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薛姈一路上越想越是心悸,步伐也愈显急促。
直到远远望见厢房窗边有亮光,那团微弱温暖的灯火,让她略微缓过神来。
她放轻脚步,将受伤的手拢在袖子里。
绣棠听到动静已经从里面掀开帘子,看到薛姈下意识的动作心里一阵抽疼,又顾忌着有薛妃的耳目在,只得沉默着上前,扶着她一起进了房中。
妆镜台前,绣棠早就备好了干净的水和伤药替薛姈清理伤口,她手上动作轻巧麻利,生怕弄疼了薛姈。
等忙完手头的事,绣棠清秀的面庞闪过一丝忧虑。
“姑娘,延福宫里传开了,说是您被御前的人送了回来。”她蹲下身子,睁着一双圆眼睛,仰头看着薛姈,小声问道:“薛妃对您发火了罢?”
薛姈知她担忧自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耐心解释道:“我的提篮坏在了半路,这才伤了手。正巧遇上了圣驾,得以御前的人送回来。”
“薛妃本来想撒气的,可得知皇上去了清和宫看恪昭容,一时倒把我的事给放下了。”
看着她不大相信的神色,薛姈伸手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青白色的玉石圆盒,递到她手上。
“这是薛妃赏的,说是效果极好的伤药,闻着香气不错。”薛姈知她难过,微微弯起唇角,故作轻松的道:“你最懂这些,帮着品鉴品鉴。”
绣棠打开玉石圆盒,轻轻嗅了一下。
她不算精通药理,只认识些药材,经过仔细分辨,确认这玉肌膏的确是好东西。
“这算什么事?”绣棠将东西放在桌上收好,轻声嘟囔着抱怨:“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好端端的提篮为何会坏,大家都心知肚明。
“薛妃如今在宫中颇有贤名,自然不会给人留话柄。”薛姈不愿她跟着担心,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绣棠思索片刻,暂且松了口气。
如今姑娘是大宫女,也常去外头,若让别人瞧见身上有伤,难免会觉得主子苛刻。
绣棠脱口而出:“她就是仗着世子爷换防在外一时回不来,才这般折腾您——”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姑娘神色陡然变得严肃。
薛姈板着脸道:“亲疏有别,大伯父在又如何,自然要为自己女儿考虑。往后不必再提了。”
她特意加重了“大伯父”三字,绣棠自觉失言,无措的低下了头。
那是侯府最讳莫如深的秘事,本不该随意提起。
“爹娘虽不在了,我还有外祖母,还有你和雪檀。”薛姈觉得自己方才语气有点重,吓到了绣棠,缓声道:“我会想办法早些出宫。”
薛妃想用她,但眼下仍有顾虑,只让她做宫女就是这个缘故。
过些日子是薛妃的生辰,侯府女眷都会进宫,那时是个极好的机会。
绣棠眸子亮晶晶的,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自从三爷早逝后,姑娘小小年纪就护着太太,护着她和雪檀在薛妃明里暗里的刁难中脱身。这次若非老侯爷为姑娘病重的外祖母请太医治病,本已搬离侯府数年的她们,也不会重新回来。
姑娘一定会想到好办法。
***
此后薛妃果真没用薛姈来当差,等两三日过去,薛姈手上的伤恢复得七七八八,才让她来殿中近身服侍。
这日天才蒙蒙亮,薛姈早早起身梳洗后,匆匆赶往内殿当值。
最近薛妃心情不大好,延福宫的人都过得小心翼翼。
皇上去过清和宫后,连续数日独居福宁殿,除了去皇后宫中看望过咳疾初愈的大皇子,再未踏入过后宫。
薛姈赶到寝殿前时,廊下的宫灯才堪堪熄灭。
她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进去,平日这时还睡着的薛妃,已经起身坐到了妆镜台前。
薛姈见状,没上前去碍薛妃的眼,默默去整理床榻。
“娘娘,今日穿这件芙蓉粉色的绫裙如何?”白芷正在全力准备薛妃出门,手中捧着挑好的裙子过来问。
这料子是过年时皇后的赏赐,主子和恪昭容都看中这匹,最后还是主子得了。
白芷想着自家主子看了心情会好些。
薛妃正在挑首饰,她侧眸看了一眼,才要点头时,余光瞥见了镜中一道纤细的淡粉色身影,当即脸色微沉。
她不悦的道:“换一条来。”
白芷有些不解主子为何突然生气,还是很快拿出了备选,一条海棠红的罗裙。
“这条更衬得娘娘肤色白皙,气色也好。”
薛妃面上露出迟疑之色,片刻后,指着榻上一条月白色的绫裙,道:“要那条。”
白芷立刻拿来,薛妃却像是失去了兴趣,直接让人梳头。
殿中气氛霎时间冷淡下来,梳头的宫女战战兢兢,唯恐主子不满意自己倒霉。
薛妃有些走神。
她原想着皇上来过延福宫后,再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直称病没出过门。
可皇上却始终没来。
她不敢再耽误下去,只得赌一回,在坤仪宫能遇到皇上。
