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们所在的城市完全不一样，这里更热一些，也更吵一些。

赵帘有些不太习惯，她跟在程璟身边慢悠悠的走，不时还朝他那边瞥几眼。

小程老板说要带她去海边，可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海，但也没有问，因为她信任程璟，无论是哪儿自己最起码会是安全的。

从刚刚开始自己就感觉到风里带了淡淡的咸味，如今越走味道是越浓了，还多了点腥气，她感觉有点像小河里鱼的气味。

最后程璟带着她从人流密集的地方左拐右拐进到一个小巷子里去，这里安静极了，巷子的尽头看着是一大片淡蓝色泛着闪光的东西，一望无际好像都已经连到了天边去了。

这大抵就是程璟说的海吧？和它的名字一样，听着看着都有一种壮阔博大的感觉。

“咱们到了赵小姐。”程璟这时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窗户外面还用了铁栏杆，上面爬满了嫩绿色的不知名植物，几处顶尖上还生了几朵白色的小花。

程璟已经敲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赵帘站在他身后，接过了程璟手里的骨灰盒小心抱着。没过一会儿后里面便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最后伴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大概应该有三十多岁，留着一头黑色的大波浪长发垂在一侧，赵帘感觉有点冒昧，但第一印象就感觉她有点像她们都城酒楼的一个很受男人欢迎的舞妓。

但她当然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就站在那儿笑脸相迎着，安安静静听着程璟和她的对话。

那个女人看见程璟之后倒没有多惊讶，轻笑一声说：“小璟来了？我以为你会晚上到呢，晚饭都没来得及做。”

听着感觉好亲切的样子，他们两个是以前就认识吗？

程璟闻言点点头：“下了车就直接过来了，主要是带着赵小姐，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她也累，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说着女人的目光就追随着到了赵帘身上，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到了她手上的骨灰盒，微不可察的失神了一瞬，转而又语气温柔的说：“赵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看起来不像是会接触你这个行业的人，倒是挺有趣的。”

“你好。”赵帘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先礼貌招呼一声，而后她转头问程璟说，“程先生，这位是？”

程璟立马回答：“忘了和你介绍，这是我小姨，在这儿定居好几年了。我大学也是在这儿上的，那时候也受了小姨不少照顾。”

方秋荣听着程璟介绍自己，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朱红颜色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和她的姓氏很相配，很大方。

“赵小姐不用拘谨，跟着小璟一块儿叫我小姨就行。”她低声笑了声而后说，“来，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坐。”

赵帘跟着方秋荣的引领进了这个从外面看起来狭窄的小屋，但进去之后才意外发现里面空间要整整大了快一倍。小姨似乎是个喜欢养花的，好多地方都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盆，有开得正艳的，也有只有绿叶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来，倒像个小花园一样。

和外面一样，这里的房子里似乎都有淡淡的咸腥味，赵帘已经快要习惯这个味道了，所以也已经不觉得有多反感了。

还在自己观察周围的时候，方秋荣就已经端了茶壶和水杯过来了，她是个很热情的人，看赵帘进来还是有些拘谨的站着，连手上的骨灰盒都没放下，于是连忙招呼她。

“来，赵小姐，到沙发上来坐。”她倒了三杯还飘着茶叶的淡黄色水出来，“盒子…放旁边就好。”

赵帘点头说好，照做之后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到了自己和程璟的中间，当然两人间本来就留了很大一个距离。

方秋荣坐下之后再没说话，她盯着沙发上的骨灰盒出了神，过了半天之后程璟才开口。

“小姨，我记得，东边山脚下的那片花海现在是不是正好在开？”

和刚见面时候不同，面前的方秋荣似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听到程璟的话半天后才‘嗯’了一声：“开着，这一段时间正好是开得最艳的。上次姐过来，还说找时间还要再来看。”

赵帘现在才后知后觉出他们的关系，程璟叫她小姨，也就是说她是程璟母亲的姐妹！

身在异乡没法见到亲姐妹的最后一面，一晃神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个小盒子静静的摆在自己面前，就算是想开了不伤心了，也会受不了这个场景吧。

“这次我带她来了，以后她每年也都会在这儿。”

赵帘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手中杯子里的茶水，半天之后再抬头，似乎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姨眼里看见了泪花。

很像小巷尽头的那片蓝色。她这样想。

方秋荣应该也发现赵帘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于是连忙站起背过身对着两人去整理情绪，很快又重新面带笑容转了过回来。

“挺好的，也不会离我太远，我也一个人，就当是在这儿陪我了。”她说。

他们再没有继续聊下去了，方秋荣给他们准备出了两个客房，虽然不大但很温馨干净。然后她就离开了，说是等下要去给学生上课。

赵帘这才知道她是个老师，教人家国画的，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赵小姐看过海吗，要不要一起去走走？”程璟把东西放到自己房间后主动过来邀请她说。

赵帘闻言是欣喜的，程璟能出去走走，而不是像刚开始那样一直呆在屋子里，就说明是好多了。

于是她立马点头答应了：“好啊。”一方面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能有机会和程璟谈谈心，另一方面自己确实没看过海。

于是两人下了楼，程璟带她往小巷尽头那里走，赵帘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水花。

程璟温声嘱咐道：“赵小姐小心脚下，这里有台阶。”

下台阶之后两人便到了沙滩上，一瞬间视野开阔了起来，淡蓝色的海水泛着亮白色的波点，像是其中有无数小鱼跃出海面。

“这就是大海吗？”此时她的目光紧紧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她只希望再多看几眼，刻在心里不要忘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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