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失忆以后》
姬盈走出房门的时候,耳边姬子焕的哀嚎还在余音绕梁。尽管那哀嚎着实让人心颤,她还是坚决地跨过了雁晴殿的门槛,还顺手拿走了厅中几块用作茶点的鲜花饼。
大黎天女显然对于监国辅政殿下的惨境无半点愧疚之心。
出门一抬眼,姬盈便见到谢明渊着了一身青袍立于庭阶之中。偌大皇庭,其人有如濯水青莲,与这富贵堂皇的宫墙十分不衬,显得愈加姚然孤傲,翩翩乘风。
姬盈的视线向下移了移——那块玉佩挂在他的腰间。白玉镂雕,周边神兽四象,中心一团如火烈日,据说是先帝御赐。凭此玉佩,谢明渊才能在宫中通行。
她朝着谢明渊喊一声:“来。”
谢明渊愣了下,也不顾及君臣礼仪,上前道:“什么?”
“鲜花饼,”姬盈献宝般的摊开手掌,“我从姬子焕那里拿的。吃不吃?”
谢明渊看了她一眼,道:“吃。”
大黎天女和大黎第一公子就这么拌着凉风吃起了鲜花饼。
侍立的小太监一脸懵地看着两位极贵之人,一口一口咬着鲜花饼,时不时还掉几粒饼渣在地面。
谢明渊看着姬盈掉在地上的饼渣欲言又止,朝她伸出一只手。
姬盈抬眼看向他:“怎么不吃?”
“陛下先吃,”谢明渊淡淡地道,“我替陛下接着些。”
姬盈看了看他的手掌,又看了看地面,旋即用鞋子将饼渣抹散。
谢明渊:“……”
“没事儿,一会再扫,”姬盈弯了笑眼,说道,“或者,便宜了雁晴殿的蚂蚁。”
“冬日没有蚂蚁,”谢明渊伸回手,没有坚持拯救地面,“陛下变了很多。”
他本为女帝失忆后的首次早朝而来,但看姬盈闲适得很,微放下心。
姬盈三下五除二地吞掉剩余的鲜花饼,没再车轱辘话地重复“失忆了”之类,只是朝着舆轿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不存在的小太监招招手,小太监忙招呼舆轿抬到两人面前。
扶着小太监的胳膊上了轿,姬盈向轿辇内侧挪了挪,看着谢明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来坐。”
谢明渊扫了她一眼,撩起袍子上了轿。待两人坐稳,舆轿才缓缓地抬起,向着御书房的方向前进。
姬盈:“我以为你不会上来。”
高门世家,最讲究一个“礼”字。与皇帝同辇,便是皇室中人也是极重的殊荣,何况毫无身份的白衣公子。寻常人必不敢受此大礼。
谢明渊眼神平静:“臣不会拒绝陛下。”
姬盈平平地道:“那谢公子去谋个官职来帮我。”
谢明渊不语。
见身旁人抗拒着不作声,姬盈向外望风景:“谢公子公然逾矩,定会受到御史台弹劾。”
谢明渊侧头向她:“臣既身无官职,御史台也无法越俎代庖,弹劾一名白衣。不过……”
“不过?”姬盈有些好奇。
“臣为陛下逾矩不止今日,”谢明渊语调淡淡,“若真受弹劾,也不多这一次。”
姬盈被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震惊。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喊你上辇?”
谢明渊一脸不必问的表情:“若陛下身侧必有一人,臣想不出除臣之外的人选。”
姬盈:“……”
“好吧,”姬盈无奈扶额,“御书房到了,一会儿进去说。”
刚进了御书房的门,太监们便向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围上来。两名太监熟练地解下姬盈和谢明渊身上保暖的大氅,又将两身大氅一高一低地挂在御书房外厅的黄花梨衣架上。谢明渊脱下大氅后,便自行叫了宫人端上早已备好的热水,又在外间寻了茶叶茶壶泡起了茶。
姬盈望着谢明渊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欲言又止。等她终于打算开口,一杯热茶已经端到她的面前。
她看向谢明渊——那人的眼里只有明晃晃的一个字,“喝”。
姬盈不自觉地接过茶杯,耳边传来提醒:“陛下,还太热。”
她赶忙缩回手:“哦。”
对着茶水氤氲的白汽,姬盈踌躇了一会。她看着熟练地坐在次席整理副案书料的谢明渊,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茶水叫人泡就行了,不用亲手泡给我。”
谢明渊理书的手停了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换了个话题:“陛下冷吗?若觉得冷,臣去看看炉子。”
姬盈莫名地声音放低:“不冷。这样就好。”
“好。”
内侧屋门被太监们贴心地关上,安静的御书房内,隐约可以听见外间宫人们轻而利落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连这轻轻的噪音也消失,房内便静得落针可闻。
室内的气氛静得让人心慌。
姬盈忙从奏山折海中抽出一本折子,哗啦啦地翻开挡在自己面前。折上的字迹工整秀美,不知是出于哪家之手,可姬盈上下读了几遍,怎么也读不进脑子,便偷偷抬起眼睛。
她的眼神越过奏折上沿,飘向窗下副席的谢明渊。
谢明渊正一心一意地研墨。
窗外天光正白,窗下其人如玉。漆红的朱砂墨被握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中,在粘了水珠的砚台上一下一下地绕着圈,发出细密的摩擦声。
看着看着,姬盈不自觉地愣住神,用来遮掩的奏折也滑了下去,她干脆将折子放在桌上,一手托着脸,斜着眼看向谢明渊。
谢明渊研磨的手没有一丝停顿。
两人就这么一个看一个磨地待了好一会,直到谢明渊磨好了墨,从副席上起身,走到姬盈案前,将一盘朱砂置于案几上。
姬盈拄着脸看谢明渊,谢明渊浅浅低下眼睛。
“谢公子今年多大?”
谢明渊抬眼看她:“二十五。”
姬盈仰头望他:“可有人上府说媒?”
谢明渊眼神平淡:“不曾。”
“怎么会?”姬盈反驳道,“谢府高门,谢公子又如此资质。”
“身无长物,无所建树,”谢明渊转身回到副案,一捋衣袍坐了下来,“若是寻常世家子弟,年十八便恩荫入仕,二十前便要成家分院。谢某不才,至今二十有五,不曾为官一日。想必诸位世家主母并看不上这个胸无大志的小子。”
姬盈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信。”
“恩荫入仕,谢公子若愿意,还不是手到擒来,”姬盈取一支狼毫笔,在手指上转着圈,“再说,以公子之出身才貌,谢府必然在公子少时便被媒婆们踏破门槛,如何还要等到恩荫入仕后再寻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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