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改我恶女人设!》
小贩们的叫卖声。
三五扎堆的闲聊声。
孩童追逐打闹的欢笑声。
庸元凡人市集的喧闹远胜厄元。
如此热闹,要寻到能吸引刘肆景的好玩之事,应该不难。
肆景置身期中,放缓了脚步,扫向两旁的摊位。
一个摊位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小人,细线牵引着关节,一拉,那小人竟笨拙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里有小人,」她通过识海,传话给刘肆景,「穿着花裙子,手臂腿脚都能动弹,滑稽得很!」
「这种小人,我儿时见过,五岁便玩腻了。」刘肆景意兴阑珊道。
大长公主不觉新奇,魔女肆景却是头回见。
她指尖弹出一枚铜钱,落入摊主手中。
她喜欢,她买了!
临近摊位甜香扑鼻,有位老妪正在做糖画,金黄的糖丝凝在石板上,变为了栩栩如生的飞鸟走兽。
「这里还有糖画,」肆景解说道,「金灿灿的,有小鸟,还有蝴蝶!」
「糖画?」刘肆景不以为意:「我八岁寿辰,四皇兄赐下的贺礼是只巧舌如簧的塞外八哥,能学人语,念诗。十岁那年,是翡翠雕的玉蝶,比这糖做的有趣多了。」
行,又没能入大长公主的眼。
但,她喜欢,她买了!
转过一个嘈杂的街角,昏黄的光影与婉转的唱腔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一个简易的皮影戏摊子支在那里,幕布上人影幢幢,正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
爱情故事,应是刘肆景会喜欢的。
「皮影戏,牛郎织女,你可愿听?」肆景耐着性子问。
刘肆景终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儿时听嬷嬷讲过,但已记不清了,你再同我讲讲吧。」
她领命驻足,充当起说书人来。
影人翻飞,老牛牵线,鹊桥相会…她向她转述着情节。
刘肆景一声不吭,听得投入,而她却被这个故事结结实实地恶心到了。
窃衣、囚禁…
一个偷窥仙女沐浴的凡间放牛郎,窃取了织女的羽衣,迫使她滞留凡间,让她从自由自在的仙女沦为了只能干家务的农妇。
而这位仙女,不反抗也就罢了,竟还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这算什么千古佳话?分明是凡间男子对仙女的肖想,龌龊又卑劣!
她看向周围带着孩童的妇人,只见她们皆噙着笑,仿佛自己也成了故事中的仙子,在强加的幸福中品咂出了虚幻的甜蜜。
催眠自己,苦中寻乐。
不仅刘肆景喜欢这么干,这些凡妇也爱这么干。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矮小身影挤进了人群,与这“甜蜜”氛围中格格不入,格外醒目。
他在一群妇人间艰难地移动,停在了一位穿着蓝布衫的妇人身后。
宽大袖口中探出了一只布满红斑的小手,踟蹰了片刻,拽了拽妇人的衣摆。
妇人回身,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见妇人看向了自己,那只小手像是鼓足了勇气,抓住了她的袖摆,怯生生喊了声:“娘…”
听声音,貌似是个女孩。
妇人一惊,待看清楚斗篷下那张脸,惊色更是进阶为了惊恐。
“娘,”她怀中的孩子先反应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问,“她是谁,为何也叫你‘娘’?”
“娘…娘也不知道。”妇人慌乱道,试图抽回衣袖,却因力道过大,不小心将对方带倒在地。
噗通!
兜帽滑落,覆盖在其下的面孔暴露在众人眼前,引起了阵阵骚动。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庞,左半边脸算得上清秀,右半边却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暗红的腐肉自额角一直蔓延至下颌,皮肤因溃烂而剥落,骨骼轮廓,依稀可见。眼窝深深凹陷,而被包覆其下的眼球,早已不复存在。
仅存的左眼,黑白分明,此刻流露出的惊骇比众人只多不少。
“呕——”有的妇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涵养差的忍不住咒骂:“天杀的!是半妖杂种!”
涵养好的捂着孩子的眼睛,逃走了:“乖宝莫看,娘带你买好吃的去。”
人群如避瘟疫般散了大半,只有那皮影戏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蓝布衫妇人见那小半妖摔倒在地,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似想去扶。
她怀中的男童却因害怕,捏住了她衣襟:“娘…”
这一声“娘”截断了妇人的恻隐之心,她缩回伸到半空中的手,厉声朝小半妖吼道:“莫再乱叫,谁是你娘!”
小半妖瞬间红了眼眶,但她倔强地咬着嘴唇,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蓝布衫妇人见她这幅模样,有所动容,但比起素不相识的半妖,她显然更关心怀中的亲生骨肉。
她抱着孩子转身要走,然又半途折返,丢了几枚铜板给她:“你…拿去买点吃的吧。”
随后自认仁至义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认亲戏与皮影戏同时落幕。
再无戏可看的观众散尽,徒留那小半妖望着妇人离去的方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戚,任由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在左颊上留下道道水痕。
人间百态,众生百相,这不比牛郎织女精彩多了?
