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离》
君心殿外廊下,鎏金宫灯在暮色里晃出细碎金光。
君景珩玄色衣摆扫过丹陛时,周公公哈着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刚要开口问“皇上是回乾元殿还是——”
周公公的话头被截断在穿堂风里。
君景珩头也不回,袍袖翻卷间掷下冷硬的尾音:“去皇后宫里。”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阶下值夜的宫女们垂着头,却见那明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极深的印子,转瞬又消失在九曲游廊尽头。】
坤宁宫内,鎏金兽首香炉正浮着袅袅沉水香。
皇后执银匙的手顿在琉璃碗上方,碗里的百合莲子羹泛起细碎涟漪。
她望着窗外渐渐浓稠的暮色,指尖慢慢收紧,胭脂点过的唇瓣动了动:“嬷嬷,如今这中秋佳节……皇上都不愿过来了么?”
崔嬷嬷正在整理**架上的青瓷瓶,闻言转身时眼底掠过痛色。
她放下手中的绢帕,走过来轻轻按住主子发凉的手背:“娘娘何苦作践自己?皇上这月里连着批了七日奏折,昨儿还在御书房歇到子时……”
话音未落,廊下突然传来宫人唱喏声:“皇上驾到——”
琉璃碗底与紫檀桌沿相撞发出轻响,皇后猛然抬头,鬓边珍珠步摇晃出一片碎光。
崔嬷嬷手中的青瓷瓶险些跌落,慌忙扶住**架,却见自家娘娘已站起身来,月白罗裙扫过满地梨花瓣,指尖还在轻轻发抖。
皇后脸上满是高兴,却是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道:“……你、你听见了么?”
崔嬷嬷喉间发紧,忙不迭帮主子理了理坠着东珠的披帛,声音里却带了颤音:“是皇上的步辇声,错不了的。娘娘且放宽心,皇上……到底是惦记着您的。”
殿外廊下响起宫人屏息的动静,鎏金屏风上映出明黄身影时,皇后忽然伸手按住心口。
崔嬷嬷看见她耳后薄纱下透出的绯色,想起三十年前选秀那日,十六岁的小姑娘也是这样红着耳根,攥紧了帕子说“愿得一心人”。
皇后轻声,声音有些急促:“快……快把暖炉换成新炭,再去把皇上爱喝的云雾茶……”
脸上带着几分着急,指尖突然勾住**架垂下的流苏,翡翠珠子在掌心滚出细密的汗痕。
她盯着鎏金屏风上晃动的光影,忽然抓住崔嬷嬷的手腕:“本宫的螺子黛是不是偏了?快帮我瞧瞧……”
崔嬷嬷被拽得踉跄半步,却看见自家娘娘眼尾的胭脂晕开淡淡水痕。
她忙从妆奁里取出**篦子,轻轻梳理皇后鬓边碎发,檀木梳齿碰在珍珠步摇上发出细碎轻响:“娘娘且看这烛火,把您的脸照得比月初的白海棠还俊。皇上见了,保管……”
话音戛然止住。
殿外传来明黄靴底碾过梨花瓣的声响,皇后猛地转身,腰间玉佩与香炉相撞,沉水香突然腾起一缕急烟。
崔嬷嬷看见她发间东珠坠子剧烈晃动,像极了那年暴雨夜,娘娘抱着失宠的诏书在檐下站了整宿时,眼角未落的泪。
话未说完,殿门已被宫人轻轻推开。
君景珩跨进门槛时,正看见皇后转身时遗落的绢帕——那是他去年赏的蜀锦,上面还绣着半朵未完工的并蒂莲。
鎏金烛台上,第三根蜡烛已经结出泪斑。
皇后垂着指尖,替君景珩解下明黄缎面龙纹大氅时,袖口坠着的珊瑚珠不小心勾住了他腰间玉带。
她慌忙抬头,却撞进君景珩微阖的凤眼——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却没有半分温度。
“皇上今日可乏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帕,轻轻抖开他中衣的盘扣时,指腹触到他心口旧年箭伤的薄痂。
那是她亲自替他敷了三个月金疮药的痕迹,如今隔着一层细棉,触感凉得像殿外的青石板。
君景珩任由她褪去外袍,忽然抬手按灭了床头三盏烛台。
殿内骤然暗下来,唯有墙角鎏金香炉漏出一线暖光。他侧身躺进锦被里时,袖口扫过她膝头,声音含着几分疲惫:“睡吧。”
皇后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攥着他换下的玉带銙。帐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子时三刻。
她望着床榻上那道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五年前中秋,他也是这样揽着她在御花园看烟火,龙袍上还沾着她撒的桂花糖。】
“皇上明日……”她轻声开口,膝头的铜鎏金暖炉传来渐弱的温度,“可是要去椒房殿用早膳?”
帐中响起绵长的呼吸声。
君景珩翻了个身,后背对着她,腰间玉佩滑出被角,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皇后数着香炉里沉水香的烟圈,第七个烟圈散去时,她轻轻掀开锦被躺下去,脊背与他之间隔着能容下一人的距离。】
“娘娘……”崔嬷嬷在帐外轻声唤,“可要添碳?”
皇后盯着头顶绣着并蒂莲的帐幔,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不用了。”
指尖慢慢蜷进掌心,触到掌心血玉镯子的冰凉——那是今早她特意换上的,他曾说这颜色衬她腕子白。
更声又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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