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韩竞开了个会,朋友给他发最后的期限,必须回西宁处理工作了。
这件事他推了几个月,已经没办法后延。
现在旅游已经结束了,他查了一下机票,说道:“我跟我对象商量一下,顺利明天下午晚上到西宁。”
那边立刻约了后天的会。
他合上电脑,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他拿上外套去了老人家里。
到的时候叶满正在吃炸鱼块,看见他过来,笑着说:“哥,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我刚学会的。”
孟腾飞怪异地看着叶满的背影,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上午的撕心裂肺。
韩竞俯身咬住,温柔地说:“好吃。”
“外婆睡了。”孟腾飞看着叶满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些不忍,说:“我们先吃吧。”
吃过饭两个人就离开了。
韩竞带来了相机,两个人在岛上拍照。
十二月初,这个偏远海岛依然只有他们两个游客,透明的风穿不过紧握的手。
两个人亲密地亲吻、拥抱,对着镜头笑。
那样拍摄着,两个人从中午一直拍到了夜幕降临。
世界那么浪漫,仿佛为了送别他们似的,这天夜里风也不大。
他们坐在断崖边上看星星。
深蓝色海水慢慢拍打着悬崖,黑色天幕上星河倒扣。
一盏灯放在那里,像是世界起伏间的一豆烛火。
叶满弯唇望着天空,说:“哥,外婆说谭英以前也爱坐在这里。”
夜里太冷,即使穿着厚重的衣服也难抵御,韩竞的大衣把他和小狗一起裹在怀里,互相取暖。
韩竞一直看着他的侧脸,橘色的光里,叶满的眼睛很亮很亮,整个人也灵动、生机勃勃。
小满要是一直能这样快乐就好了。
韩竞:“我们没找到她。”
叶满点头。
在拉萨,那个孤独又煎熬的夜里,叶满拆开了那几封信,那是就着药劲儿和烟草消磨睡前时间的。
随手一拆,二十块钱的东西,不甚珍惜。
看完后他的药劲儿上来,意识已经模糊了,他想着,反正没地方去,要不就去信里的地方旅游看看吧。
于是他跟着谭英,从拉萨一路来到了这里。
可他已经走了这么远,还是没见到谭英。
叶满轻轻说:“她只是去为自己生活了,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只是我
这辈子怕是没缘分见到她了。”
韩竞:“这一场旅行已经很精彩了。”
叶满舒了口气:“嗯我见了好多以前没见过的长了眼界也懂了很多事。”
那感觉很奇妙谭英好像一个灯塔虽然已经多年没有消息可她留下的影响仍然巨大除了她的朋友们还影响着追着她脚步而来的叶满。
那些信只是一个引言
“你曾经跟我说星星在我的身边坠落了千万次不是想让我留下它而是想让我抬头看。”叶满靠着他的肩头望着头顶的苍穹:“我抬头看着呢这一路我的世界里降落了很多星星不再空空如也那里现在很亮堂虽然有时候会关灯褪色但亮着的时候很多。”
韩竞回想这一路的颠簸想想一开始出发自己心中的怨气和叶满的重重防备到现在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星星心如此贴近。明明几个月时间而已可好像走过了一辈子有个词说倾盖如故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和叶满之间有太多巧合在冬城俩人意外相遇又在拉萨茶馆碰面那时候他追出去却没追上本以为就没缘分了结果叶满直接撞他门上了。
现在想想俩人注定要在一起过这辈子的。
叶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感觉很满足与白天在这里的忧郁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灵魂很宁静。
岛屿呈折角渔村家家户户亮着灯光只是距离远窝在孤悬海上的岛屿一端像这浩瀚宇宙遗落人间的星辰一簇。
“以后……”
“以后……”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停下。
叶满为这个小小的默契默默开心开口说:“哥我会努力变好的。”
韩竞凝视着他的侧脸。
叶满对着海角天涯大声说:“我会勇敢起来把自己拼好爱你!然后赚钱养家!”
“小满。”韩竞极认真说:“我爱你的每一部分。”
叶满觉得灵魂被撞了一下支离破碎的魂魄颠簸起又落下每一片叶满都茫然地仰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叶满也睁开了眼睛。
韩竞:“我爱你的一切过去、未来和当下的你无论是什么形状我都爱因为你是你不是别人。”
在独克宗古城转经的那个夜里韩竞扶着巨大转经筒一圈一圈转过来。
叶满听一旁的野生导游说这三圈寓意时间的圆满,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那时不懂,现在看来,转经的福报真的回馈到了他的身上。
那时候他只看着韩竞,觉得他好特别,在人群中、在旷野里,从北方到南方,他像没来由的风,又像流浪的江湖客,无拘无束。
他在那时候偷偷喜欢了韩竞。
那时候的叶满想象不到,那个自由的男人会向他这样告白。
他说,爱自己的全部。
“可我是碎的,稀碎稀碎,我怕你爱不过来。”叶满装作开玩笑,可眼睛牢牢盯着他的每一寸表情。
“我爱得过来。”韩竞说:“其实都是一个你。”
叶满抿唇。
半晌,他低下头。
怀里的韩奇奇不甘寂寞冒出头,耳朵窝住,软趴趴贴在脑袋上,黑溜溜的眼与叶满对视。
清澈的眼睛里一点点绽出笑意。
海浪声拍打着悬崖,天上流星划过,天地宽广博大,微一侧头,风轰隆隆涌到他的耳边,急着通知他:“嘿!你被爱了!我向你保证,他没在说谎!”
