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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人自救指南》

15.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今夜无星无月,天色如砚台凝冰。

迟镜赶出门时,就见挽香倒在栏杆上,脸色惨白,似要背过气去。

她指着对面的角落,颤声道:“公……公子!”

迟镜冲过去一瞧,登时蹦起来就往回跳,恰好和走到的季逍撞了个满怀。

季逍两眼一闭,按住他肩头把人拨开,迟镜结结巴巴地说:“地地地上有个人——”

季逍蹙眉道:“叫什么。”

迟镜惊讶地看着他,反问:“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季逍:“……”

季逍虚伪地笑道:“我的意思是请您安静,如师尊。”

迟镜微赧,冲淡了一点恐惧。他迟疑片刻,还是缩在季逍身后,小心翼翼地扒着他的肩背,踮脚偷偷张望。

季逍本想上前查看,被他从后面一贴,脚步顿僵。

挽香说:“公子,刚才我闲立无事,忽听背后有重物落地。回头一看,竟然,竟然是个黑衣人,倒在那里。”

季逍把迟镜的手拉下来,走过去视察片刻。

他道:“死了。”

迟镜追问:“怎么死的?!”

季逍微哂,语气温和地说:“自然是因为,他没有一位伉俪情深的好道侣,赠他一件刀枪不入的宝纱衣。”

这话听起来好怪。

但迟镜没空质疑他是不是又阴阳怪气了,道:“所以——”

季逍:“所以他被我的机关打死了。”

迟镜:“……”

迟镜奓起胆子,凑过去看。

季逍没对尸体多作触碰,似乎经验颇丰,仅按了按躯干,便道:“专业的刺客。”

迟镜问:“是不是金乌山的人?为了偷总账,半夜来找你……”

季逍并未作答,掏出帕子擦拭十指。其动作之细致入微,连指甲缝也不曾放过。

迟镜轻“啧”一声,忍不住用指头戳他腰窝,道:“擦什么手,快装得凄惨点,去外面喊人呀。这么鲜活……不是,死透的人证,肯定能讹金乌山一大笔钱。”

季逍又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道:“然后被金乌山反咬一口么?说他罪不当诛,而我还以此勒索。今日闹大,明日便将我押入悔过壁。”

悔过壁是一片处于燕山边缘的峭壁,气候恶劣,暗无天日。

宗门裁决的罪人皆会被押送前往,由于地势实在险峻,施加了重重法阵,化神期修士都难以逃脱。

迟镜也知道自己的话很不负责,季逍没听取建议,真是太遗憾了。

他说:“你总不能和死人同住屋檐下吧,金乌山折损人手,会吃这个哑巴亏吗?”

“如师尊,我可没说过,他一定来自金乌山。”季逍漫不经心地笑道,”您知道我为何选择了此地居住么?因为后院临崖,实在方便。”

迟镜默不作声地向挽香靠近一步,后知后觉,感到了危险。季逍背后的阴影,似乎比他想象的深重更多。

青年隔着帕子,捏住尸首衣领,将其拖往后院。

沙沙声远去,在夜色里让人毛骨悚然。迟镜忽觉着冷,双手拉紧罩纱。他对挽香强笑了一下,挽香也支撑不住,泪盈于睫。

迟镜小声道:“对不起呀,吓着你了。临仙一念宗很可怕的,你今晚跟我回续缘峰吧,那里还算安全。”

若是常人,岂会携贱籍女子回修道之地。若是君子,也不会邀独身异性深夜归家。

挽香望向少年,却见昏暗的光影间,唯有他双眼清澈明亮,一片纯然,全未被世俗污染。

明明是个活在流言中心、经受着万千口诛笔伐之人,竟然有如此眼神,认真为他人着想。

挽香柔声说:“奴家全凭公子做主。只怜公子孤身一人,处在豺狼窝里,原来那位季逍仙长,也不可靠。”

要开始讲人家坏话了,迟镜立即支起脑袋,张望一圈,确认季逍还没回来,凑回她身旁征求意见:“你觉得季逍什么身份?看他样子,被刺杀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说未必是金乌山的刺客……难道跟他山下的身份有关?山下的皇家姓季,对不对呀。”

