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单飞的路上》
“咔嚓”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弗兰睁大眼睛和门口的大人对上了视线。
“怎么还没睡?要我告诉你现在几点了吗?”魏尔伦半倚着门压低了声音,但也只是自欺欺人,想必隔壁房间的兰波也已经醒了。
“me刚刚做噩梦吓醒了而已,话说你半夜来me房间做什么,没想到你也是那种不看一眼孩子就会焦虑的大人吗。”
对方眯起眼环视了一圈,淡声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好像感觉到奇怪的气息……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房门再次关上,世界彻底陷入了安静之中。
……
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街道的轮廓。
弗兰小小的身影跑得跌跌撞撞,衣服裤子沾满了晨露和路边的尘土。他气喘吁吁地拍着那扇熟悉的门。
门开了,与谢野晶子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短发,睡眼惺忪,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一本厚厚的、硬壳精装的解剖图谱,封面上复杂的人体血管网清晰得有些刺眼。
“弗兰?”晶子揉着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才几点?你终于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啊?”她打了个哈欠,宽松的睡衣袖子滑落,露出一截胳膊。
弗兰喘着粗气,紧紧抓住晶子睡衣的下摆,仰着脸,那双平日里缺乏情绪起伏的青色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一种孩童特有的、纯粹的恐慌,“晶子姐姐,帮帮我……只有你能救人了!”
本来弗兰打算美美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去处理师父交给他的事情,但是他一闭上眼意识世界就开始雾气弥漫,随后他看到了一个十分痛苦的小女孩。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可能由于战况紧张,现在的陆军医院主要接收的都是那种重症患者,普通病人都送到旁边普通医院治疗了。
那位叫‘凪’的女生万一没能熬过去怎么办。虽然师父没有说带过去的是要活的还是死的……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
为此他特意早早起床,路过餐厅时还被已经坐在那喝着红茶看报纸的兰波打量了很久,看得他直冒冷汗。
晶子的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她认识弗兰的时间不短,这个总是没什么表情、说话也怪里怪气的小鬼,此刻流露出的不安异常真实。
她放下那本厚重的图谱,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果断地点头:“等着!”随后转身冲回屋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后,再出来时已经套上了外出的小外套,腰间斜挎着一个小医疗包。
她反手锁上门,一把拉住弗兰冰凉的小手:“走!带路!”
医院那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挥之不去的、若有若无的药物苦涩的气味,随着他们踏入大门而扑面涌来。
走廊漫长、冰冷,惨白的灯光照在同样冷白的墙壁上。医护人员并不多,大多都是情绪崩溃或是安静坐着的病患家属,这里像是个巨大的感情漩涡将所有的情绪包含在里面。
弗兰凭着梦里模糊的指引和一种奇异的直觉,拉着晶子,脚步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细碎的回音,最终停在某间病房门口。
走廊的尽头,压抑的哭泣和激烈的抱怨正从里面泄出来,像冰冷的针,扎进两个孩子的耳朵。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女人焦躁的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种被精心修饰过、此刻却完全失控的尖利,“下个月就是我的新剧发布会!档期全都排满了!你知道要协调这些有多难吗?”