等宫人们服侍她收拾妥当后,已过了辰时。薛妃站在落地穿衣镜前,端详着自己的妆容。
她一改往日的明艳,也并未用熏香,穿着素净了不少,看起来淡雅娴静。
大病初愈的人,正该如此。
薛妃心中稍定,抬眸瞥见正站在角落的薛姈,似是不经意道:“阿姈,今日你和银柳随本宫去坤仪宫给皇后请安。”
薛姈心头一惊,完全没料到薛妃会带她。
因拿不准薛妃是试探还是真的要让她去,薛姈上前蹲身回话道:“娘娘,奴婢只怕规矩还未学好,没得丢了娘娘的面子。”
“皇后娘娘允你进宫,还未带你过去谢恩。”薛妃抬手轻抚鬓边的步摇,随口道:“这回本宫身子大好了,自然该去一趟。”
薛姈只得恭声应是。
薛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说了句“太素净”,转而吩咐白芷取了支珠花,亲自替薛姈插在了青丝堆成的云鬓中,端详片刻,薛妃微微颔首。
“走罢。”
***
晨起去坤仪宫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尚早,薛妃特意命轿辇行走的速度慢些。
这是她晋封妃位后第一次正经出门,轿辇也比从前华丽宽敞了不少,坐起来更加舒坦。如今只是妃位就已经如此得意,若将来事情顺利,她爬的更高,自然要六宫侧目。
经过通往御花园甬路的时候,正瞧见慧修仪的轿辇走过来,她只抬了抬手指,须臾,慧修仪的的轿子便停了下来,向她行礼问安。慧修仪礼数足,薛妃体面地微笑起来。
当初慧修仪选秀入宫的,因家世好相貌美,直接封了修仪,原本位份在薛妃之上,如今倒要给薛妃见礼了。
薛妃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示意起轿。
一路走到了御花园,隔着树荫忽然望见一队仪仗走过来,人数比她们还多,走近了才发现,竟是卫贵妃和云充容一行。
薛妃面上的得色褪尽,眸光倏地暗了暗。
两人都出身将门,同样被称明艳动人,可卫氏初封就是四妃之首的贵妃。
卫贵妃自恃跟皇上有些青梅竹马的情谊,性子娇纵蛮横。可偏偏合了皇上的意,是名副其实最得宠的宫妃。
分明是自己先入东宫,陪伴皇上的时间更久,却反而远不如她!
薛妃心里懊恼,面上却不露分毫,唇边已漾出浅浅的笑意。
卫氏向来压制得她抬不起头,如今自己得以晋位,只怕是卫氏更气恼些,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想到这儿,她挺直腰身,只略微前倾,颔首道:“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卫贵妃抬眸,目光轻飘飘落在薛妃身上。如今她在自己面前摆出妃位的气派,真是底气足了不少。
那点功劳,不过是侥幸罢了。
卫贵妃神色冷淡的随口应了,眉眼间掠过轻蔑之色。一旁的云充容向来以她马首是瞻,向薛妃问安时只敷衍的叫了声“薛妃姐姐”。
薛妃有些不快,却也知道若跟贵妃对上,自己没有胜算。
她按捺下情绪,正准备离开,却听卫贵妃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你还病着,怎么出来逛了?”
薛妃听出卫贵妃有找茬的意思,索性大大方方道:“劳娘娘惦记,妾身已经大好了,正准备去向皇后娘娘禀告。”
众人皆知近来只有在坤仪宫才能见到皇上,薛妃自称身子好了去见皇后,打的什么主意简直不用猜。
卫贵妃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唇角却慢慢弯了起来。“本宫正准备剥些莲子献给皇上,正缺人手呢,可巧遇到遇上了薛妃。”
薛姈一直留意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卫贵妃的邀请,心中警惕。她进宫已经有月余,薛妃在宫中静养时,打发人过来探望的宫妃里可没有卫贵妃。
果然薛妃脸色微变。
云充容见她似是不愿,在旁添油加醋道:“莫不是薛妃娘娘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没有贵妃娘娘?”
薛妃不满地瞥了云充容一眼,如今她比自己位份低了不少,就要仗着贵妃的势拱火。
她耐住性子,不去理会云充容,只对卫贵妃道:“妾身并无此意。”
只见卫贵妃姿态慵懒的坐在撵轿上,用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姿态睥睨着薛妃。她微微扬起唇角,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那便走罢。”
名义上要给皇上准备膳食,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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