挽香道:“当今的确是季家王朝。不过,圣上膝下仅有一位公主,并无皇子。其余一位王爷,亡妻早逝,不曾留有子嗣,他也尚未续弦,妃位虚悬。”

“哦……”

迟镜若有所思,决定不去好奇季逍的私事,那些离他太遥远了。幸好谢陵给了护身法宝,不然就凭他先前招呼的两根毒针,刺客兄应当是崖下有伴的。

季逍回到院中,恰见挽香依着迟镜,似弱柳扶风,喁喁私语。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处,迟镜还探头探脑的,好像对季逍的私人居所很是好奇,机灵又鬼祟。

季逍冷笑一声,惊动二人。

他在阶上站定,居高临下地道:“二位赏景可还尽兴?有二位相衬,寒舍蓬荜生辉,堪比花前月下。”

迟镜横他一眼,拉起挽香便走:“谁要待在你这,刚死过人,好不吉利。我们走啦!”

季逍道:“看来是嫌弟子碍眼,误了如师尊佳期。”

迟镜心说他今天的火药味不对劲,闻起来酸酸的。

可是两人间再有恩怨,也不该把挽香扯进来,遂对挽香大声道:“等我以后改嫁,一定找个知书达礼、温柔宽厚的道侣!最讨厌小气吧啦,还讲话带刺的人了!”

季逍凉凉一笑,意有所指地接话:“如师尊,您最好是有得选。天公历来不作美,万一您最后嫁的,偏是那善妒且言辞犀利之辈呢?”

迟镜已到门口,寻思季逍不可能还冲过来抓他,得意洋洋地回身说:“那就杀夫以证无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相隔数丈,季逍轻慢的嗓音远远飘动:“那便恭敬不如从命,祝妻早日圆道。”

之后一连数日,迟镜都没有离开续缘峰。

他去独石酒楼的消息不知怎的传开了,世人听说他问询总账,试图接管谢陵留下的产业,净骂他痴心妄想——道侣尸骨未寒,便迫不及待地搜刮钱财,真是薄情少义、寡廉鲜耻。

况且他从独石酒楼带走了一名女侍,据说花容月貌,红粉佳人,无疑成了迟镜等道侣一死、便暴露荒淫真面目的铁证。

风言风语的背后,或许是金乌山在推波助澜。

一时间,道君遗孀的名声更差。不过,迟镜身为修真界热议的中心,却似游离在凡俗之外。一切闲言、概不入耳,所有碎语、从未上心。

他正忙着在续缘峰种菜。

临仙一念宗的修士们可以辟谷,但迟镜修为不够,还得吃饭。宗门设了膳房,不过迟镜只去过一次,就被满眼绿油油的青菜和白水煮瘦肉吓得三天倒胃口。

谢陵死后,再没弟子大清早到续缘峰的出口守候、护送迟镜去吃喝玩乐了,宗门让他安分守寡的意图十分明显。

所以,迟镜为了不沦落到餐冰饮雪的地步,翻出一本《云游点津录》,从中学会了种植蔬果的章程。

暖阁后院空旷,恰好能当菜地。种菜无非要土、水、光,迟镜洒下一片旧神治水的息壤,便得到了肥沃的厚土;又背来几捆扶桑木,烧成灰肥。

扶桑树生长在日出之地旸谷,寻常人能得一拃长,已是极难,其灰烬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意,将冰雪融化,滋润泥土。

光照是最难解决的麻烦。不过对迟镜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将会发光的宝贝全运到了菜园子,堆积成山。什么月华精魄凝成的望舒之泪、只有鲛人能采到的蓬莱东珠、甚至北域冰原冻结的流星遗骸,都不要钱似的到处丢。

反正在谢陵的私库里,这些东西数不胜数。还不是迟镜浪费的,而是谢陵听了他的要求后,帮他拣出。

此时此刻,续缘峰之巅的花海中,温泉涌水声阵阵。

“阿迟,播种了吗。”

“我全撒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种子,但应该能长出吃的。”

“嗯。”停顿片刻后,同一人又道,“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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