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达令》
今年的秋雨来得格外迟,过于炎热,开校往后延迟了两次。
正式开学领教学任务前,霍仪随院长去了趟东京开会,避开了入秋前最热那几天秋老虎。在东京,霍仪为院长引荐了他的博导和师门里留校的师姐。
白天要应酬,傍晚去吃酒,夜深熬通宵做汇报PPT。
会议结束后,霍仪睡眠不足,补了整整一天的觉。
醒来的时间是下午七点,白日在冬至前还长,黄金落日挂在窗台最上角。可老小区的屋内不比高层公寓,光线被树荫挡着,沉到像生锈,给霍仪的房间,镀上一层昏天黑地的沉沦。
霍仪是很容易伤感的人,一点环境的变化便可触发他灵魂深处的忧愁。
他望着窗台,眨着扑簌簌的长睫毛,交叠在眼睑下,投出离愁别绪的阴影。
开会的这几日,他没有给福利的借口联系小尤,小尤也不会联系他。
好像他是小尤生活里的微不足道,小尤总是充实而快乐的忙碌,不像霍仪时而被深埋的腐烂所困扰。
霍仪感觉自己是窗沿被夏日晒久了根部坏死的仙人掌,孤零零地垂头,在沙砾中枯死着,而小尤是今日傍晚稀碎的金光,自在地弥漫天际,在一天的傍晚塑料膜般附着在他身上,对他眷顾。
可是,塑料膜和她包裹的小植物,再亲近,再肌肤相/亲,也隔着永远消弭不了的空气。
小尤也会在晚风到来前离开他。
霍仪坐在床上发懵,想起许久没再联系过母亲,他上次和霍襄英见面,还是霍襄英拿澳龙给他的盛夏。
手指放在拨通键上,霍仪最后还是放弃了。
霍仪很少和母亲聊自己的事,也不喜欢诉说他的压力和不舒服。
母亲霍襄英是个非常强悍的女人,和父亲离婚,独自承担经济压力养大了他。
她早年不容易,摆过摊,开过餐饮店,卖过保险,折腾了好些年。近十年才把事业做起来,现在手上主要经营着一家汽车下游配件厂,还在本省一家内衣零售连锁公司做总经理,有百来家店要管理。
每个人都有压力大的瞬间,霍仪并不想拿自己的小事烦扰母亲。
霍仪只好起来洗澡醒神,消散这种对幸福的钝感。
水龙头淋到一半,霍仪开始想李尤,今天是周末,小尤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和朋友在打乒乓?现在回家了吗?她们能看到同一片余晖吗?如果能和小尤欣赏同一轮圆月,也是件浪漫的事情。
水骤然变冷,霍仪兜头凉了个透顶。
他皱着眉峰,试了好几次开关,发现热水器点不燃。
有点倒霉。
头发上的泡沫还没冲洗干净。
霍仪的心情更低落。
倏地,沉闷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他可以叫小尤上门维修了。
他可以在今天见到小尤了!
-
李尤正准备回家做饭了。
刚在停车场停车,准备给电瓶车充电,临时接到客户的微信消息。
是住在X大附近的富哥老师,他家热水器坏了。
鉴于富哥可能生活经验不多,李尤先叫客户检查热水器和天然气电池是否还有电,富哥替换备用的一号电池后,热水器依旧无法正常启动。
李尤拧开电瓶车钥匙上门,她住在附近,很快便可以赶到了客户家。
在浴室发完消息,霍仪把敞开胸肌的浴袍脱了,换上之前开会的正装。
穿浴袍的话,就算是假装临时出浴的勾引,在主顾和雇佣者之间,也是没有边界线的行为,更像是猥亵和性骚扰。
霍仪套上衬衫和西裤,又换上皮鞋,坐在沙发前等待李尤。
按理说,他可以随意穿个凉拖。但赤脚穿凉拖和他的衣服不太搭配,霍仪是个耻感很重的男人,他很在意在李尤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他还是换上了搭配好的得体皮鞋。
小尤应该会喜欢他这身打扮。
做李尤的福利哥久了,霍仪很了解李尤的XP。
门没有关,半开。
李尤还没敲门前,通过大开的门,看见明亮的客厅内,有个黑色西装革履的男人叉开腿,衬衫被袖扣高高挽起在大臂,手肘撑着膝盖骨,两只手掌交叠在一起支撑上半身。
男人刚好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碎钻腕表,处于沉默。
突然有种既视感袭击了李尤。
她曾经是不是见过富哥?富哥也是这样穿西装,腿长到得叉开腿坐在低矮的凳子上,他在等人,神情防御性强,像覆了层保鲜膜,疏离得与外界环境格格不入。
李尤停下了敲门的手,发出了动静。