“以后——”
韩竞继续说他的事:“随时可以一起旅行,去更远的地方,现在只是一次旅行的结束。”
本来因为旅途结束而不舍的叶满顿时开阔起来,确实,他和韩竞还有奇奇以后可以去很多地方。
韩竞:“明天我们回西宁吧。”
叶满:“……”
叶满沉默了。
韩竞以为他还是不愿意跟自己回家,正要哄他,就听叶满有些愧疚地说:“我可能得去一趟香港。”
韩竞一愣:“香港?”
叶满点头。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学生用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张红色的纸,还有一封信。
那是一封绝对早于谭英信件年代的信,信看起来已经脆弱不堪。
上面写着孟芳兰的名字。
“这是外婆年轻时的信,她的战友发给她的,年轻时她辗转很多地方,信断断续续,后来失联了,信有好多封,现在只剩下其中一个人的一封信了,”叶满说:“外婆现在很孤单,时常看着老照片发呆,那个男孩儿一直想去香港找找来信人,可他年纪小,又走不开。”
韩竞:“老人家已经九十了。”
叶满明白他的意思,垂眸说:“无论写信的人还在不在世,我想,都该去看一看的,每次与老人待
在一起时,我都会恐惧时间。
韩竞一默,问:“老人家知道吗?
叶满抿起唇,他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低垂的眸子。
“您……参过军吗?今天早晨,叶满帮着孟腾飞晒鱼干的时候,看见老人家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忍不住问起了她的事。
“嗯。她挪开混浊的视线,困倦地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过了十来分钟,叶满走进房子,老人已经歪在轮椅上睡着了。
叶满停下脚步,仔细看玻璃后面的黑白照片,那些面孔都非常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岁。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张吸引,长久停留在上面。
“那是我的金兰姐妹。老人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他侧身看过去,早晨阳光正从门口晒进来,恰好落了一条分割线在老人身上,胸口向上在光里,向下在黑暗里,就仿佛黑暗即将将人掩埋。
叶满心里莫名不舒服,走过去,把她拖进了阳光里。
“唉、唉,老太太连连摆手,笑眯眯说:“你也喜欢这样,小英也是,冬天只要有太阳她就让我晒着。
叶满一怔。
他侧头看向一旁,仿佛看见一个窈窕身影正站在身边,同他一起扶着轮椅。
“我们一起上战场,在金兰谱上签了名,如果有一天我们中的哪一个牺牲了,剩下的人要帮着照看家里的老人。
金兰同契。
叶满有些震撼,那是战争年代,她们缔结这样的盟约,是已经准备好了牺牲的。
那些岁月已经过去了,可再次提起时,老人的脸上仍挂着令人胆寒的恨意。
叶满那时候好像一下就明白了,在梅里雪山,谭英为什么会对日本人那样排斥。
“她十六岁参加**,打过日本人,抗美援朝时,又从福建调去了朝鲜,这一辈子没有结婚。
那个上午,他坐在小板凳上静静听着老人的故事,呆呆看着照片里年轻时她的模样。
那是个眉眼清秀的姑娘,编着两个粗粗的麻花辫,与轮椅上这位老人隔着时光对视。
那些硝烟弥漫的岁月仿佛在对视间回溯,岁月里熟悉的脸孔一个个出现又消失、销烟四起,最后血的史书落下,被海岛的阳光晒成金
灿灿的光点坠落在苍老褶皱的手上、花白的发上、混浊的眼球里。
时间把她留在了这里那些**都已经消失了明明活了很久可这个世界开始变得那么陌生。
“这个是那时候签的金兰谱。”老人从柜子里面翻出这个东西珍惜地打开给叶满看。
那是叶满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小心地捧在掌心看大概因为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所以金兰谱只是用一张红纸匆匆写下。
里面有誓言有结义人的姓名、籍贯、年龄、家庭成员。
字很漂亮写的人文化水平应该很高叶满慢慢念着:“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一人战死共奉椿萱……”
“是政委帮忙写的字”她兴致勃勃指着照片给叶满认:“这个是大姐她姓方方慧珠她没从战场上下来是四川人。这个是二姐齐红梅也是四川人我只知道她后来嫁去了北京。这个是我这个是四妹莫青广西人她长得最美。这个是五妹吴素芬湖南人她年纪最小我们最疼她……”
她把每个人记得清清楚楚然而岁月流走了祖国变化翻天覆地她们早就断了联系各自离散甚至不知生死。
金兰谱那是老一辈人的精神传承在现代或许以后只能在博物馆能见一见。
她又翻出那仍保留着的唯一封信给叶满那是四妹发来的信打香港来。
叶满看着看着发觉老人没了声音。
他抬起头老人又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她睡得很短只是稍微打了个盹儿几分钟后她望着墙上的照片似乎有些怔忪喃喃说了一句话:“要是照片上的人能走下来该多好。”
……
“那孩子跟我说他早就想去找一找外婆该认识的人他想让外婆见见。”叶满垂眸说:“中午他从柜子里偷了这两样东西给我我想替他去找找。”
韩竞:“我和你一起去但是……”
叶满没说话。
韩竞:“能不能等几天?我的港澳通行证过期了得换证。”
叶满低着头:“我自己去可以的。”
韩竞:“我和你一起。”
“哥我不能老是绑着你一起做事。”叶满心平气和地说:“这一路遇到了很多人跟着谭英也有你陪着我好像储存了点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
韩竞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独立面对世界试
试。
但这一路上大多数事情韩竞并没有插手都是叶满独自面对并解决的他一直不动声色了解他在旁观着他的变化也逐渐被他吸引直至真的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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