肆景默默给出了评价,正欲离开,却在经过那小半妖身边时,听到她喃喃道:“她…真不是我娘吗…”
她…这是在问她吗?
肆景停下脚步,垂下眼帘,看着地上那团颤抖的黑影,告诉她:“她不是你娘,她、以及怀中抱着的孩子皆是凡人,不是妖。”
小半妖猛地抬起头,睁着红通通的左眼问:“那我娘在哪里?”
“不知道。”
“她…真的不要我了吗?”
“不知道。”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肆景蹙眉,这孩子怎么有这么多问题?
看来不论是凡人还是半妖,幼崽时期都很爱提问。
不是所有疑问都会有解答,若想知道真相,还需自己去探寻。
她再次抬腿,却又听那小半妖哽咽道:“难道…真和老丘爷爷说的一样…我娘已经过世了吗…”
老丘?
肆景瞳孔骤然一缩,脚步彻底定住。
她蹲下身子,问:“你口中的‘老丘’,可是蚓妖?”
小半妖惊愕地睁大独眼,懵懂地点了点头:“你认得他?”
不错,她这个厄元的四叶灵萍在庸元,多少还是有点好运在的。
这不,又遇上熟人了。
「发生何事了?」刘肆景略带困惑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为何你许久没说话了?那皮影戏的后文呢?牛郎织女后来如何了?」
肆景定了定神,应道:「无事。市集吵得很,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我再带你找好玩的。」
她切断了与刘肆景的联系,替小半妖重新披上斗篷:“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半妖的左眼霎时亮起微光:“回家吗?你…知道我娘亲在哪儿?”
家?
这个词对她而言,同样陌生而遥远。
她想起了魔域,想起了魔族,想起了厄元的玉折渊。
“并非只有爹娘在的地方才叫家的。”她伸出手,示意小半妖抓住她的衣角,“你带路,我送你回老丘那儿。”
-
老丘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周遭景象已面目全非。
那片被他精心侍弄的农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些简陋的孩童玩具:一个吱呀作响的木头秋千,几匹掉了漆的小木马,还有几个用藤条编的蹴鞠球。
一群孩子正聚在那里玩耍嬉闹,他们与那小半妖一样,身子上或多或少皆有残缺。
然而在这里,他们无需遮掩可怖的样貌,他们笑得无忧无虑,与寻常孩童并无不同。
她们到达时,正好碰到老丘,他正从外往回赶,风尘仆仆的,大概是出去寻小半妖无果,想回家看看她有没有回来。
看见小半妖,他如离弦之箭扑来:“你又跑去哪里了?!”
他下意识抓向小半妖的肩膀,又猛地顿住,将姿势改为了轻扶。
“你这孩子真是…真是叫人操心!”他咽下责备的话语,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被那些凡人瞧见?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半妖嗫嚅欲答,肆景上前一步,抢先道:“前辈放心,由我护送,她未被凡人瞧见,也未受伤。”
老丘动作一滞,老脸转向肆景,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是…魔?”
肆景竖起大拇指:“前辈真是好眼力!”
老丘松开小半妖,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去,去那边玩儿去!待会儿再来收拾你!”随即换上了戒备的姿态,冷声道:“妖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肆景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听闻前辈见识广博,晚辈冒昧请教,世上可有能医僵木残人的草药?”
“僵木残人?”老丘神情古怪,似笑非笑:“一个小魔,竟关心起如何医治人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在是老相识的份儿上,肆景无视了他的讥讽,直接亮出筹码:“晚辈知道前辈在寻能让银麻草开花的法子,晚辈能做到。”
老丘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哦,原是交易!你是想用这事跟我谈条件?”他摇头嗤笑:“可惜啊可惜,你这算盘珠子,怕是打错了地方。我们蚓族早就不需要银麻草了。”
肆景心中一沉:“为何?”
“人族老爷们将农事全丢给了我们蚓族,蚓寡地广,就令我们定期脱尾分身,以增其数。银麻草生长缓慢,供不应求,早已绝迹于世。至于这腰斩之痛…“他麻木地咧了咧嘴,”我们也早就习惯了。”
银麻草绝迹了?
她不信!
肆景不顾老丘阻挠,来到屋后的花圃,只见原先种植银麻草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令人心头发凉的景象。
一个个小小的土丘杂乱地排列着,新土犹湿,旧冢草稀。
每个土堆前都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简陋的木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名字:小壹之墓、老贰之墓、阿叁之墓…
这哪里是花圃?分明是一片微型坟茔!
看这土丘的大小,应埋不下成人,那下面埋着的,只能是…
肆景望向在院前的小半妖们,有了答案。
“这些孩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被人族抛弃的半妖孽种呗。”老丘用词轻浮,却难掩其中苦涩。
肆景眉头紧锁,这景象超出了她的认知:“人与妖结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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