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禁[先婚后爱]》
陆时聿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不是婚纱。
所以刚刚与她的对话,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自认为一向能精准抓住对方说话重点,没想到在她一个小姑娘身上失了足。
陆时聿不禁垂眸失笑。
好巧不巧的,**棠梨逮了个正着。
原来他真的吃这种矫揉造作的。
江棠梨强忍嘴角笑意,偏头看向窗外。
半个小时前,Federico就已经被陈敬接到了陆盛集团下的翡盛酒店。
这个有着“婚纱教父的男人,江棠梨只在杂志上见过,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在时尚界的地位却依旧举足轻重。
江棠梨站在陆时聿身侧,看着年龄差距如此大的两人张开怀抱拥了一拥,并用法语寒暄。
江棠梨大脑宕机,直到「fiancée」一词传入她耳朵里。
是未婚妻的意思。
随即,男人目光落过来。
江棠梨主动伸出手。
虽然法语她不精通,但英语她还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没想到对方回了她一句中文:“江小姐,你好。
江棠梨被意外到了:“你会中文?
Federico颇为幽默地比出手指:“一点点。
给江棠梨量身的是Federico的助理。
婚纱制作的量身是一件细致的工程,从开始到结束就花了不短的时间。
眼看对方收起尺子,江棠梨这才彻底松了长长一口气。
见她从内间出来,陆时聿和Federico招呼一声后,从沙发里起身走过来。
“给你点了份上午茶,先吃些垫垫肚子。
他都这么贴心了,江棠梨自然要回赠他‘一口甜品’。
“谢谢时聿~
语气嗲得让人后颈一麻,陆时聿条件反射地吞咽了一下:“rico还带来了他设计的婚纱,都是灵感突发的创作,没有公之于众,要不要看看?
“好呀~
声音甜得仿佛浸了蜜。
陆时聿皱了下眉,目光停在她脸上几秒后才探出手:“过来坐。
上午茶是酒店经理亲自送上来的。
一份水果吐司,搭配一杯香草和黑加仑风味的红茶。
连饿两顿,江棠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若是平时,她还真对这水果吐司提不起兴趣,没想到,吃了一口尝出了樱桃冰霜的酸甜。
江棠梨看了眼左手边的人。
不声不响,还挺会讨人欢心。
结果两口一吃,她腮颊动作突然一停。
这人该不会是想掐着她的喜好,反过来拿捏她吧?
江棠梨看向他松弛的坐姿,听着他和Federico熟络间又带着笑意的
语调。
真是小看他了。
江棠梨探出舌尖抿掉唇上沾着的樱桃冰霜。
行那就各显神通看谁先占据高位!
十几幅婚纱设计看完水果吐司也被她解决干净两口红茶润喉之后江棠梨便和Federico大致说了自己的对婚纱的喜好要求。
英语沟通无障碍一直到午饭时间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Federico是会说英语的那陆时聿又为什么用法语和他沟通。
难不成是在防她?
江棠梨留了个心眼临近傍晚和陆时聿一起将对方送去机场的路上见两人又说起了法语江棠梨悄悄录了几分钟再用软件一翻译。
「在我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是你母亲让我一举成名这份恩情别说巴黎和京市的距离就是让我未来三个月不眠不休我也是十分乐意的就是不知道你未婚妻对婚纱的要求会不会超过你母亲当年哈哈哈。」
「但我看你们很聊得来想必一针一线都会满足她的喜好。」
「她真的很有想法特别是后背的设计让我很有灵感
听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十个打字就像一面警示旗扬在她头顶。
让江棠梨好一顿自我批评。
但是把人送走回来的路上江棠梨还是问出了她的疑惑。
听出她言下之意陆时聿解释:“不是故意或许是因为他习惯用法语所以我才会用法语回答他。至于中途又切换英语大概是他顾及到我法语也不是很精通才会又改成英语。”
“你法语还不精通啊?”
