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直至送走客人,洗漱后上床,躺在软绵绵的和天空云朵织成的毯子里,叶满还在想着那两首诗。
夏天的风从整面墙镶嵌的窗户吹进来,很凉爽。
韩竞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坐下。
床垫微微凹陷,叶满转头看他,卧室里灯光明亮,把白色墙壁照得冷清清的。
“哥。”叶满侧身看他:“那个姓钱的老板给我念了两首诗。”
韩竞擦着头发,低头看手机,说:“别理他,要不他会隔三差五就会给你念诗。”
叶满:“……”
韩竞握着手机转头看他:“他是不是加你微信了?”
叶满:“……啊,他加的我。”
很热情,无法拒绝——叶满在心里补充。
韩竞微一挑眉:“估计过两天又得给你发,不用回他。”
叶满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说:“他是做什么的?诗人吗?”
韩竞:“卖咖啡的。”
叶满眼睛转转,轻轻“哦”了声。
韩竞把手机充上电,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打开床头灯,关了大灯,上床。
“大理有个人民路,后半夜商铺都关了,那儿就热闹起来了。”韩竞扯开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往身上一盖,说起闲话。
床单是草绿色的,毯子是蓝白相间的,就跟躺在天地间似的。
叶满静静看他,安静听他说话。
韩竞把枕头放在床头,半倚着,枕着胳膊,放松地说:“多数是些年轻人,拿个吉他往路边一坐,打着卖情怀的名义,只要坐下就让你付钱买酒。”
叶满小声问:“像刘飞那样吗?”
韩竞:“他那个是往酒吧拉人,消费有提成。”
叶满呆了呆,**原来跟着去酒吧,刘飞也能赚钱。
韩竞声音低低沉沉,夜色沉寂里,带着磁性那样好听:“除了卖酒的,那街上还有玩别的东西的,像周易八卦、塔罗牌、星座占卜,还有卖手工艺品、卖画、卖诗、卖故事的,随便找个地方往那儿一蹲,就是一个摊位。”
叶满轻轻说:“卖诗?”
“嗯,”韩竞说:“钱秀立也去过,把自个儿写了挺多年的诗印成了书,印了十来本,正儿八经地在上头签了名,白天咖啡店关门了,他就装成旅居的流浪诗人往墙根儿一蹲,拿了个牌子写着‘卖诗旅行’。”
叶满瞪大眼睛,问:“卖了几本?”
韩竞:“一本没卖出去。”
叶满惋惜:“那有点打击人。”
韩竞弯弯唇:“打击是挺大的,尤其他发现跟他蹲一块儿那个现代诗人一晚上卖出去十来首,但是他这儿一直没人看的时候,用他的话说,他那会儿心理都阴暗了,嫉妒得咬牙。”
叶满:“现代诗更受欢迎吗?”
韩竞:“他也这么想,他从自个儿的穿着打扮、外貌特征包括摊位风水都算了一遍,第二天学聪明了点。”
韩奇奇在睡觉,叶满眼睛里渐渐染了笑。
韩竞:“他也给自个儿粘上了胡子,穿上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坐下的时候,双腿并得很紧,双手把自己抱起来,阴郁低头,也把自个儿的诗做成了小卡。跟旁边的现代诗人摆一块儿,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叶满:“卖出去了吗?”
韩竞:“有人停下看了,买的隔壁那个。”
叶满:“果然现代诗更受欢迎吗?”
韩竞:“他也这么想。”
叶满瞪大眼睛看他。
“他就……”韩竞偏头,看着叶满的眼睛,慢悠悠说:“也买了一首他的诗。”
叶满:“写得很好吗?”
“他往群里发了,我瞧了一眼,印象不深,”韩竞说:“反正钱秀立打那之后,一直觉得现在的人都没文化,文学素养降低,没人懂他。”
叶满平躺,嘀咕一句:“到底写了什么啊?”
