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确认好今日的行程，源鸣雪坐到公寓工作台前。

“调取记录，编号S789723，「天帝之眼」，拥有者，赤司征十郎。”

决赛场的记录影像，拆解出赤司征十郎每一帧动作。

那双眼能做到包括但不限于行为预测、全场领域掌控、以及一定程度的精神震慑。

源鸣雪又补充：“不同人格疑似两个分支。”

她给人格边界加上八道锁，并非受不了中二病那么简单。在异瞳赤司发出命令时，源鸣雪确确实实受到了干扰。

同样一双眼，主人格更偏向预测未来，副人格却偏向精神震慑。

也就是如果真让拽哥成为主导，说不定会出现“愚蠢的凡人跪下”，凡人真得会跪倒在地的场面。

“……”

一想到顶着赤司征十郎的脸做出这种事，画面太美，她突然就有了多加几把锁的冲动。

目前为止，源鸣雪的天赋数据库里记下了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青峰大辉的野性和Zone。

而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这个称呼还是源鸣雪询问其他人意见得来的。

她没在开玩笑，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很统一，统一到有些诡异的地步。

就像人人能脱口而出的「破坏的铁锤」「完美无缺的传球」，她甚至觉得这种现象也该记录下。

转了转笔，源鸣雪的消息提示震动。

【赤司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你去了他家？】隔着短讯都能感觉到绿间真太郎的欲言又止。

源鸣雪一个电话过去：“对，真是相当精彩。”

还是不太适应她说来就来的行事风格，绿间真太郎沉默片刻，恪守礼仪打招呼：“早上好。”

“既然如此，医师方面可以不用继续跟进了。”

“治疗没问题，不过作为朋友你可以关心他一下，他好像因为压力太大有点裂开了。”源鸣雪委婉。

“……”

“你也发现了？”

“什么叫我也。”

绿间真太郎解释：“偶尔会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有这样感受的时候。

那是一年级秋季学期的某个傍晚，他们在三军场馆碰到一起打球的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初识黑子，赤司征十郎就给出了未来发展方向的建议。

彼时绿间真太郎看不出黑子哲也有什么闪光点在身，自然也提出了疑问。

【“谁知道，只是存在一种可能。”】

【“对陌生人我没有关心的义务。一根绳子，扔在地上被人弃之如敝履，放给站在谷底的人就会变成救命的梯子，要不要爬上来得看他的选择。”】

虽然没说错，疏离冷淡的语气和平日大相径庭。

绿间真太郎简单讲完：“其实我很少能在私下和他碰面，他家那种情况你也知道，基本不会有空闲时间。”

“如果你……”

他本来想说，如果因为家里的合作接触变多，可以多关注赤司的状态。

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今天试着申请一下拜访。”

过了半晌源鸣雪也没说话，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物品磕碰声。

“你还在？”绿间真太郎疑惑。

源鸣雪：“哦，在写程序，就是觉得绿间君的声音很好听，适合工作的时候当背景。”

“……………………”

“再见！”

嘟嘟忙音代替醇厚悦耳的环绕声，她有些可惜地关闭通讯，笑了笑继续整理档案。

下午三点。行程预定要去源氏总部的多媒体综合厅。

源鸣雪到的时候，Stella的广告拍摄正在进行。

偌大的圆弧形场地一片白净，金发少年侧躺在正中，身着银灰色高领隔热服。

服饰是贴身的版型，隐隐彰显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

细碎的金发长长散落在地面，他的视线没有落点，眼中空无一物，

经过用心修饰的面容标准得挑不出瑕疵，顶光打下来，如同一件供人观赏的美丽商品，又像是刚刚诞生的懵懂神造物。

“源小姐。”黄濑凉太的经纪人藤冈女士小声招呼。

“拍到第二条了啊。”

“是，之前那个比较简单。”藤冈答道，“今天的费了些事，您也知道，他就不是这种冷淡的性格，最后还是和弥雅社长带来的保镖学了学。”

黄濑凉太需要扮演Stella的拟人形态，和智械们学当机器还真是专业对口。

只是，当这part通过后，少年坐起身寻找自己的经纪人，一眼看到站在她身旁抱臂观望的源鸣雪。

“！”他几乎是跑来这边，金色长发划出闪亮的弧度。

“小源，你居然真的来了！快看，我还是第一次用扫描的方式定制化妆，出来的效果太完美了，好想把这个妆容永久锁死在脸上啊。”

“对了对了，你们这里用的什么接发方法，居然完全看不出区别，看，是不是和我的真发一样。”

黄濑凉太双手抓着长发，超级兴奋地转了一圈展示。

冰冷的神祇少年顿时变成叼来飞盘的二狗子

唉。

源鸣雪和藤冈女士同时叹了口气。

“挺好看的。”她夸奖。

“是吧，你都这样说，之后要不要留长发？哦，不过帝光有风纪要求诶，好可惜。”

虽说长了一张不如不说话的嘴，但是从妆容到服饰无一不是偏向联邦风格，源鸣雪看着他，不由自主有些晃神。

这样短暂的片刻也被黄濑凉太捕捉到。他挑了挑眉：“我这样子很像哪个小源熟悉的人吗？”

“并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唔，是怀念的神色吧，毕竟你的家乡那边金发的人会比较多。”

“不要随便给我写剧本。”

黄濑凉太笑了笑不再问：“今天一共要拍三个篇章，会有些忙。”

源鸣雪当然知道，【诞生】【苏醒】【生心】，本来就是她给Stella定下的基调。

如果说SAIS是对新领域的试探，Stella就是带给世界的全方位震响。

休息足够，黄濑凉太又回到场地继续拍。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熟人羞耻症，原本还算顺利的拍摄在第二篇章疯狂卡壳。

“太轻浮了，眼睛不要抽筋！”

“喜悦太表象了，你是个刚刚醒来什么都不懂的机器，情绪不要这么外放。”

“你准备去干掉谁吗，不如去拍终X者比较好。”

黄濑凉太被骂傻了。

他知道这位名导严格，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尤其还在源鸣雪面前。

好在名导之所以是名导，并不只是会喷人：“苏醒的这一眼，你得让屏幕外的观众产生‘它为我诞生，为我醒来’这种心动知道吗。你去想想，每天关在一片空白的房间什么也不知道，突然看到新世界那种心情。”

“说直接点，可以加进去些勾引的成分。面对白纸一样的人，多少都会产生将它染黑的邪念。但是把握好那个度，不要变成俗艳。”

黄濑凉太嘴唇动了动，忽然说：“大概明白了，我可以找人协助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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