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千金,钓鱼升级》
对谢含昭来说,相亲宴上的偶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甚至可能连插曲都算不上。
宴会结束后,她和那位小裴大人就没再见过面。次年春闱结束后,裴绎更是直接外放。此后六年,谢含昭只在吏部历年的课考单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这位小裴大人确实能力不俗。六年来,每一次的考功评价,他都能拿到上等,其中还有两次评了上上。
所以六年外放结束后,裴绎顺理成章地被调回金陵,重新回到吏部,就任吏部侍郎一职。
直到裴绎回京后,以吏部侍郎的身份,第一次参加紫宸殿的小朝议,两人才再次见面。
六年的时间,确实改变了许多东西。
裴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拉架而被打破额头的小裴大人。六年的地方官生涯磨去了他许多棱角,现在的他温文内敛许多,倒有了几分钱相处事不惊的风采。
但谢含昭的变化,远比裴绎更大。
几年前,随着姜同云彻底在前朝站稳脚跟,需要她经手的政务也急剧增加。替皇后挑选一批合适的专职官员的事情,也就理所应当地被安排了起来。
在姜同云的坚持下,她手下的第一批文书全都是从识文断字的掖庭女史当中选拔。而谢含昭则和雍国夫人一道,负责协助姜同云处理政务。
等朝臣们逐渐接受了女官的存在后,姜同云又开始大力推行女学,并在金陵开设了第一家专门培养女官的学堂。
文采过人、学富五车的雍国夫人被分派去专门负责女学一事;谢含昭则继续留在宫里,带领女官们共同辅佐皇后。
姜同云特意为她俩设置了两个新的官职。虽然新官职只有四品,远比不上她们本身所拥有的爵位和诰命品级,但对谢含昭和雍国夫人来说,这两个官职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
如今的谢含昭,在身兼中书省职责的同时,还掌管着内侍省的事务,忙起来的时候甚至都没空喝水。
前朝后宫诸多事务的磨砺,让谢含昭褪去了身上最后一丝青涩之气。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囚禁宫中、靠着一丝倔强和傲气强撑着的五公主,却也不是裴绎记忆中那位温柔和善却又莫名孤寂的楚国长公主。
她锋芒毕露、言辞犀利,在一种紫袍重臣面前,把裴绎的直属上司问得哑口无言。
完全刷新了裴绎对她的印象。
今日帝后召集小朝议,是为了商讨裁撤冗官一事。
越朝立国这么多年,前前后后增设了不少官职,其中还有不少职位是为了荫封所设。这么多年下来,朝廷养着不少光吃饭、不办事的闲人。帝后一致认为当前官职有太多冗杂,应当裁撤一部分,同时还要改一改荫封之法,这样也能节省下不少开支。
但裁撤官职涉及到的利益实在太多。
不说那些勋贵,光就今天坐在紫宸殿里的这些官员,他们哪个不能荫庇子孙?这一改动,他们的后辈必定首当其冲。
哦,至今单身的裴侍郎除外。
帝后要裁官、重改荫封之法的话一出来,在场的官员,除了早就知情的谢含昭和利益无关的裴绎,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钱相等人倒还坐得住,但牵涉最深的吏部尚书根本就忍不了,当即站出来劝阻。
顺便一提,现在的吏部尚书还是当年那位王大人。
王大人的官运属实不佳。当年皇后刚刚监国,就抓住了他在考课一事上的错漏,狠狠罚了一回吏部,杀鸡儆猴。王大人虽然没被牵连到罢官,但也因为监管不力而遭罚奉。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王大人昔日的下属都已经升职做了工部尚书,他却还扎在吏部,不得寸进。
眼看晋升无望,王尚书原本是打算就此认命,老老实实地干完这几年就告老还乡去的。谁能想到,帝后连这最后几年的安稳日子都不肯给他过。
这要是真的改了,他的儿子孙子仕途艰难暂且不提,朝上那些同样利益受损的同僚还不得先找他吏部的麻烦!
所以王大人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反对。
谢含昭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心理,直截了当地质问王尚书,是否出于私心才反对此策。
面对谢含昭锐利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王尚书根本不敢否认。
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姜同云拍了拍谢含昭的手,笑着打了圆场:“谢卿误会了。王尚书向来忠君体国,必不是那种因私废公之人。”
谢含昭顺着姜同云搭起的台阶,向头冒虚汗的王尚书告了个罪。
姑嫂俩一唱一和,一顶高帽下来,直接压得王尚书不敢说话。
见无人发声,谢怀雵当场拍板:“裁官和荫封都是大事。吏部回去后先想一份预案出来,给朕和皇后看看。诸卿要是有好的想法,也可以给一并交上来。”
话已至此,算是板上钉钉。
谢怀雵宣布小朝议结束,众人依次退场。
离开紫宸殿后,谢含昭直奔吏部,想调取一份详细的官位表。
她早就想好,这次自己也要提交一份预案上去。
靠着兄嫂才能走到前朝的谢含昭,一直都是帝后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
尽管参与此次改革一定会受到朝臣们的攻击,但谢含昭这些年挨得骂可一点也不少。何况那些人骂来骂去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谢含昭根本不在乎再听一遍。
谁知她去了吏部,王尚书直接称病不肯露面。
最后还是裴绎接待了她。
裴绎不仅给谢含昭找出了她想要的东西,还额外附赠了一份荫封记录。
看着手里的东西,谢含昭一时有些讶异:“裴大人应该知道,我拿这些东西是去做什么的。难道你不怕旁人攻讦吗?”
