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潇月》
初听时,潇月以为父母是在为秋水的事争吵,正想着起来进去劝一劝,可是还没等站起身,陡然听到这一句,如被重拳击中,又跌坐下去。全身没了力气,几乎魂飞魄散,瞬间丢失了自己。
是风太大吗?是昨夜没睡好吗?
可是父亲那句声音好大,她听得太清晰。
她听到了什么?她不是母亲所生!
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
挡不住这些想法铺天盖地地把她笼罩,密密地兜头兜脑,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可又停不下来慌乱,就像拦不下屋里的声音,在狂风里继续往她耳朵里灌。
以往这个时候宋妈会出来劝解几句打个圆场,让他们莫要吵得太凶伤了夫妻情分。但是自从上次听了夫人内心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后,宋妈不想再一味开导自家夫人了,她觉得如果真如夫人所说,这样对夫人太不公平,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与其在自己心里撕扯煎熬,不如释放出来,不要再藏着掖着跟老爷当面锣对面鼓地讲个透彻,说开了才能对症下药去除心病。
难怪她劝解了多少回都没有用,夫人心里的伤口明明没有好,粉饰遮掩都没用,化了脓就得一刀子割开,疼也无妨,疼才有药可救。
所以她遣走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自己在隔间里如老僧坐定,只要不动起手来,她绝对不会过去。
如今听老爷这话,动不动就说夫人的不是,张口闭口都是指责,夫人怎能不心寒。这些年夫人对二小姐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她替夫人委屈得落泪。
再说二小姐是老爷在天寒地冻的大街上无意中捡到的孩子,她也不信了。
“你去问问林潇月,她可曾有过感觉到我对她不好?满府上下这么多人,她长到了十五岁,可有人看出她不是我亲生?包括我自己生的孩子,容儿一直对我不够亲热,就是因为她觉得我偏心,在别人眼里,我偏疼的都是月儿。”
林夫人声音颤抖,仿似用很大力气才能说出来,“只有你,只有你林正阳,动不动就提醒我月儿不是我亲生的,动不动就指责我慢待了你的月儿。”
“你说我早早打发了她的奶娘,还不是怕夜长梦多,当年我答应了你对外宣称月儿是我所生,可是我是不是刚刚生产过瞒得过别人容易,要瞒住经验丰富的奶娘你知道我得有多小心翼翼?你说月儿五岁分院子,那你知道容儿吗?容儿也是五岁,身边也是两个孩子跟着,你怎么不说不妥呢?这么多年你只在意月儿,根本不关心容儿,你把月儿抱来的时候,我是扔下了自己刚刚两岁的儿女,把她抱在了怀里当她的亲娘,我为的什么?为的是你我夫妻的情意,可是你呢?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了,就要开始各种挑剔各种指责了是吧。林正阳,这么多年府里无人对月儿的身世起过疑,是我,是我莫茹蓝做得好,我对得起你,而你呢,凡事都不从好的方面想,认定了我故意针对月儿,你不分青红皂白,忘恩负义!我对你的宽容你视而不见,我对月儿的疼爱你全部推翻,我十几年的用心,真的是错付了!林正阳,你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我的儿女!”
林夫人声声控诉,字字扎心,林潇月在狂风中瑟缩着,颤抖着。
“你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秋水的事你怎么解释?真的是娘家在催了吗?她真的有婆家等着出嫁吗?她真的是回苏州成亲吗?你和秋水联合编出这些谎话来做什么?”对林夫人的控诉,林老爷丝毫不为所动,反手就毫不留情地把遮掩的事掀开来。
“呵,原来老爷对什么都有疑心啊,事事都要去查个清楚。很多年了吧?心里好过吗?既然你清楚为何不一早说出来,是你配合这出戏唱到最后,要怪就怪你自己。”
“是,是,怪我,怪我对你抱有幻想,想你不会真的伤了月儿。”
“我怎么伤了月儿?林正阳,有你在,谁能伤得了月儿。她是你唯一的软肋吧,为了她,结发妻子算什么,嫡亲儿女算什么,你没算计我们就是你手下留情了,你才是小人!卑鄙,无耻!”
外面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狂风肆虐,不时有树叶落下,然而窗外的人却浑然不觉一身狼狈。屋里两人唇枪舌剑,谁都没有犹疑,像积攒了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了释放,他们一刀一刀狠狠地刺向对方。偏偏两人铜身铁臂毫不畏惧,只管你来我往言语凛利,哪儿疼往哪儿扎。
却不知,外面的人,心虚浮着,已是千疮百孔。
听闻秋水的事,潇月再也支撑不住,再听下去,她会窒息死去。她要去找秋水,她要面对面问一问,她要听秋水亲口跟她说她是回苏州成亲,林夫人的话都是故意编出来气林老爷的。
所以,秋水可以证明,她听到话,全都不是真的。
潇月努力地站起来,踉跄地朝外跑去,她从角门出去时,守门的婆子因为风大刚关了窗户,影影绰绰听到有动静出来,二小姐已出了门,远远地只听见一句“秋水”。
守门的婆子是苏州这边的,对府里的消息总是知道得慢一拍,她还不知道秋水已经回苏州,还想着定是二小姐是带着秋水出门,秋水去备车了,于是也没多做理会,赶紧关好了门。
街上,店铺前的幌子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猎猎声响混着远处运河的呜咽,在坊巷间织成一张紧绷的网,尘土在石板缝里打旋,昏天暗地,裹着人步步难行。很多摊子没有来得及出摊,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林潇月却如要上阵杀敌的将士,又如即将献祭的神祗,那般坚定地朝码头走去。
可惜还是晚了,老天爷不肯给她这个答案。
去往苏州的船已经出发了,此番应该已经出了杭州。她想雇船去追,可是这样的天气,船家说给多少钱都不去,去也追不上。
她茫然不知该去哪里,没见到秋水,就可以当那些话都是假的吗?父母撕破脸皮地吵,她可以当成什么不知道吗?就算把头埋到沙子里捱过今天,那么明天呢,以后呢,他们就不会再吵了吗?
她是一直存在的存在呀,父母争吵的根源。
走得多了才发现脚疼腿也疼,大概是在窗外跌倒时碰到了哪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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