“也会有一些单词需要停顿一下想一想要怎么表达。”
可是刚刚听他说的时候都不觉得他有什么停顿。
但是江棠梨后知后觉到另一件事刚刚她的说话语气又一不小心会到平常。
“所以你不要多想没有避着你的意思。”
江棠梨瞥他一眼低低地清了下嗓子:“是我小人之心啦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才好。”
说完见他表情不起丝毫波澜。
是没用尾音所以——
“一会儿把你送回去我就去机场了。”
意料之中。
不过江棠梨还是故意摆出一副很不舍的模样:“这么快嘛~”
她一双眉往中间拢眼神戚戚地望着他:“那人家再见你得什么时候呀~”
一连两个语气词让她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更别说听她说话的人了。
陆时聿目光定睛在她脸上。
好一会儿他才
滚了下喉咙:“我争取在订婚前两天赶回来。”
“哦...”
同样也是“哦”,但被她说得极为委屈。
陆时聿抿了抿唇:“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江棠梨抬头:“什么呀?”
见他眉心不展,江棠梨还以为他有多难以企口,“说呀~”
原本想说的话被他推至一边,陆时聿先问了她今天的反常:“你怎么了?”
江棠梨头顶一个大问号,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我、我没怎么呀~”
这还叫没怎么?
几乎句句都带「呀」和「嘛」,音色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像是在掐着嗓子说话。
“是...喉咙不舒服?”
江棠梨这才懂他的意思。
心里气笑一声,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没有啊~”她故作无辜。
陆时聿当然不信。
若不是喉咙的问题,难不成昨天提亲后,被她父母提点了什么?
能理解,不过倒也不至于。
她那么一个随心而活的人,不该演另一个她不擅长的人物性格或说话方式。
何况他们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她又能演到几时。
不过她说没有,陆时聿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说回正题:“领证之后,你是留在京市还是跟我去海市?”
当然是跟他回海市了。
酒吧动工在即,她当然要去监工。
当然,即便她再蠢蠢欲动,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你想不想我去呀~”
这声音,这尾调,让陈敬都忍不住往后视镜里溜了一眼。
陆时聿也是顿时鸡皮疙瘩四起。
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我觉得你还是做回自己比较好。”
江棠梨:“......”
车子刚好停在了江棠梨家门口。
但是陈敬没想到他们陆总会这么直白,脚下的刹车被他一不留神多用了几分力。
静谧的车厢,后座的两人皆往前微微一倾。
陆时聿刚一看向后视镜——
“活该你单身三十年!”
软绵的语气没有了,呀啊的尾音也没有了,只剩满腔的怨怼。
陆时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摔门下车。
“......”
他是说错话了?怎么就惹她气成这样。
眼看人都走到大门口了,却见后座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陈敬都看不下去了,“陆总,您不追出去吗?”
陆时聿看向后视镜,视线还没收回来,“砰”的一声传来——
“算了,”陆时聿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微叹一口气:“去机场吧。”
透过门缝看见车一溜烟开走,
江棠梨气笑一声。
可以,真够可以的。
她都气成这样了,他还能若无其事,连车都不下。
气得江棠梨头也不回直接去了车库。
方以柠的工作室远在郊区,到了地方,天都黑了。
“你怎么来了?”
江棠梨把包往五米多长的工作台上一扔:“忙完了吗?”
这表情一看就是受了气。
早上还开开心心给她发来一张出门前的美照,中午又偷偷发来一张大设计师Federico的侧脸照,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不用想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方以柠避开矛盾不谈,“我去洗个脸化个妆,十分钟就好。”
江棠梨抱着胳膊跟在她屁股后去了卫生间。
“你说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找了这么块木头!”
就知道她等不及问就会全盘托出。
方以柠用发箍把头发往后一箍,挤出洗面奶在手心里打着泡。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个木头法呀?”
这要怎么说?
难道说自己掐着嗓子跟他扮温柔,但他不领情,还让她做自己?
江棠梨才丢不起那人。
她烦躁地把脸一偏:“反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方以柠懂了,一边在脸上揉着泡泡,一边歪头看她:“所以你是在他面前献风情了?”
江棠梨嗓子眼一哽:“开、开什么玩笑,我至于跑他面前献风情?”
都结巴了还不承认!
方以柠转回身,扑着水把脸洗完,再转过来,她叹了口气:“江棠梨啊江棠梨,你就知足吧。”
江棠梨都听笑了:“你哪头的?”
