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门疆内。

金色光圈已经散去,一高一矮两个白毛席地而坐，远看颇有亲子氛围，近看也颇有亲子氛围。

“我对巧克力一般般啦,而且你这也太苦了。”

唯一的成年体型的人正在糖果袋子里挑挑拣拣，一边往嘴里塞糖一边抱怨。

太宰治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但他有点不爱吃饭，因为低血压也因为低血糖，行动慢吞吞，脸色总是莫名煞白。千间幕索性定期从横滨的高档糖果店订糖，给大家分了一起吃。

又因为不爱吃甜的,里面最甜的巧克力也是70%，这个甜度对于他们刚刚好，但对于五条悟就有点无聊了。

从袋子里扒拉出一块一看就是最甜的糖块，五条悟塞进嘴巴里，森然齿列咬住坚硬的表面,眼不眨心不跳的咬下。

糖块应声碎裂，薄荷的冷香倏然炸开。

咔嚓，咔嚓。

毛骨悚然的令人牙酸的声响被每一次咀嚼触发,配合那双平静而沁满寒意的苍天之瞳,有一种冰面碎裂的非人感，像是一秒达到了寒冬,全身上下的汗**都在未知的恐惧下炸起。

然而，唯一的观众仿佛是一个完全没有想象力和氛围感的瞎子。

就在刚刚,在五条悟补充久违糖分的时候,那团由固体融化而成的黑色泥状物完全消失在他的手中,下一刻，一个更小的仪器又缓缓出现,比起那个比头还大的大家伙，这一台没有比手机大多少。

少年席地而坐，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一点不认生的还问他话。

“你是出生在这里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相遇不到十分钟，但五条悟十分松弛的有问有答。

“也有那种故事吧，就是山下捡到了一枚戒指，戒指里面住了个老头，老头说拜我为师给你传千年功力……如果是女性文学的话，就是大帅哥，曾经是什么天之骄子什么的……”

那个少年嘀嘀咕咕，看起来只是思维发散没有思考：

“如果不是你真的是个人，还以为你是付丧神呢，各个方面都很合格……”

“……完全听不懂哦？付丧神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五条悟：“居然拿付丧神举例，莫不是你是几百年前的老家伙？”

‘嚓——’

白光一闪而过，那少年反手从被宽大外套遮盖的腿上抽出一把短刀，刀尖劈开空间，抵在不知不觉向他伸过

来的那只大手手心，少年头也不回，握刀的手却非常稳。

五条悟露出个微妙的笑。

“好凶啊小鬼。

“禁止偷袭，等我忙完。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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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青年收回手，掌心转刷新至什么都没有的状态，就连血液都一干二净。

狱门疆内的时间无限接近于0，不会饿不会渴，自然也不会受伤，不会有人在无限接近于0的时间内受伤，换而言之，他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着刚进来的那一刻。

这种极限的时间压制，若是其他咒术师，进入狱门疆后甚至不会有思考的余地。但五条悟的算力强悍的离谱，他能在无下限的时间内处理大量的数学计算，自然也能利用这种天赋保持思考。

总的来说，狱门疆内的时间尺度不是时间，而是计算量。

他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总和，实际上就是在无限接近于0的时间内，他的脑内计算量。

换而言之，假设他每分钟的计算量是正常人的每分钟计算量525万6千倍，那么他一分钟就可以在脑内塑造一个正常人的十年人生。

他就是这么被关进狱门疆的，在那短短的一瞬，他在脑内重演了三年时光的每一秒。他并没有全力计算，而是突发情况下的紧急计算，但就算如此，他的计算量也超过了正常人百万倍。

然而实际上，专注起来的五条悟的计算量要远比这个量还要庞大。他所使用的无下限，本质上是无数个超大计算量的数学题。而他的大脑，就是一个计算力惊人的庞大计算设备。他的天赋强大之处从不是六眼，而是他从未停止开发的大脑，所谓神赐六眼，只是逼迫、辅助他成长加速器。

他使用无下限的每一秒，脑内都在疯狂计算这个世界难以想象的庞大数据流。而现在他28岁，他已经不间断使用无下限使用了整整十年。

28岁，一个男性巅峰期启程的年纪。他的算力、对世界的理解、对自己大脑的掌控性，都在此时达到了他人生中的巅峰。剧本已经推动至最高-潮的戏码，可以预期未来二十年内全世界都是他的舞台，他精力充沛，脚步坚定，目标明确，永不回头。

世界在他的眼中数据化，环境在他的眼中数据化，人也在那如无垠天空般的苍天之瞳中数据化。

他站在顶峰，静静凝视着，凝视着一切，自天空之上向下俯视。

在绝对的强大面前

，人类的性格对他毫无意义，人性也毫无意义。手术刀般冰冷锐利的目光径直穿过那一层层被时间改造的皮囊，他审视着所有人的灵魂，如同审视信徒的神明。

有的人会被工具掌控，有的人会被知识掌控。然而纵使他每日承担着如此鲜明可怖的折磨，品味着灵魂与世界切割的钝痛，他仍然能够维持自己的鲜明性格，维护自己的本性，以正常人的方式行动，甚至将所有计算化作潜能，刻意保持大脑的安静。

他是自己头脑的主人。仅仅靠这点，剥去所谓咒术、咒力量这些并无所谓的加成，他当之无愧是世界的最强。

自他六岁起，在五条家密藏书籍的字里行间与家族教育下，在他使用无下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深刻明悟他术式的本质。脑力，计算量，这就是他的最强武器。就连他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也不过是将他日常的计算量释放出来用以让别人感同身受的程度罢了。

