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叶满把袋子一个一个打开,重新归类。
这个床单他早就不用了,破了洞,看着闹心,放在柜子最底下,可因为用得久他一直没舍得扔……扔掉吧。
这件裤子的扣子掉了,而且是好多年前流行的,扔掉。
衣架又重又占空间,洗发露虽然剩下很多但太大桶了、米面油盐没必要留下……
扔掉。
扔掉。
扔掉。
扔着扔着,他再也听不到它们说话了,身体一点点变得轻盈,他忽然觉着这有点上瘾。
一直到晚上,他已经收拾出了自己所有要带走的东西。
只有半个麻袋。
他打开房门,把一大袋子垃圾提出去,扔进楼下大垃圾箱,拍拍手往回走。
刚到出租屋门口,他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背着手向自己敞开的门口里张望。
是楼上那个奶奶。
以前叶满经常把纸壳、塑料瓶放在楼道留给她,她还给叶满送过海棠果。
“我看门开着,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老太太很热情,虽然两个人没说过几句话,但她对叶满很亲切:“那么久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搬走了呢,供暖那会儿你房东说你出差了。”
叶满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温和地说:“嗯,这次出差时间长。”
“唉,现在的年轻人太忙了……”老太太说:“时间长没人怕你这屋招贼,平时那些小广告我都给拿走了,没少什么东西吧?”
叶满一愣,原来自己门口那么干净是这么回事。
“谢谢您。”他认真地说。
老太太问:“你这是……”
“啊……”叶满挪步进门,温和说:“我要搬家了。”
“是不是你们房东涨房租了?”她问。
“没有,”叶满说:“我要去外地了。”
“去哪儿?”
“青海。”
老太太眉头一扬:“跳槽了?”
“不是,”叶满赧然地低头说:“处对象了。”
老太太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儿啊!什么时候结婚?”
叶满:“快了。”
和老太太说了两句话,她下楼去了,叶满也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房东是第二天早上过来的,那会儿叶满已经把屋子清空,到处都擦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儿,到处都干干净净,油烟机都没一点油渍。
“这房子让你收拾得板
正的,我再遇不上你这么好的租客了。房东大姐只打量一眼,直接给叶满退了押金:“我看你这半年一直在南边玩,这是打算在外面定下了?
叶满一如既往话少:“嗯。
大姐问了问叶满之后的打算,跟他聊了会儿,临走前说:“对了,你窗台那盆蒜我怕在土里烂了,给你扣出来了。
叶满心里一跳:“在哪儿?
大姐说:“给你挂厨房窗户外面了,你要是还想养,往花盆里一插,过几天还能发芽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叶满生出了一点喜悦,仿佛有什么在他的心里新生。
他快速跑到厨房,拉开窗户,厨房外面还有一层窗,中间可以储存白菜大葱一类过冬蔬菜,几头个头儿不大的蒜好生生躺在里面,已经变得干燥,没有腐烂迹象。
叶满拿起一头,掰开看了看,蒜个个饱满,状态良好,完全可以发芽儿。
“太好了!叶满笑起来,感觉那头丑巴巴脏兮兮的蒜正向外飘着绿色的光团,往他身体里填充能量。
他正弯腰一颗颗拿蒜,房门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快递员到了,连忙跑过去开,韩奇奇也跟着他一起过去。
门一开,老太太就看见一人一狗两个一起乖乖看她,样子十分有趣。
“在楼下买的糖葫芦,
叶满愣了愣,手垂在身侧,轻微蜷了蜷。
几秒后,他伸手,接了过来,鼻腔有些酸涩:“谢谢。
好像……以前这些善意也存在的,只是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肯让自己接触。
以前觉得温度太高,他怕被烧伤,现在却暖洋洋的,像阳光晒在身上。
“那个……叶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家里收拾出来一些东西,我带不走,您看您要不要……
一些东西叶满没立刻扔,也是想问问她要不要,但又怕被拒绝,所以堆在这里纠结着。
他给出的东西都是好的,从前囤货还没开封的油盐酱醋、日用品之类的,还有自己添置的小件家具。
老太太一愣,问:“你都不要了?