“我哪头都不是,但我要是你啊,”方以柠语重心长在她肩膀一拍:“一定会庆幸自己找了个木头,而且还是个养眼的木头。”
江棠梨委屈到瘪嘴:“我才不要木头。”
方以柠知道她喜欢浪漫有情趣的,可是那种男人,又怎会把浪漫和情趣只给一个女人。
“好啦,咱们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钱不香吗,事业不香吗?”
“......”
这女人,竟然拿她过去跟她说的大道理来堵她的嘴。
江棠梨歪头看她:“方以柠,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我才走几天,你这是被谁给洗脑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现实。
方以柠叹出长长一口气:“反正我现在一心只想把我的工作室搞起来。”
说得正中江棠梨的心思。
“跟你说件事,”江棠梨拉她去了工作台前坐着:“海市那边的酒吧我搞定了。”
听完她这几天的壮举,方以柠手动把惊掉的下巴
往上一抬:“你家那位可以啊出手够大方的。”
大方是大方这一点
但是一想到那不解风情的古板作风江棠梨还是忍不住嫌弃了一嘴:“也就只剩大方了。”
“知足吧你!”
方以柠勾起腰把化妆包拿到面前。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还用我教你?”
她啪啪往脸上压着粉扑:“就冲人家这大方劲你赶紧低个头得了!”
“我低头?”江棠梨冷笑一声:“他想得美!”
陆时聿还真没这么想他想的是:是不是要哄要怎么哄什么时候哄。
光用嘴巴说怕是会被认为没诚意。
那就只能送礼物可是要送什么?
手表肯定行不通了那送鲜花?
可是她喜欢哪种花?
万一送错会不会更惹她不高兴......
陈敬坐在舷窗边就这么看着他眉心平平展展着。
当时下车追出去的话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挖空心思。
工作上那么精明的人到了感情面前却转不过弯来了。
尽管陈敬一肚子的办法可这种事若非当事人‘求助’最好还是不要多这种嘴。
其实陆时聿也不是一点对策都没有他清楚记得提亲那天她说过她喜欢粉钻。
但是一上来就用粉钻道歉万一没哄好那他就没有别的底牌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鲜花做开场。
虽然这个办法在陈敬看来非上上策但说不好那位江小姐喜欢呢。
“陆总玫瑰花也分很多种不知您具体要哪一种。”
陆时聿对花没有研究“都有哪些?”
平时喜欢花草的这一兴趣竟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陈敬搬出自己的百宝箱:“有卡罗拉是花店里很常见的品种很鲜艳的红色您要是送得多会很好买但是刺比较多不算名贵。”
不算名贵的话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陆时聿排除掉:“还有呢?”
“还有高原红颜色是暗红色不俗气丝绒质感。除此之外还有传奇这个品种刺就比较少当然除了红色还有玫粉色的弗洛伊德香味浓郁花头也比较大。”
陆时聿想象不出来玫粉色的具体色调但是从他的举例里听出来了。
“你好像很懂。”
陈敬笑了笑:“我也只是略知一些皮**。”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推荐?”
两人白天在车里的对话陈敬都听得一字不露。
所以他更倾向于——
“我觉得奥斯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都说它是玫瑰里的爱马仕花型最
饱满,产量也最少,价格也相对较高。”
“也是玫红色?”
“不不不,”陈敬解释:“奥斯汀系列的玫瑰有很多种颜色,粉色就很美。”
粉色。
陆时聿眉梢微微一挑,“和她今天穿的粉色像吗?”
“很像。”
陆时聿眉心这才彻底舒展开:“那就买你刚刚说的这种。”
*
花送到欧菲庄园的时候,江棠梨并不在家。
十点,若搁平时并不算晚,但对于一个刚确定婚期就出去鬼混的待嫁女孩来说,这就不一样了。
江祈年等得脸色愈加发沉,“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酒吧——”
周温乔一把拉住他作势要起身的手腕:“你先别急,我再打个电话。”
电话早在花送来的两个小时前就打过了,但是一直都没人接。
倒不是江棠梨故意不接,而是酒吧太吵,手机又搁在包里。
昏暗的灯光与闪烁的镭射交织,DJ用音乐掌控着全场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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