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这是一间办公室,有一张办公桌,中间燃着一个火炉,墙上挂着国旗、锦旗。
那个巡边员摘了帽子,叶满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沧桑黝黑的脸,深凹的眼窝向外延伸出道道深深的皱纹,眼睛清澈透蓝。
韩竞上前跟他握手,说道:“太感谢了,我们没想到会遇上这种天气,没有您我们就被困了,我叫韩竞,怎么称呼?”
大叔看上去有些腼腆,脸上露出笑,说:“阿法迪。”
“我是哈桑,”哈桑上前用塔吉克语跟阿法迪大叔沟通:“他是叶子。”
叶满拉开羽绒服,把里面一直乱动的韩奇奇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上前一步跟大叔握手。
“是的,今天这里有暴风雪,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你们。”阿法迪把水壶放在上面煮红茶,热情招待他们。
“这个季节很少有游客来的,你们来旅游吗?”
外面狂风呼啸,掠过一阵阵恐怖的哨响,天灰黑不见光亮。四个人围着火炉坐着,从外面带进来的雪在慢慢融化,寒气也渐渐消散了。
哈桑搓着手,叹道:“没有经过寒冬的骆驼,不知春天的温暖。”
他主动担任起沟通大使,解释他们的来意。
哈桑:“我们要去冬牧场找人。”
阿法迪:“去边境找人?”
叶满点头,哈桑热情地拿出手机,给阿法迪看头像,然后手指着韩奇奇,说:“这个就是他,叶子,来找他的朋友,他们是好人。”
阿法迪还是有些警惕,看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把手机递还。
这天气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了,阿法迪建议他们留宿,这几间办公房里有丰富的过冬食物,阿法迪做了大盘鸡和羊肉给他们吃。
他们一起喝着奶茶,一边聊起关于塔吉克族平时的生活文化还有巡边故事,有时候用塔吉克语,叶满听不懂,韩竞再贴在他耳边翻译给他。
叶满听得很认真,一边听着,一边用笔记记录。
吃过饭,哈桑和阿法迪大叔高兴地在房间空地跳舞,那样的舞蹈太过特别,就像模仿天空翱翔的鹰,优美霸气而自由。
叶满心里长草,跃跃欲试,他害羞地站起来,被哈桑拉过去,两个人热情地教他。
韩竞坐在凳子上瞧他,唇角上扬,眼底有清晰的骄傲,叶满在治疗后对新鲜事物不再抗拒恐惧,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那些蛰伏休眠的树干慢慢发枝慢慢长大然后一朝之间枝繁叶茂色彩昂扬欣欣向荣。
他爱这样的叶满
他爱一切的他。
天渐渐黑下来风停了雪还没停。
屋子里正热热闹闹门外有人来敲门。
阿法迪打开门邀请人进来。
是附近的牧民朋友过来找他聊天的。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这个地方就变得更加热闹大家一起聊起天。
“叼羊比赛?”叶满好奇地问:“是骑马抢羊皮吗?我在书上看到过。”
众人笑起来纷纷说:“不是骑马我们是骑牦牛的。”
阿法迪解释:“塔吉克族的牦牛叼羊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牦牛?牦牛能跑起来吗?叼羊比赛不是速度对抗吗?