裴绎笑了:“谢大人都不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谢含昭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就听裴绎继续说道:“我外放六年,在地方上也见过许多尸位素餐之人。他们大多都是功勋重臣之后,本身并无才干,全靠先祖余荫才能得到官位。就任以后,也不见他们做什么实事,一应公务,竟都付于门客家仆处理。与此同时,还有许多有真才实干之人,只因缺少机会,就一直得不到晋升。”
“现在陛下与娘娘有意清除积弊,谢大人肯为此事发声,裴某自当略尽绵力。”
从始至终,他都只称呼谢含昭为“谢大人”,而不像大多数朝臣那样,只管她叫“长公主”或是“殿下”。
谢含昭笑道:“好。既然裴大人愿意帮忙,那我也不多客气。我对吏部之事知之甚少,之后若是再有问题,便来寻裴大人指点。”
“好。”裴绎点了点头,忽又露出一个有些促狭的笑容来,“看王尚书的样子,吏部此后怕是要在这件事上吃瓜落。若是裴某不甚受到牵连,还请谢大人千万要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帮忙美言几句,好叫裴某少受些责罚吧。”
闻言,谢含昭忍俊不禁,当即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半个多月后,谢含昭上交了一份有关裁撤冗官和重定荫封标准的预案。
是年六月,朝廷正式开始裁官。
*****
七月底,帝后率领群臣,至围场秋狝。
盛大的仪式结束后,帝后二人带着一队侍卫,策马率先进入了树林。其余众人分散开来,各自行猎。
谢含昭选了一个人少的方向,握着缰绳,指挥马儿溜溜达达地走了进去。
不多时,她就在林中猎到了几只野兔。
谢含昭刚放下弓箭,转头又看见一截鹿尾巴消失在了林间。
此处围场里原本是没有鹿的,全是为了秋狝,才专门采买了一批放入林中,所以鹿的数量非常有限。
谢含昭自然不肯放过这种送上门罕见猎物,当即策马追了上去。
受到惊吓的小鹿拼命逃窜,谢含昭在后头紧追不舍。
骑射的功夫,谢含昭也是从小练起的。她的马术相当不错,即使猎物一直在往林木杂乱的地方钻,也没能甩脱掉谢含昭这个猎手。
但她射箭的准头相对就差了一些。几次瞄准,都因毫厘之差,而与猎物失之交臂。
几番失手,倒激起了谢含昭的好胜心来。她伏低身体,夹紧马腹,再次提速,打算先缩小自己和猎物之间的距离。
眼见就要追上目标,谢含昭突然听见近旁的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有些耳熟的惊呼。
谢含昭下意识地拉动缰绳,偏离方向。
鹿尾彻底消失在了林间。
谢含昭也不懊恼,循着先前传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越过一片灌木丛,谢含昭在林间空地里看到了表情惊恐、慌不择路的裴绎,以及……一头撵着他跑的幼年野猪。
谢含昭当即挽弓,射向气势汹汹的小野猪。
这次运气不错,谢含昭一箭命中目标,小野猪当即毙命。
裴绎又乱七八糟地跑了一段,直到发现野猪消失,才手忙脚乱地控制着马匹停下。
知道有人过来,裴侍郎立刻收起了紧张的表情,换上淡定自若的模样,转头看张望起来。
发现是谢含昭后,裴侍郎镇定的面具微微有些破碎:“殿、谢大人?”
谢含昭勒住马匹,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打趣道:“方才真是……惊险万分呢。”
裴绎抓着缰绳的手一紧,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您都看见了?”
他卸下伪装,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不太会骑马,射箭更是不行。刚刚它追着我跑,我有点被吓到了。”
谢含昭有些不解:“即使如此,你为何不带护卫同行?”
听到这话,裴绎更加不好意思了:“带了一个的……但是刚刚走散了。”
谢含昭失笑:“好吧。那你跟着我一起走吧。这里有野猪出没,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裴绎乖巧地应了一声,拉了拉缰绳,想驱马朝谢含昭的方向靠近。
但不知道是刚刚跑了一阵有些疲惫,还是裴绎的骑术实在太差,总之,这匹枣红色的马儿有点不听使唤了。
见裴绎愈发紧张,根本没法控马,谢含昭叹了口气,主动策马上前,从他手中拿过缰绳:“你坐好,我牵着它走。”
缰绳一到谢含昭手中,有些躁动的马儿立刻安静了下来。裴绎见状,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背上,不再动作。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有谢含昭带路,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林子边缘。
看外面人影渐多,谢含昭松开缰绳:“我就送裴大人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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