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骨》
靠窗的两张桌子整整齐齐并在一起。
一张堆叠的书籍满满当当,但是整齐有序。
一张几乎空无一物,只有零星基本书籍和一个散开的耳机。
晚霞似火般坠落,绚烂铺满女孩皙嫩的脸颊,又从女孩的侧脸偷偷溜走。
种璟对着严丝合缝的桌子发呆,对于那天的情景她仍然心有余悸。
更加确定的是,她这同桌不是什么好人。
种璟告诉自己尽量别惹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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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洄四中整个高一级部是在开学第二周进行军训的。
在南洄四中高一一班班主任成纪教师的强烈抗议下,全校高一新生原本为期两周的军训时间缩短为一周。
军训最后一天,教官们和学生们打起篮球。
其他同学自由活动。
种璟和汤菲坐在操场边一高台上,移动高台有两米高,十几节台阶,蓝色刷漆,经常上下的地方已经掉漆,露出里面锃光瓦亮的钢铁。
两人从背面一口气上到顶端,呼呼喘两口气,在顶端席地而坐。
种璟手扶蓝色围栏,蓝漆掉皮,她蹭了一手。
两人擦手功夫,柴胡静从下面也爬上来,刚好够做三人。
这上面视野很开阔,往身后看能看到操场后墙的外面,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往前可以俯瞰整个操场全景。
六条腿悬空耷拉下来,晃来晃去,毫无规律。
旁边就是篮球场区域,他们连教官正在和一些男生赛前预热。
想到在这里便是最佳观赏位置,三个人都没下去围观。
还有十几分钟才开赛,只是这么干坐着也很无聊。
汤菲和柴胡静都有手机,一人一个坐在那里摁键卡巴卡巴响。
汤菲拍了柴胡静一下:“你手机有歌吗,放一首。”
柴胡静头也没抬:“有英文歌,有周杰伦,周许嵩,后弦,徐良,汪苏泷……”
“想听谁的?”
汤菲开口:“我想看周杰伦超时代演唱会,西安场,你不专门去网吧下载的吗?”
“小种璟,你呢?”
没等种璟回答,柴胡静一声咒骂:“该死我手机没电了。”
汤菲解锁自己手机:“我手机就几首歌,凑合听吧。”
柴胡静晃荡着腿:“只要别让我上政治老头的课和军训,让我干啥都行。”
她提议:“要不咱们学一首,晚会一起上台唱吧。”
又转头问:“行不行小种璟?”
种璟呆愣愣:“我、我唱歌不好听。”她从来没上台唱过歌。
“不好听也没事。”
柴胡静坚定道:“反正我们仨一定要一起登台唱歌!闪耀全场!”
汤菲确实挺喜欢登台唱歌,不知怎么被激起斗志,拉过种璟,三人手掌叠在一起,发誓一样:“好,闪耀全场!”
汤菲手机放了仅存的几首歌。
“风往哪里吹吹到海角天崖之巅
究竟为了谁为谁在留恋
云往哪里飞飞过千山万水之边
茫茫人海中何处是停歇
刀光剑影人心看似终点又回到起点
寻寻觅觅人间在你怀里我沉睡到永远
命运的手推我向……”
三人陷入沉醉,正在这时。比赛开始!
三人目光一致望向球场。
柴胡静大喊:“哎,等等,这首歌叫什么?”
汤菲收起手机:“《风云决》”
比赛似乎很激烈,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旁边围了一群人加油助阵。
柴胡静伸着脖子:“你们猜教官队和学生队谁会赢?”
“咱们一班好猜,咱班那几个男生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汤菲特意加重”给力”,这是今年最火的网络流行语。
“你们看!”
球场上发出一声响,是球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况悖穿了件黑白球衣,上面有一个专属数字号码,他又高又瘦,整个人在人群里很显眼。
柴胡静很激动,摇了摇种璟示意她:“啊啊啊啊啊小种璟,是你同桌!”
“哇!连续三个三分球!命中率这么高啊。”
汤菲也显然非常惊讶,忍不住赞叹:“爆发力可真强,攻守都这么给力的吗?”
“我这不懂球的人都看出来,他好稳!”
柴胡静激动的大嗓门:“哇,他在看我们这边吗?”
“帅爆了!救命!”
柴胡静已经开始不管不顾,抱着种璟:“你天天跟他坐一起,有没有心动?”
“他绝对是今天全场最佳MVP!”
“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们班男生差点要被二班笑爆了,幸亏有况悖在。”
“什么幸亏?”汤菲问。
柴胡静消息灵通,回答:“他们说况悖本来不参加的,不知道为啥,最后还是来了。”
说完撇嘴:“以前想看这大帅哥打场球赛都费劲。”
“你看,他今天踢得真挺卖力。还不断秀球技,你看你看刚才那个球又好看又有水准,帅飞了!”
柴胡静拍拍自己胸脯:“我宣布以后是况悖迷妹。”
“我有新男神啦!”
汤菲白她一眼:“花痴!”
“你不是失恋了吗?”
柴胡静不搭理汤菲,转头问种璟,很亢奋:“小种璟,你喜欢哪个篮球boy?”
种璟被问的突然,一时消化不了,她平时只有学习一件事,从没考虑过这个话题。
见她不讲话,柴胡静不罢休:“总得说一个嘛。”
“哦,我……”
“你那个同桌不帅吗?”
“额……”
“小种璟,说一个嘛。”
种璟吸了口气,认真道:“我真有一个喜欢的……而且是我从小就喜欢的。”
柴胡静双眼放光,汤菲猛然听到也来了兴趣,凑上前,等待着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大秘密。
柴胡静用胳膊肘碰种璟,火急火燎:“谁?谁?快说……”
种璟低头思考,一本正经回答:“孙悟空。”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谁呢。”
两人一起笑疯了。
种璟傻愣愣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俩人怎么笑得这么欢快。
汤菲先笑完,清了清嗓子:“怎么了,我们猴哥才是真男人。”
又继续:“小种璟,支持你追猴哥。”
柴胡静笑得脸疼,用手捂着眼睑,好不容易止住笑,她不赞同:“我说你别乱支持,这都哪跟哪啊?”
汤菲继续:“不管小种璟喜欢谁我都支持。”
柴胡静用手掌推了推脸颊,对着种璟:“好吧,那我也支持你!”
种璟耷拉着手,怎么话题说着就绕到自己身上了,她不喜欢被当作焦点。
末了柴胡静评价:“小种璟,你其实挺搞笑的。”
“我不搞笑。”
说完种璟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种璟坐在教室里,手里攥着支笔,桌上放着本物理错题本,笔下没什么动作。
又在走神发呆。
“啊!直到身后传来汤菲的喊声。”
“怎么了?”听到声音不对,种璟迅速转了个身。
汤菲在对着镜子剪头发,明明已经很短了,她还自己修修剪剪。
种璟不知道如何委婉提醒,她咬了咬唇,轻声开口:“你要当第二个一休吗?”
汤菲端着剪刀在半空中停下,不解。
几秒钟后,她恍然大悟:“小璟璟,你变幽默了。”
种璟笑了下,语气委婉:“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我不用教导主任帮忙。”
说话时,舌头碰到嘴角生疼,汤菲又‘啊’了一声,
“我嘴角长了个泡,脸上还起好几个痘痘,疼死我了。”粗粝的嗓音还多了沙哑。
种璟提议:“你要不要去买点药?”
汤菲拒绝:“我不要吃药。”
应该是缺维生素,水喝的也少。
种璟又提议:“我这里有绿茶,去火,也止疼,你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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