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罗衣》
“看起来,这回是老天有眼喽。”
李元膺语气轻松,确实皮笑肉不笑,目露凶光。
他对林禾鹊感到厌烦了。是的,厌烦,或许还有一点气恼,林禾鹊还不值得他愤怒。在魔教蛰伏的多年似乎已耗尽他这辈子的耐心,对于林禾鹊这样的小辈,一开始就不该给他好脸色看。李元膺后悔他起初的多礼了。
他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归化?李元膺想,如果林禾鹊顺从些,他不介意在武林盟的老头们面前美言几句,毕竟他名义上,做过林禾鹊的教父——按中原的说法,是义父一类的角色。作为正道,宽宥与仁善应是题中之义。
话说回来,难道林禾鹊以为他还能在江湖上好好活下去?简直是白日做梦。
又何必作困兽斗?李元膺看着对面的人,内心发笑。
不过,悬崖确实是个终结一切的好地方。李元膺眸光一转,确定好几个重点注意的方位。
给《五湖报》拟什么标题合适?魔教余孽杀害华山派弟子后逃脱时被捕,还是华山弟子与魔教暗中勾结却发生内讧两败俱伤?
李元膺气定神闲地向前踱步,一面恢复疾跑后不稳的气息,一面封住两人前方退路。
“强弩之末,再折腾白费力气。我劝你们识相点,跪下自封穴位,态度好点还能留条命。”
乔铭拔剑横在身前,翻了个白眼:“劝降的话翻来覆去就这几句?都听烦了。”
李元膺嗤笑:“死鸭子嘴硬。”
乔铭觑着李元膺,小心地向后几步,悄声问林禾鹊:“你怎么样?”
林禾鹊抓着乔铭的手在颤抖,轻微、克制但难以忽视,和乔铭突如其来的心慌一般。
李元膺说了那句话后,林禾鹊当即感到一阵反胃,像搅入一团尘土,这娇气的器官不停抽搐又紧缩,试图排出接触到的污秽。
而他刚刚刻意忽略的种种不适也趁机接踵而至,林禾鹊几乎分不清是头、胸口、腹部还是左膝更难过。
但此时显然不能示弱,林禾鹊强笑了一下,“无妨。”
林禾鹊手心泌出冷汗,凉凉地浸在乔铭袖子上。
乔铭拍拍林禾鹊手背,定了定神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知怎地,李元膺觉得这俩人越看越碍眼。他懒得再给对方机会,真气吞吐蓄力,意图直接速战速决。
李元膺双足下沉,地面竟蔓延出丝丝裂缝。
乔铭神色一凛,剑尖一甩,抢前几步,欲出其不意,以快破之。
“太慢了。”
李元膺嘲道,手掌向地面重重一击,乔铭被震得退后数步。李元膺顺力跳将起来,另一只手向乔铭脖颈抓去,居然想直接将乔铭扼死于此处。
千钧一发中,乔铭连忙以剑阻挡,并将浑身仅剩一池底的内力全部灌注在剑上。
血肉与铁器短兵相接,却发出金属相撞击的声响。
不过瞬息之间,两人遽然分开。
乔铭后退十步有余,失力半跪在地,重重咳嗽几声。
咔嚓。
他的剑陡然从中折断。
乔铭又以拳抵面,咳了几下,竭力掩饰自己的大惊失色:娘欸,他真是人吗?!
幸而,李元膺并非大获全胜。
乔铭那一击并非莽撞的硬碰硬,他暗中使出华阳剑法中“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将李元膺的内劲散开,而自己的内力则集中在一点发出。
一颗钉子与一根锤子无法抗衡,但可以穿透一块木板。
李元膺气血翻涌,他胸有成竹的必杀一击反被摆了一道,十分恼火。
“一点小把戏,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李元膺呸地吐出一口血水,“我现在要杀了你们,易如反掌。但是,蚂蚁为什么能活?因为人不屑于碾死它们。林禾鹊,魔教完蛋了,这个华山派的小伙子,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术骗来,现在也是不堪大用。对了,之前不还有个小跟班跟着你?他也知道跟着你没活路,所以跑了么?”
“你在魔教被捧这么久臭脚,不会真的自以为是什么天主在世吧?不对,我好像说错了,你们不信转世轮回那套,算了,我管你是什么!你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懂吗?”
“你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只会让人恶心。恶心!”
恶心?
这词还真让人怀念。
林禾鹊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对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杀人。
但李元膺有一点没说错,他的确是孑然一身、茕茕孑立了。父亲去世、母亲失踪、教众四散、圣坛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唯一死心塌地跟着他的钟晟不知是死是活。
一种飘摇的恓惶之感像一阵急雨,落进心里,林禾鹊对“逃走、活下去”这个一直以来的目标忽感茫然。
他并非没有迷茫过,但林禾鹊向来笃定着,既然主不曾将他引向绝路,便表明他要拼尽全力地走下去,哪怕不知路在何方。
但现下的情形不容得他不去怀疑,或许他的坚持都是歧路。
如果这是他的命运,他可以欣然接受。
“或许他说得对。”林禾鹊喃喃,“我无需再挣扎了。”
听见林禾鹊的丧气话,乔铭惊异不已,喊道:“你听他放屁,杀人诛心,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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