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心策》
华计然向萧主簿要了份茂别账册的抄本,离开府衙时,已是午时二刻。
日头正烈,门前的石阶晒得发烫。几匹骏马停在台阶下,频频甩尾,低声嘶鸣。
她的额角渗出薄汗,却未做停留,翻身上马,与秦将军一同回了趟华府。
半个时辰后,华府大门再次开启。
华计然换了身轻便的行头,背了个包袱,向守在院中的银甲卫交代了几句,正准备上马离去。
华夫人闻询匆匆赶来拦下她,皱眉问道;“你这才回来,又要去哪儿?你父亲……”
还没等华夫人说完,华计然就打断她道:“母亲,有急事,明日晚些我便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策马而去,衣袂翻飞,马蹄掠起热浪中的浮尘,直奔官道尽头。
秦将军紧随其后。待二人马蹄远去,行至城郊,四野无声,方才低声问道:“大人,此去所往何处?府中银甲卫安置一事,尚未决断,众将士还只能暂驻华府周围,恐引人非议……”
沿路树影婆娑,蝉声渐歇,唯有马蹄踏地声在林间回响。
华计然勒马缓行,侧首望着他说:“国恩兄,多谢你一路相护。方才在府衙内,若无你与银甲卫各将士的鼎力支持,我与袁严二人的缠斗,只怕会落了下风。”
秦国恩抱拳,肃然道:“先帝既将大人托付于我,为护大人周全,属下万死不辞。”
华计然闻言一笑,目光中尽是感激之色,又道:“今日袁骅与严宗正言辞犀利,步步紧逼。林偃息虽未言语,恐怕也只是试探,日后会更加棘手。如今昭州府衙,尽数是他们的党羽。银甲卫若落入岳建军手中,便会归入昭州军成为他的爪牙;若归衢江县巡防军,日后调动怕是困难,还容易被其牵制。”
秦国恩点头道:“所言极是。那大人意下如何?”
华计然眸色深沉:“圣旨上明言银甲卫是听我调遣,可我身份特殊,依照大梁律法,不得私拥兵甲。若将其驻守华府,旁人便可借‘豢养私兵’之名弹劾。我回城第一日,刺客便至,足见昭州暗流汹涌。若是把银甲卫编入其他县的巡防军,怕华府再无自保之力。”
华计然举目望向远方山岭说道:“大梁境内,唯有边防军,巡防军和诸侯的封地可调派兵马。银甲卫此时编入任何军营,都是难事。”
她取出其中一个水囊,递给秦国恩,说道:“不过听说茂别县的漳平,有商贾齐氏,良田万顷,仆从如云,富甲一方。银甲卫若能暂作他的家丁护卫,也算合情合理。此行,是便是去茂别。”
“可是大人方才在府衙内决定十日后再去茂别见李成欢,到时顺道再去漳平见齐氏,不更省事些?”秦国恩不解地问道。
“你当真觉得十日后能查出什么?”华计然耸了耸肩,“这十日,茂别那群人,该烧库房的烧库房,该丢账簿的丢账簿,一句‘下官失察’,便能堵我的嘴。”
“可只有我一人护大人周全,是否太过冒险?”秦国恩有些担忧。
“国恩兄这是怀疑自己的本事,还是嫌我太难伺候了?”华计然打趣道,“这是在官道上,若是出了什么山匪截杀,衢江县府衙的那群人,担不起这个责。”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扬眉笑道:“况且另一个被打了八十板子,三日内是爬不起来了。放心,出府时,我已经嘱咐人到漳平接应了。”
说完,华计然扬起长鞭,两人一路驰骋。天色尽暗,快到酉时,才抵达漳平。
到了漳平,华计然与接应的几人碰头后,并未着急行动,而是带领众人去了齐府附近的一家酒楼。
酒楼临街而建,不远处便是齐府。酒楼里商旅络绎不绝,酒菜香气扑鼻而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华计然挑了二楼临窗的角落坐下,吩咐众人点了一壶清茶和几碟小菜,撑起胳膊靠着桌沿,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和远处齐府的动静。
不久,隔壁桌的三人聊得热闹。言语间提及了“齐员外”“丹蚩”什么的,她向秦国恩使了个眼色。
秦国恩心领神会,拿着一吊钱,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抱拳道:“几位兄台打扰了,我家主子初来茂别,特来敬诸位几杯,权当交个朋友。”
“这是……”为首的蓝衣男子有些迟疑地问道。
“在下姓秦,是神都的酒行的管事,想来昭州做点买卖。”他叫小二上酒,“听说贵地齐员外富甲一方,本想登门拜会,正巧得遇几位尊驾,便想冒昧攀谈几句。”
蓝衣男子语气缓和了些,扫了眼桌上新添的酒,笑着招呼道:“坐吧。茂别这地方,要说做酒的生意,齐家可谓是最优之选,但恐怕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华计然几人也举杯向这三人颔首示意,秦国恩坐下接话道:“怎么说?”
“前些日子,齐家和关外的丹蚩人做买卖,半道上银子给截了。”
蓝衣男子叹了口气,“损失可不小啊。”
“报官了吗?”秦国恩追问道。
“报了又有什么用?”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抢话道,“都是蒙面大汉,天知道对方究竟是山匪还是那群丹蚩蛮子。”
一旁穿着长袍气质儒雅的年长男子的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那可未必是山匪和丹蚩人。”
“这位先生何以见得?”华计然忽然走来,出声问道。
“哟,原来是个姑娘家,方才你一直不说话,我还当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络腮胡子一怔,爽朗笑道。
年长者沉声道:“小姐是神都人,可能不知。犬戎与丹蚩曾屡犯我昭州,华太守还是镇国大将军时,率领的昭州军铁蹄一出,连下三城,逼得他们割地求和。三年前,昭州与丹蚩与犬戎签订了十年互市的盟约,互市而不扰,这是盟约的铁律。因此,丹蚩人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山匪之说,更是无稽之谈。”年长者又抿了口酒淡然道。
“怎么说?”华计然追问道。
年长者笑着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见年长者不愿多言,她顺势为络腮胡子添了碗酒,问道:“这两年,茂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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