牧民朋友热情地问:“你想看吗?明天我们这里有婚礼我们会举行牦牛叼羊比赛。”
叶满有点心动。
哈桑也想凑热闹:“这里就离冬牧场不远了我们可以留下看一看不用急。”
夜里他和韩竞住在里面的通铺上一旁哈桑睡得打呼。
两个人躲在被子里接吻一点声音没漏。怎么吻也吻不够似的刚刚歇一口气又忍不住贴上。
韩竞快四十岁的人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谈这样黏糊糊的恋爱不过真是相当享受。
灵魂仿佛飘着心脏丝丝发麻触电似的一会儿悸动一下叶满手软腰软咬住韩竞的下唇慢慢磨。
韩竞呼吸微重低低说:“去见过谭英咱们回拉萨看看。”
叶满含含糊糊:“好。”
韩竞一听就知道他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叶满呆呆的把心里话出溜出来了:“在想谭英。”
韩竞语气沉了找茬儿:“你整天想谭英亲我也想谭英。”
叶满弯弯眼睛小声跟他说:“老是觉得我们太顺了哪能就这么容易见到她啊她可是离开了十二三年多呢。”
韩竞把他搂进怀里叹了口气说:“这还容易吗?你就差经历八十一难走到她面前了。”
叶满被他夸张的话说得忍不住笑。
韩竞低低说:“睡吧看完牦牛叼羊咱们就他找她。”
叶满是带着韩竞这句话进入梦乡的海拔过高对他来说有点影响他头稍微有点疼所以睡得不太好。
他感觉自己刚刚闭眼就
听到有人在叫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有人站在他头上七嘴八舌地叫他:“醒醒!快醒醒!婚礼都开始了。”
叶满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好几双陌生的眼睛缓慢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昨天来聊天的牧民们。
哈桑已经起了他连忙坐起来叫醒韩竞。
雪山下塔吉克族的婚礼像一场优美的文艺电影又带着神秘的民族特征美好而独特塔吉克族婚礼也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叶满和韩竞跟着一起去参加婚礼用镜头记录下他们婚礼的仪式主人家很欢迎他们还热情地讲解了他们的习俗。
他们用撒面粉来表达祝福吹鹰笛跳鹰舞来庆祝镜头跟着孩子们拥簇的笑容过去一路到了最里面新郎和新娘正坐在里面接受祝福。
新娘已经遮面新郎笑着向叶满打了招呼。
刚退出去一个小姑娘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低头看她那女孩儿真是漂亮像阿拉伯童话中的小公主女孩儿伸手指他的相机。
他笑了笑半弯腰把相机交给她并揉了揉她的脑袋告诉她怎么进行拍摄小姑娘认真听后扛着相机跑走了。
韩竞在和阿法迪、哈桑聊天叶满穿过人群去找他见一位塔吉克族妇女端着许多羊肉正在切。
他好奇地问:“这个是用来吃的吗?”
女人抬头看他只是笑不说话。
语言不通。
叶满有些沮丧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韩竞的声音。
他用塔吉克语说话女人这次回答了。
“她说这些都是要被吃光的。”韩竞跟他说。
叶满嘴馋:“我们也可以吃吗?”
女人说完韩竞笑着给他翻译:“可以她说吃了这些的人就都会结婚。”
叶满欣喜地分得一块儿羊肉迫不及待塞进嘴里他想结婚了又同时塞给韩竞一块儿他担心韩竞吃得晚了点就跟自己配不上对儿了。
他紧紧盯着韩竞盯着他嚼烂然后一点头韩竞得到指示两个人同时咽下去叶满这才放心。
下午他跟阿法迪去看叼羊比赛。
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雪天地白茫茫一片纯洁得像塔吉克族人为祝福洒下的面粉。
几头庞大健壮的牦牛停在雪地里披着色彩鲜丽的布料。
牦牛叼羊与骑马叼羊之间不同的是
而牦牛叼羊注重的是力量与胆量,是指数级危险。
规则是在场地两侧挖两个土坑,规定时间内扔进次数最多的获胜。
庞大的牦牛仿佛陆地坦克,蹄子将白雪踏碎,威风凛凛的角极具野性与力量,让人只是看着都心生畏惧。
音乐响起,牛背上英勇的塔吉克族年轻人争抢着羊皮,用力量来撕扯、僵持,牦牛的每一次碰撞都充满了原始力量,让人热血澎湃。
叶满从未看过这样的体育竞技,太特别了,不愧是文化瑰宝。
哈桑抓着一瓶白酒在一旁叫好打气,满嘴酒气地笑着跟叶满说:“你给那个苗族小姑娘拍得很好嘛,苗族古歌很好,也给我们拍得好一点,我们民族的好东西!
