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怪物沉沦后》
顾时安浑身落了一层雪,头发结了白霜,从背面看,几乎不能分辨出是个蹲着的人。
他似乎已经很熟练地揉出完美的雪球,所以开始学着用小刀雕刻雪人。
那雪人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人样来,但实在丑的性别模糊。
鼻子大了些,眼睛歪了些,光溜溜的脑袋,两边眉毛连在一起,又宽有长,而且上半身和下半身五五分,胳膊比腿还要粗。
扶桑在他面前蹲下身来,问他:“殿下,这是谁啊?”
究竟是多大的仇和怨,雕刻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丑样子。
顾时安拿刀耐心地雕刻着,有雪渣簌簌然落下来,他头也不抬,道:“你。”
扶桑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恩?”
顾时安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这是你。”
扶桑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她登时瞪大眼,往日里温和的笑意此刻分崩离析,她不可置信地喊道:“这是我?我长这样?”
顾时安看看雪人,又看看扶桑,如此反复,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淡淡道:“是有些不像。”
“是很不像。”扶桑一字一顿强调道。
顾时安好似没看到她眼里的抗议,他看一眼扶桑,动一下刀,一来二去,不多时,那雪人……
已经不是人样了……
“为什么?”顾时安不明白自己怎么越做越不像。
扶桑温声安慰道:“第一次,难免会做不成,多练几次就好了,我以前也什么都不会呢。”
她随手抓了几把雪,不多时,一个小巧可爱的雪兔便出来了,她举着手里的兔子往顾时安面前凑了凑,“这样也很好,殿下不如弄些简单的。”
顾时安的视线从她的脸庞滑向她掌心的雪兔,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地抬手放在唇边,咬破指腹,有血珠冒出来,他神色平淡,伸手点在了兔子眼睛的位置。
扶桑没有惊讶,而是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更像了,殿下真厉害。”
顾时安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对她的夸赞毫无抵抗能力,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天寒地冻,他的眼睫上是细碎的雪渣,脸色惨白如纸,鼻尖和耳廓泛红,唇色发紫。
雪渣在他手上渐渐融化,他的手更是冻得通红肿胀,十分吓人。
可他似乎感受不到寒冷和痛苦,依旧面无表情,唯有那双眼因扶桑的夸赞明亮而炽热。
他专心致志望着她捏出的雪兔,自己又动手模仿,扶桑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冰如寒铁,肌肤相触,带着密密麻麻的痛意,如同针扎一般,扶桑打了个哆嗦。
他不解:“做什么?”
扶桑不答反问:“不冷吗?”
他依旧不解,但坦然道:“冷。”
扶桑咬牙,双手捧着握着他的手,手心紧紧贴着他的手背。
她的手没沾雪,很热很热,足够融化驱散一切冷意。
她有些恼怒地板着脸,“既然知道冷,为何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顾时安想说,我不在乎,可是望着她带着责备和关心的眼神,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感觉到自己原本没有知觉的手一点点恢复知觉,触觉变得无比清晰,他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滚烫,冷和热的极端,他眉心一跳,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扶桑却抓的很紧,她看着他,认真道:“殿下知不知道,正常人若是身处冰天雪地被冻得久了,不仅会面临失温,还可能会废掉一双手。”
她似乎有些生气,语速极快。
顾时安垂眸,有些不服气地喃喃道:“我哪里……有这么弱。”
扶桑的语气柔和了些,“我当然知道,可是殿下,你不是已经因寒冷感到痛苦了吗?”
“既然感到痛苦,就不能再继续,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殿下,你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时安听的似懂非懂,他的手渐渐回暖,他们渐渐温度相同。
一样的温度。
一旦想到这个,顾时安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
扶桑无奈叹息:“殿下,去睡吧。”
教会怪物为人处世自尊自爱的道理,是一个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和时间的事情。
来日方长,急不得。
第二日清晨,雪停,旭日初升,山谷的风也跟着小了许多。
蒋恒和师弟们和他们告别,扶桑带着顾时安往南边走。
他们需要穿过漫长的山林和村庄,才能到达繁华的都城。
三两只麻雀落在光秃秃的树稍,伴随着起飞,树梢上的积雪簌簌然落下来。
雪渣子飘进扶桑的衣领,她冷得缩了缩脖子,嘴上还不忘对顾时安提醒道:“三界相交处有许多上古秘境,咱们小心些,别误入了。”
话音未落,风声雀声戛然而止,两人只觉脚下一空,登时空间颠倒,景色变换。
一座古城屹立在眼前,远远望去,依稀能辨认出城门上方的牌匾所写的“虞城”二字。
同秘境外的冰天雪地不同,里边却是气候温凉,古城四周群青环绕,浓郁的翠绿,微风徐徐,似是南方的深秋季节。
扶桑面露愕然,嘟囔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顿了顿,随后温声道:“上古秘境神秘莫测,不能强行突破,不如我们先进城去,静观其变。”
顾时安神色如常,他静静地看着扶桑,一副乖巧模样。
就算原本的计划改变,他也没有惊讶和任何怀疑。
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什么都不在乎。
城门敞开,远远的望过去,主街道人头攒动,茶楼林立,叫卖声喧哗声不绝于耳,鼻息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各类香味,那是属于人间才会有的繁华。
对于感官来说,更是一种盛宴。
事到临头,扶桑还是不放心道:“你可以接受吗?”
怪物只懂杀戮,未必懂得如何跟世间和谐相处。
太过热闹的话,他若是失控就麻烦了。
即使眼前景象不过是秘境为他们创造的幻象,扶桑也不想亲眼见证到血流成河的画面。
他的呼吸渐渐变重。
他向前走了一步,扶桑紧紧握住他的手,待在原地没动,她再次询问道:“可以吗?”
顾时安的情况的确有些糟糕,他参与过太多惨绝人寰的屠城,乍一看这繁华都城,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戮和摧毁。
过往种种如云雾般在脑海翻腾,那种杀戮的快感令他感到眩晕,近乎扭曲的恶念再次冒出头来。
明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无端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不要想。”扶桑喊道。
顾时安压着眉眼,面无表情地向前。
不像是进城的,倒像是去屠城的。
扶桑快步绕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紧张道:“你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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