叶满摇摇头:“这些我带不走。
把东西搬进奶奶家,快递员上门称重了。叶满最后把那几头蒜包在保鲜袋里塞进去,这家里就没有要带走的东西了。
他关上门,一个一个房间走过去,摸摸空荡荡
的床和柜子,还有自己常常坐的椅子。
他仿佛看见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游荡的影子,起床、洗漱、做饭、发呆……
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他说:“再见。”
那个即将出门上班的虚影好像听到了,停住,转身看向他的位置。
眼泪坠落以后,那个“他”不见了。
叶满站起来,走进卧室,踩着凳子摘下停摆的钟表。
抠下没有电量的电池,把新的换上去。
滴答滴答……
指针重新向前走。
韩奇奇跟着叶满走进客厅,看着他走到沙发前。
叶满伸手,解开那只粉红豹纠结在一起的腿,让它自然地垂下去,就像韩竞曾经做的那样。
然后,走到门口,背上背包,拿起韩奇奇的航空箱。
咔哒……
灯关了。
这个没有窗的客厅在白天陷入一片黑暗。
他背对着黑暗,打开门。
“再见。”
他没再回头。
韩竞给他发的客栈地址距离他大概有五公里左右,就在隔壁区。
客栈的老板姓闫,他反复背诵客栈的名字和老板的名字,怕自己记错,打车过去的一路上他都相当紧张。
对待其他省份的人时他可能还会放松点,但是自己家乡的人他会有点恐惧在,尤其小侯说过,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大哥”。
这句话出来,叶满基本心里已经有画像了。
这是因为在外面的人一般都比较静,但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这里的一些人嗓门儿大、情商高、八面玲珑,总的来说就是“很社会”。
叶满是个社会化很低的人,这类人会让他感觉到成吨压力。
民宿位置开在商圈外,虽然离地铁有些近,但这边这么多年里并没有被划进城市规划里,所以韩竞说生意一般也有情可原。
叶满付完钱提着韩奇奇下车,跟着导航走,昨天下得雪正在融化,地上露出湿漉漉的红砖,路边黄色迎春从白雪种露出,在阳光下明亮耀眼。
暖风从这个干净又宁静的街道尽头送来,很舒服。
他边走边看周围的环境,他在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来过这里。
耳机里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并且自动退出导航,叶满停步,看向路旁。
在一排高高矮矮的商用店面中间,有一家门前雪扫得干干净净的二层大民宿矗立着,大片落
地窗从外面向里看里面装修略微……田园比起之前去过敦煌、拉萨的文艺这里充满了一种让人看一眼就东北的“当地特色”。
门口悬挂着大红灯笼落地窗上也挂了彩灯里面的柜台是红色砖的风格墙上挂式没用抽象画而是成串的玉米棒子、红辣椒店里的桌椅沙发上披上大红大绿的花布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现在是怎么成为东北特色的叶满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回怀疑自己待了个假东北。
反正……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确定是“四海居民宿”没错他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大堂有四五个人凑齐一桌麻将正打得热火朝天店里一股子烟味儿。
叶满:“……”
这种情况是叶满最不自在的因为他一开口就会被一群人关注。
他略微有些紧张轻咳一声:“您好。”
没人搭理他。
这实在不像个民宿倒是像个麻将馆叶满低头再次确认地址。
他低头确认这么会儿时间麻将桌那儿有个女人开口:“哎呀妈呀你这店开的来且了都不知道。”
叶满立刻挺直腰背看过去只见一个肚子很大一脸横肉的大胖子眯眼看过来他嘴里叼着烟脖子上纹着龙一脸凶像儿。
那桌上的几个人都是会让叶满紧张的茬子。
要么大红嘴唇浓妆艳抹要么穿着貂儿一脸的矜贵要么就是平头纹身一幅不好惹的模样都带着隐隐匪气。他们都看了过来。