叶满弯弯眼睛:“好。
雪山的风吹过,扬起他的卷毛儿,露出一双晶亮而敏锐的眼睛,他一一将那些画面定格。
韩竞说,他妈妈说过,帕米尔高原的杏花是温柔的礼物。
塔县的三月底会开满杏花,他打算春暖花开时再来一次,待得久一点。
好了解韩竞的家人、家乡、民族、文化。
参加完婚礼已经是下午了,哈桑上车,说:“我们继续向前走吧,冬牧场离得很近了,就在避风的山谷里。
与阿法迪告别后,韩竞开着车继续往前走,叶满坐在副驾看相机里的视频,那样翻着翻着,他看到了一段陌生的画面。应该是塔吉克族的小姑娘拍的,她稚嫩甜美的声音传出来,视角灵动而童趣,拍摄时没什么章法,可恰恰因为不会拍,她拍得都怼脸,于是叶满看到了一双双美丽的眼睛。
深邃的、透彻的、蓝色的、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都充满笑意。
他震惊地反复观看,那过程中,仿佛被世界含笑看着,有种洗涤心灵的震颤,他发觉任何地区与民族的美都离不开土地上的人,让人打心底震撼的,只有生命的深度与广度。
后座哈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看到路标告诉我,我要睡觉了。
哈桑喝酒了,叼羊比赛时开心地喝了两瓶,这时候醉了。
叶满应声,关掉相机,望向前面的公路。
公路上有车轮印,他们可以很好地辨别方向,西部落日晚,下午五点天还大亮。
按照哈桑说的,他们可以在七点落日之前到达冬牧场。
夕阳慢慢染满天际,成片的松桦林在冰天雪地中屹立,河水从中奔腾流
过。
风小了,车轮印记消失了,公路也消失了。
韩竞停下车,短靴踩进雪里,在路边打量。
叶满也下了车,跟着在路边扒雪。
没看到哈桑说的路牌,一路走来都没有,现在他们必须仔细一点,免得一不小心越境。
“怎么回事?按照哈桑说的,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叶满拍了拍手上的雪,将厚厚的围巾拉下一点,开口时呼出了白雾:“我再叫他试试。”
韩竞点头。
“哈桑!”
“哈桑?”
叶满薅他的衣裳,试图唤醒他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他的眼睛。
那位年轻人吧唧两下,唔唔说了两句醉话,翻身继续睡。
他们叫了好几次了,怎么都叫不醒。
太阳快要落山了,最后一抹夕阳就停在山脉上方,四野无人,没有车轮印记也没有牛羊踪迹。
叶满踩着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韩竞身边。
叶满开始想他们不小心越境的可能性:“哥,咱们不会……”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道沉稳警惕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两个人一起抬头看过去。
冬季最后一抹余晖里,有个人骑着马向他们走来,背后是盛大的雪山,她身材挺拔矫健,看不清脸,神秘得仿佛冰山来客。
说中文的。
叶满松了口气。
他扬起笑,迎着马走了几步,大声说:“你好,我们在找冬牧场,你认识一个叫谭英的人吗?”
那匹马在他面前停下,马的脸就停在叶满一步的距离,骑手居高临下凝视叶满,落日下那双黑眼睛微微眯起。
“你们是谁?”
这一次,她这样问。
叶满仰望着她,那一刻他的血液瞬间沸腾,他极力想看清她的模样。
那人抬手,扯下脸上的围巾。
白雪散射耀眼的光里,过度透明的世界里,叶满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上了年纪的脸,皮肤粗糙黝黑,颊上长了些雀斑,五官英气,尤其那双眼睛,格外锐利机敏。
说实话,她现在似乎和美丽没什么关系,可叶满觉得她耀眼极了,一时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世界瞬间关了静音,他恍如仰望神明一样仰头看她,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叫叶满,我一直在找你……”
他心脏急跳,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叫出了那个名字:“你好,谭英。”
女人眉
**一挑,于马背上微微欠身,盯着他,十分不解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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