此时，虽然五条悟看起来相当悠闲，嘴角挂着恶劣轻浮的笑，但眼中却是冷的。他冷淡地观察这个比自己的学生都要小且无害的孩子。他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在这个以计算量为唯一时间尺度的世界中，眼前这个无辜的小孩，和他达成了同步。

就算是自己，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计算量很可怕，从未奢望任何人理解，也不觉得应该因此收获某种反应。然而此时此刻，仿佛在慢动作电影中遇到了速率同步的同伴，刺激感与危机感层层爬升之余，他品尝到了一丝隔着薄纱的恐怖，这份恐怖与兴奋刺激交融，几乎要让他发起抖来了。

想要对战。

厮杀，战斗，无休无止。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与他一对一正面对战，所有人试图取胜他的方式都是阴谋诡计。他厌恶那些如虫蟊一般恶臭蠕动的阴暗思想，他无时不刻不在渴望肆无忌惮的暴力，用以发泄强者本能的战斗天性。

他压抑太久了。

手指蠢蠢欲动，阴翳的双目如晴空沉入深海，轻浮的笑容在阴影下有些诡异，那张惊人美貌的脸上，泛上些许疯狂的危险意味。优秀的猎手善于忍耐，他将糖块抛入口中，用嘎吱的咀嚼来发泄无法抑制的冲动。

再等等，他会知道答案的。

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少年微微卷曲的白发，因为这次没有恶意攻击，所以少年毫无反应。

能够分辨恶意与善意，虽然有点小，不过……

再等等他们的时间（计算量）还有很长很长。

**

千间幕为此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不能狂妄自信地认为自己的权能能够战胜一切非自然力量也绝不会轻易信任一只毫无人性可言的狐狸。在消化了狐狸给的时间跳跃规则后他顺带要了一个时空罗盘。

为了预防zero无法使用导致时空跳转出现问题这个罗盘是他的后备选项。既然他能够用罗盘到达这里那么自然也能用罗盘离开。

事实证明zero能够正常使用那么罗盘就可以自行处置了。

为了获取未来科技的材料他将罗盘内部的机械构造和材质分解经过周密的计算后重新组成了更方便操作的设备在那之后他开始无休止计算文豪野犬主世界的坐标。

这一切都能通过zero计算进行但对于这种无形的摸不到的东西如果是灵力传输那种程度也就算了在有现实载体的情况下他还是拿着真东西才能放下心。

前面提过因为文豪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围绕着中心点的大沙团那么理所当然的

甚至因为他获取了文豪世界的书只需要计算他就能够利用这个罗盘跳转文豪世界的所有平行世界。

他血赚。

答应狐狸世界的要求对他来说赚麻了。

唯一的遗憾是罗盘的规则力度不足他能感觉到只能跳转周围几个世界。不过既然如此因为双方信息没有互通他通吃这波属于偷了老家赢了。

这很重要这么关键的事旁边的疯批帅哥之后再说就算他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后背也不能阻止千间幕调试机器。

「337809……」

‘咔哒’。

「定位成功。」

成功了！

千间幕长呼口气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操作了多久后知后觉回过头看那一袋子储备糖被吃了个干净白发青年正双手放在脑后懒洋洋地半躺着歪着头盯着他的后背。

似乎有点失礼做点补偿吧。

顿了顿千间幕抬起手：

“呦！初次见面我是千间幕来自日本横滨

算是个作家，目前出差中。”

总之，重新打个招呼好了，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好多槽点……

现在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吗，是新同学入学的环节吗？

五条悟短暂的吐槽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的从善如流。

“你好你好，五条悟，老家在京都但常驻地在东京，高专最受欢迎的老师，咒术最强，目前……”

他清爽一笑，竖起大拇指：

“目前绝赞坐牢中！”

“高专老师……？”千间幕头上顶起几个问号：“你只是个老师吗？你们那的专科真可怕啊。”

没太听懂，但确实意识到千间幕不认识他的五条悟完全没有卡顿的接话：

“没有吧，只有我格外强而已。”

“理解了。”千间幕懂了，大概就是福泽谕吉当社长，江户川乱步当侦探这种程度，大隐隐于市，专科学校藏龙卧虎也不无可能：“你刚刚说付丧神……？”

“现在是提问时间吗？真没办法……”五条悟撑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没错，付丧神已经消失几百年了，出现过吧，大概。”

“……”

存在付丧神？那么……

“灵力？”

“灵力……？”五条悟有些困惑的样子：“如果你指的是阴阳师的术法，他们的确在使用和付丧神同源的力量，或许就是灵力……顺便一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

中大奖了。

这个世界存在过灵力，也存在过付丧神。

千间幕的脑子转的飞快，无形的网络编织起来，他继续问道：

“那你们目前使用的，是……”

“第三个问题，是咒力。”五条悟伸出三根手指，继续说道：“本质上，负面情绪可以产生咒力，顺便一提，附赠一个答案，我们的敌人咒灵，也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负面情绪，咒灵，对上了。

失衡，暗化的理由也找到了。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灵力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枯竭，这个世界的主流力量为负面力量咒力，为什么这个世界能够坚持到今天才暗化？

除非灵力其实存在，只是在最近才刚刚消失。

……时间差……世界位置……监狱……最强……锚点……

“最后一个问题。”千间幕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他定定的看着五条悟，笃定地阐述到

：“你不久之前，刚刚被关到这里，对吧？

“bingo！第四个问题，虽然你完全没有在问啦。

五条悟笑意愈深，他靠近少年的脸，近到千间幕能从那双透彻地惊人美丽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青年一字一句，声音轻似气音。

“现在该到我了吧？

当然，从他开始计数开始，一个名为问题兑换问题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这是彼此的共识。白发少年摊手，让他请便。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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