韩竞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解锁点了几下,递给叶满:“这群里应该还有,你找找。”
叶满:“……”
叶满侧过脸,抿唇看他,头顶的小揪已经松了,头发乱而软地贴在枕头上和脸上。
手机就在俩人中间晾着,被台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空气安静下来,手机屏幕也慢慢暗了。
叶满的眼睛从他的脸上落上手机。
“不看你的隐私。”叶满小声说。
韩竞垂眸看他,平静地说:“我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的。”
叶满:“……”
窗外夜色宁静,绣球花从中的虫鸣声悠长,无限拉长这个夏季。
在外面待得久了,叶满偶尔会忘记季节,遇见韩竞时是家乡刚入夏的月份,在西藏工作那一个月是家乡的雨季,几乎阴雨连绵,万物在那个季节疯长,八月中是北方最后蓄力发热的时间,快中秋,也快入秋。
而云南始终这样温暖,让远乡人模糊了时间的流逝。
那样迟钝而模糊的时间流逝里叶满觉得心脏落下一袋子跳跳糖密密麻麻的异样在跳舞而忧郁的他却不敢漏出分毫异样。
他把自己的各条防线守得像一个没缝儿的蚌壳外表自然木呆呆的毫无趣味。
他裹裹毯子拒绝侵入韩竞的边界:“我不懂诗。”
卧室里仍安静着韩竞还握着手机连位置也没挪一下。
叶满默默看他希望聪明的韩竞可以缓和气氛。韩竞微微挑眉像是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还把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
叶满动动嘴唇
韩竞却没收回去的意思。
几秒后叶满乌龟一样慢慢动了动他把手摸进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而后快速拿过韩竞手上的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塞过去交换。
“密码是8129。”韩竞说。
叶满“嗯”了声翻身平躺心不在焉地打开了韩竞的手机屏幕。
自己的密码韩竞知道他用自己的手机和瞳瞳聊天时叶满就告诉他了。
叶满是真的没什么隐私他的生活无聊且规矩没什么怕人看的。
韩竞的手机很帅气用的国产的牌子最新款的他常看他拿但是握在手里还是觉得陌生。
手指慢吞吞戳屏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解开锁屏直接就进入那个群。
群名起得很草率——“云南吃喝玩乐”。
里头百十来人天天说话但是韩竞没怎么发过言。
群里基本都用的本名钱秀立天天在群里做诗早上一句“金鸡报晓钱到来”晚上一句“醉生梦死心悲哀”。
他发完底下一水的小黄手大拇哥然后无人评价各自开始自己的话题。
叶满注意力没怎么集中但是韩竞没什么特别反应他的心就渐渐安稳了。
他慢慢往上翻着聊天记录韩竞只在几天前发了张图片是那封信上的地址和写信人的名字让人帮忙查。
他一说话平时潜水不聊天的都出来应声了。
房间里很安静韩奇奇猛地从梦里惊醒机敏地打量四周。
惊惶在看到床上躺着的叶满时慢慢消失打了个哈欠又趴下闭上眼睛。
韩竞把叶满手机放下拆开那团毛线一圈一圈绕过自己的无名指然后缠上了叶满的手腕。
叶满垂眸看了眼侧过身来方便他系面对韩竞躺
着
腕上的毛线缠绕几圈毛线弄得人手腕发痒叶满抿唇呆了会儿抬眼看韩竞。
韩竞撑头侧躺着看他:“找到了?”
“嗯。”叶满眨眨眼小声说:“这就是诗吗?”
台灯温哑的光线照在床头上叶满轻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受到了艺术的攻击。
他懵懵懂懂地想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艺术吧会那样清晰给人影响不舒服感犹如实质。
韩竞接过手机看了看。
叶满翻身背对韩竞准备睡了。
他或许要带着这首诗入睡或许梦会以这首诗为主题。
他刚出院身体仍然虚弱手脚没什么力气抓紧身上的毯子就觉得头沉甸甸的。
韩竞关掉台灯就代表这一天结束了。
叶满想不起来这一天自己都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他心里有点空唇轻轻贴上手腕的深蓝色毛线缓缓闭上眼睛。
——
《沙漠的白眼泪》
我拖着脚步行走在无人的荒漠。
黄沙漫天。
你走在我身边就像一个漏了个干净的破水袋。
我的身体坠落、坠落。
你的唇堕落、堕落。
你跪在地上汲取我生命中最后一点颜色而我流淌出了白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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