叶满有点汗流浃背了。
“那个……”
叶满紧张地说:“请问这里的老板姓闫吗?我是……”
他准备好的说辞一时紧张忘了捏紧手机:“是韩竞让我……”
“**!”那大胖子腾地站起来肚皮差点儿把麻将桌掀翻刚才那股子凶像儿不见了满脸笑容地大步走过来:“小老板我刚才没敢认你看这事儿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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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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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局促:“您就是闫老板……”
“叫老闫就行!”他一把抓住叶满的手上下晃了几下热情洋溢地说:“你说说这事儿扯的你跟我是一个地方的我现在才见着你。”
叶满腼腆地笑笑:“闫哥。”
老闫:“快快进来我领你去竞哥那屋。”
他胖手一挥说:“不打了不打了老板来视察散了吧。”
那几个人也没抱怨什么
好奇地往叶满身上打量。
叶满连忙说:“别你们玩你们的我就是来拿车钥匙一会儿就走。”
“那辆牧马人在车库停着呢。”老闫笑呵呵说:“别着急走你先歇着我来安排烧烤洗浴唱k按摩一条龙保准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叶满:“……”
他语气喜感还大方有趣
“我回家去看看老人今晚上回来住明天上午赶飞机回青海。”叶满委婉拒绝并努力高情商:“下回下回我和竞哥安排你。”
老闫笑起来:“可不就得你们安排我竞哥说了等官司了结了你们办酒席我肯定到场。”
叶满不知道韩竞已经跟他们说了心里知道其实这韩竞早就给他过了明路。他有点害羞心里却踏实。
老闫领着他往里走这民宿收拾得挺干净走廊的墙上挂着的画儿都是老一辈东北生活日常图、传统游戏图跟博物馆似的。
叶满看着新奇听老闫问:“你之前住哪儿?”
叶满:“梧桐路那边。”
“这么近?”老闫哎呦一声儿一口东北味儿:“开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儿这么多年咱们也没打个照面儿倒是竞哥一来就碰上你了这可真是那什么月下老人牵红线——千里姻缘一线牵。”
叶满努力微笑他对有才华的社会人更加崇敬、胆怯。
“这就是老板的屋儿平时空着。”老闫胖墩墩的手往电子门锁上戳了几下说:“电热炕开一会儿就热了门的密码是六个八。”
叶满:“谢谢哥。”
“谢什么?”老闫掐腰说:“说实在的哥服你一个人把事儿查得门儿清你是老韩的贵人也就是我们的贵人。”
门开了里面的样子就出来了一个五十来平米的房间里面打了南北两面炕上个世纪的农村装扮倒是挺有特色的。
叶满走进韩竞的空间就放松了下来把韩奇奇放下腼腆地说:“就是运气正好碰上了。”
老闫:“你可别谦虚。”
他话特别密跟叶满说了一通然后说:“你先歇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离开后叶满才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夸得脸发烫。
他轻轻关上门把韩奇奇的航空箱打开说:“这是爸爸的房间。”
韩奇奇小心爬出来观察四周叶满跟着它一起
细细打量。
这里面是满族传统那种装修万字炕南炕睡人、北炕祭祖。高炕沿上面有炕柜、炕桌柜子上是被褥。房子小聚气南北开窗阳光晒进来明亮暖和。
这样的装修现在很少见了。
叶满在南炕炕沿上坐下低头看导航。
开车回姥姥家大概要三个多小时现在是上午九点他去买点礼品中午到家。
他待一下午就走晚上回来。
这么计划好了
韩竞:“见着老闫了?”
叶满:“嗯我现在在你房里呢。”
他有些好奇问:“你这些民宿的名字怎么起的?”
他回忆了一下说:“拉萨的叫圣镜南宁的叫花雨小筑敦煌的叫轻时光格尔木的好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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