坡路，吴邪说得口干，停下来拧开水壶，才发现张起灵没跟上来——他正站在原地，回头望向队伍后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汪楚染正和阿宁说些什么，侧脸沾了点泥，却笑明媚。
张起灵的眼神软了软，直到汪楚染抬起头跟他对上目光，才又转回头，继续跟着吴邪往前走。

爬过最后一段陡坡，视野忽然开阔——他们站在了山头最高处，风裹着草木的清香扑过来，底下的山谷被阳光晒得透亮，连远处蜿蜒的溪流都泛着光。

“嚯！这地方看得真远！”
胖子率先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往石头上一坐，“正好日头到头顶了，歇会儿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走！”

几人顺着他的话，往旁边一棵大橡树下凑。
树荫浓密，挡住了正午的晒意，吴邪先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掏出面包和矿泉水，胖子则翻出真空包装的酱肉，刚撕开包装袋，香味就飘了开。

张起灵没急着拿自己的干粮，先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牛肉干，递到汪楚染面前。
汪楚染接过来，转手就塞给了旁边的阿宁，又抬着下巴冲张起灵伸手
“还要。”

张起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正在大快朵颐的胖子，伸手就从他手里抽走了另一袋没开封的牛肉干。
“哎！”胖子刚咬了口酱肉，眼睁睁看着肉干被拿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起灵已经把肉干递到了汪楚染手里。

汪楚染接过，冲张起灵晃了晃袋子，笑得眉眼弯弯：“谢啦！”
阿宁看着她这副样子，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撕开手里的牛肉干，分了她一半。

“不是，小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啊！”胖子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喊，“要给也不能逮着胖爷我一人薅啊！怎么不去抢天真的？他包里零食比我还多！”

吴邪正拧着水壶盖，闻言笑出声，直接从背包里摸出两袋饼干扔给胖子：“给你给你，看你那小气样。”

胖子接住饼干，转手就塞给了坐在旁边的云彩，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云彩丫头，快尝尝这个，甜口的，填肚子正好。”

云彩接过，指尖碰到包装袋，抬头冲胖子笑，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胖哥哥。”

“哎！不谢不谢！”
胖子立马眉开眼笑，刚才的不满全没了，连腰板都直了些。
吴邪看着他这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喝了口凉水，没忍住打趣：“某些人这脸变得，比山里的天气还快，真是……”

话没说完，他话锋一转，看向云彩，语气正经了些：“我们这都走了小半天了，也没见着盘马老爹的影子。云彩，你知道他平时常去哪个山头吗？”

云彩咬着饼干，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蹭着包装袋边缘：“我们这儿上山打猎、找东西，向来没固定地方……不过，盘马老爹有时候会去牛角沟那边。”
话说完，她眼角的余光又悄悄扫了眼张起灵，见他没看过来，才又补充道，“要不，咱们去牛角沟找找？说不定能碰上。”

吴邪刚要点头应下，汪楚染就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冷静：“今天不去。早上阿贵叔特意说过，牛角沟是山里最险的地方，沟底全是暗河，两边的坡又陡，一到下午还容易起雾。咱们今天就带了点干粮和水，连绳索和应急灯都没拿，怎么去？”
“而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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