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胃不断收缩痉挛，施轻语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此时突然庆幸早上没吃东西，不然就这么吐车上的话，也太难看了。

撑着膝盖缓了会儿，身旁递来一张纸巾，“还好吗？”

施轻语接过纸巾擦擦眼角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摇了摇头，她不好，胃还在抽搐，头也晕。

许砚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水拧开瓶盖放在她手边，施轻语接过水道谢，灌了两口后才感觉好受了些,“到哪站了？”

“城西路站，要下车缓缓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施轻语心里盘算了下，摇摇头，“还有三站就到了，我能坚持。”

许砚确认了下她的状态，没再劝，从身上摸出一颗糖，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笑了声，“看来我们是真的很有缘，我猜你的目的地是萌安宠物医院。”

施轻语看一眼许砚，又看一眼奶糖，“我猜你也要去那儿。”

“猜对了。”许砚摊开手，宽大的掌心里是一颗裹着橘红糖衣的橘子糖，施轻语吃过这种糖，在开学典礼上，也是这么一颗糖，缓解了她的饥饿。

她剥开糖衣塞进嘴里，熟悉的酸甜味压过嘴里的苦涩。三站的路程不长，公交车响起到站播报时许砚背上猫包，先施轻语一步拎起彪哥，感受到手里的重量后明显愣了下，半开玩笑道：“既然刚才都丢给我了，那就先交给我照顾吧。”

可能是感觉到了主人的难受，彪哥被许砚拎着也没什么反应，乖乖地趴在航空箱里看着施轻语。

施轻语见它没应激便没反对，毕竟彪哥的体重摆在那里，以她现在的状态估计也拎不了多久。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清风拂面，施轻语顿觉身心舒畅，晕车的不适感迅速褪去，另一种感觉逐渐漫了上来，忽略那点饥饿感的话，她甚至觉得自己能跑两圈。

果然，只要不坐车，她的身体就倍儿棒。

萌安宠物医院开在街边的拐角处，斜对面是一家咖啡店，两人在咖啡店门口撞上了溜出来买奶茶的云萌，云萌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跟谁打招呼。

“六人定律诚不欺我。”云萌推开诊室的门，不由感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她这两个看起来毫无联系的客户居然互相认识。

奶糖一看就是这儿的老客户，进门聊了没两句就被助手抱去做体检。

施轻语则打开了航空箱，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彪哥没有安全感，磨磨蹭蹭地不肯出来。

施轻语柔声劝着，云萌也放轻声音同它打招呼，彪哥盯着云萌看了会儿，好像认出了她，慢慢地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许砚这才看清它的样子，一‘滩’狸花猫，看得出来被施轻语养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的，正从箱子里一点点流出来。

等它完全出来后许砚神色一动，不自觉看向施轻语，而出了箱子的彪哥也在一个劲儿地往施轻语怀里钻，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过于宽阔的体型衬得施轻语人都娇小了，垂落的半截尾巴搭在台面上，蜷成一个逗号。

许砚看着那断面整齐的半截尾巴，没说话。

云萌也没对此表现出惊讶，她凑近观察了下彪哥，询问了它这几天的身体状况，施轻语一一应答。

“看来它恢复得很不错嘛，不过怎么看着又胖了，没给它节食吗？”云萌顺着彪哥的毛，只觉得手底下的皮肉比起上次见面时更敦实了些。

“节了，今早没给它喂吃的来着。”

谁家好人节食只节一顿的？云萌刚想说点什么，底下传来‘咕～’的一声，她有些好笑地摸摸彪哥的脑袋，“彪哥这是饿了？”

“没有，”施轻语咬碎嘴里的糖，诚实坦白，“是我的肚子在叫。”

“噗。”云萌没忍住笑出声，“候诊厅有小零食你先吃点，我带彪哥去做检查。”

“好，谢谢萌萌姐。”施轻语想把彪哥交给云萌，但彪哥的爪子紧紧勾着她的衣袖，两人又是好一番劝才让它松了爪。

送走彪哥后施轻语一转身，身边的许砚没了踪迹。

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人，以为许砚去看奶糖做检查了，便径直去了候诊厅。

她来得早，候诊厅还没有别的客人，室内空调打得偏低，施轻语坐到沙发上，薅过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又从桌上顺了两块小饼干慢悠悠地啃。

两块饼干下肚，施轻语还是觉得饿，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一杯热粥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身侧的沙发紧接着陷了下去，许砚在她半臂远的地方落座。

“刚来的时候看见街边卖的，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不嫌弃的话尝尝看？”

施轻语诧异地回头，就见许砚迎着她意外的眼神喝了口手里的粥，神情坦荡又自然，“味道还不错。”

“我还以为你去看奶糖了。”施轻语拿过杯子，热粥的温度一点点过渡到她手心，没来由地，她忽然想起开学那天许砚投喂的饼干。

许砚还真是……细心又体贴。会体贴入微地关怀身边的人，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人感到暖心的同时也不会产生和他关系很好的错觉。

就像一阵微风，温柔地照拂，又在下一秒远去。

“奶糖对这里要比我更熟悉，而且云萌姐也很让人放心。”

施轻语想起奶糖乖巧亲人的模样，“它看起来好乖。”

许砚放松地靠上沙发，摇了摇头，“只是对外乖巧而已，它很皮的。”

奶糖严格来说，算是魏女士养的猫。至于为什么说算是，那是因为在魏女士的养猫概念里，养猫就是没事亲亲抱抱，偶尔做做猫饭和它玩会儿。

剩下的那些洗澡，铲屎，定期的体检、驱虫、喂食骗水等重任则都落在了许砚头上，因此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

而在经历了数次的打碎水杯、打碎台灯、踹翻电脑并坚持在他的衣柜里做窝，死不挪地儿，半夜蹦迪，凌晨高歌等等一系列行为后许砚再也不会被它的外表所欺骗了。

“虽然彪哥看起来凶，但它应该挺乖的。”

施轻语想了下，表示认同，彪哥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乖。

“但我刚收养它的时候可凶了。”她现在手臂上还留着彪哥当初抓出来的疤痕。

许砚闻言似是有些意外，“彪哥是收养的吗？”

施轻语摇摇头，“不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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