她穿着剪裁考究的米白色套装,妆容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精心描绘的眉眼间只剩下赤裸裸的怨怼和愤怒。她烦躁地用手指卷着自己染成栗色的卷发,昂贵的香水味也压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焦虑。
靠在墙边的查房护士脸色疲惫,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显然已经听够了这些抱怨。
她瞥了一眼远处重症病房的门,压低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克制:“森山太太,请您理解,凪小姐的情况非常严重。她需要绝对的静养和……”
“静养?静养!”被称作森山太太的女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转过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护士脸上,“那谁来理解我?我的损失谁来补偿?你知道她这次手术花了多少钱吗?后续还要多少?简直是个无底洞!”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扭曲,“那个蠢货!就为了一只野猫!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现在好了,眼睛瞎了一只……她以后怎么办?难道要我养这个废物一辈子吗?”她越说越气,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尖锐得如同玻璃刮擦,“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
短暂的沉默,另一个低沉得多的男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不耐:“行了,别在医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医生说她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公司那边并购案正到关键时候,一堆文件等着我签字,下午还要去大阪谈条件……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脚步声随即响起,快速远去,带着一种甩脱包袱般的迫不及待。
透过门缝,弗兰和晶子看到病房内的情况。一个瘦弱得几乎陷进白色被褥里的女孩,脸上罩着透明的氧气面罩,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只露出紧闭的眼睛和散落在枕头上、毫无光泽的紫色短发。
她的胸口随着呼吸面罩的节奏微弱起伏,身上连接着好几条管子,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嘀、嘀”声,屏幕上跳跃的绿色线条勾勒着脆弱的生命迹象。
女孩露在被子外的手瘦得皮包骨头,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晶子的手在身侧猛地攥紧成拳,指关节捏得发白,那双总是带着点锐利和审视的眼睛里,此刻燃起了熊熊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
她死死盯着男人离去的走廊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弗兰则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梦里的雾气似乎在这个瞬间找到了现实的锚点——就是她。
一个护士抱着装药品的盒子经过,看到两个明显不是家属的孩子站在门口,叹了口气,低声快速说道:“306号房,凪。你们是她的朋友来看她的吗?可怜的孩子……听说是为了救一只冲到马路中间的猫,自己被来不及刹车的货车卷了进去。”
护士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浓重的同情,“右眼球当场就…摘除了。更麻烦的是内脏……她一直高烧不退,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了。”她摇摇头,抱着盒子匆匆走了。
晶子胸口的起伏更加剧烈,怒火在她胸腔里冲撞。她猛地扭过头,不再看病房里面,一旁的弗兰也微微侧过头。
还好,只要还活着,晶子都能救的。
走廊的脚步声终于彻底消失,只剩下医院特有的空洞寂静。
晶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暂时压下,她猛地推开病房门,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弗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小小的尾巴。
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仪器单调的“嘀嘀”声在回响。
她几步就跨到了病床边,动作麻利地放下肩上那个小巧的急救包,金属搭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随后摊开小小的手掌,悬停在凪身体上方,目光紧紧锁定那些代表生命流逝的冰冷曲线。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开始在她掌心凝聚,空气仿佛都随之微微震颤。她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肃穆和专注。
「请君勿死」
随着她清冽而坚定的低喝,一团温暖得近乎神圣的绿色光芒骤然从她掌心爆发出来,瞬间驱散了病房的阴冷与死寂。
光芒温柔地笼罩住凪小小的身体,渗透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
光芒中,细微而奇异的景象发生了:凪凹陷的腹部肉眼可见地开始起伏、扩张,像干瘪的皮囊被重新注入了生机;被摘除的右眼窝深处,血肉和神经如同被无形的巧手飞速编织,眼球的轮廓在光芒中由模糊到清晰;皮肤下传来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复位声;仪器屏幕上那条几乎拉成直线的微弱生命曲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上拽起,开始剧烈地波动、攀升,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的数值疯狂跳动,从危险的红色区域一路飙升,最终稳定在健康的绿色区间。
与此同时,病床上那个一直紧闭着眼睛、戴着氧气面罩的女孩,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
露出的那只眼睛,是深邃的紫色,瞳孔里没有焦距,空茫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但紧接着,那只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困难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最终落在了晶子和弗兰身上。
“……我都…听到了。” 凪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微弱、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像深秋最后一片落叶坠地的声音,“爸爸和妈妈的话……都听到了。”
那只紫色的左眼,空洞地望着他们,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被彻底冰封后的死寂荒原。仿佛所有属于孩子的光亮和希望,都在那场车祸和门外的咒骂声中,被碾得粉碎,又被这刺鼻的消毒水彻底漂白了。
“听到了正好!”晶子突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果断,瞬间撕裂了病房里凝滞的死寂,“收起这副要哭不哭的蠢样子,再仔细感受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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