霍仪站起身,向她笑了,那种熟悉感转瞬即逝。
“你来了。”
霍仪熟稔亲切的笑容,让李尤没抓住那段记忆。
富哥一开口,气质完全变了。
防御的疏离变为不善社交的局促,他睁着漆黑的瞳孔,可怜兮兮地说:
“我热水器坏了。洗到一半就没水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像在告热水器的状。
富哥头发还半湿地搭在额前。
李尤看着他的脸一怔。
他的下颌那里有颗痣。
李尤立即走去厨房外的阳台查看热水器,她检查了一番,把插头拔了,开始用电动螺丝刀起开螺丝,三两下拆了外壳,霍仪站在一旁,乖巧看李尤维修。
像只蹲坐仰头的杜宾。
李尤只花了一分钟不到,便给霍仪修好了。
触头松掉了,拧紧就好了。
火苗重新点燃,李尤用手随性挑开水龙头,她抿着唇无声地看着火焰燃烧。
热水出来后,李尤顺带洗了手收钱。
霍仪去拿手机,李尤也从兜里掏出手机,但她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收款码,而是切到图库里,调出霍仪发给她的那些照片。有几张里面,霍仪不谨慎地露出了下颌角。
靠近右唇角,两指的距离,有颗痣。
小小的,比芝麻还小,在玉白的下巴镶嵌,无暇的玉上仅有的污点,在色素浅的男人身上格外显眼。
这颗痣,在霍仪给李尤喘的时候,她幻想着她舔过,咬在男人下巴微微嘟起的肉上。
叼起。
他在她牙齿下弱小猎物般颤抖。
李尤双指放大,霍仪塌腰,半屈膝盖去沙发一旁拿手机,李尤来回打量富哥。
她知道富哥的腰瘦削,纤细,盈手可握,有次富哥摔倒,她搂过。而他的臀部挺翘浑圆,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给她发福利的霍仪腰臀比近乎媲美女生宽阔盆骨的S型曲线。
霍仪回头的瞬间,撞进李尤眼中。
他眨眨眼。
李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霍仪不自信地摸摸鬓角。
是他什么地方不雅观么?没吹干的,头发太塌了,贴头发,像顺产发型么?显得头大?
霍仪睁大眼珠,疑惑地移动,反射性想拿出手机屏幕检验外貌。
李尤忽地说:“你头发上还有泡沫。”
霍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觉得他丑丑的。
“嗯。没冲完,水停得太突然了,我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李尤微皱着眉收了钱,霍仪距离她更近。
之前富哥给钱也和她靠很近,她没看到他下颌角有颗痣。
如果有这么漂亮色/情的痣,她不会不记得。
“三十。”李尤说。
霍仪惊讶:“这么便宜?”
“嗯,日常价。”
“辛苦你了。”霍仪心疼,她在饭点饿着肚子跑来他家一趟,才挣三十,“不是有上门费吗?我给你。”
李尤拒绝:“不用。熟客都不用给上门费。你从平台叫我来维修才给上门费,那是平台抽走的。”
“好吧。”霍仪还是觉得李尤吃亏了。
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六点半,金黄的傍晚已被川流的车灯催促着离开。
正当饭点。
霍仪压制着兴奋说:“要不留下吃个晚饭?我刚要煮上,这不,多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肯定耽搁你吃晚饭了。”
李尤本要拒绝,话到口中,她却一顿一顿,半是思索地点了头。
“那行。”霍仪抿下嘴角,尽量装成熟人与熟人的正常,“我马上开火。我也饿了。”
霍仪避嫌地说他也饿了,希望拉开社交距离,绝不是专门为李尤做晚饭,绝不是!
一切都是顺带的!顺带能和李尤吃个饭!
幸福晕了。
好想晕过去,他从没和小尤吃过温馨的晚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尤盯着霍仪转身,她用肉眼捕捉到了。
富哥好像很开心?
“你先把泡沫冲了。”李尤不自觉带命令地提醒,“头发擦干。”
-
李尤从不在客户家吃饭,除非是还没装修好的屋子,为了赶工,在没完工的水泥地上坐着吃个盒饭。
开餐厅的客户招待她们,可以理解,等同干大活包午饭。
接受客户的小恩小惠和坐在客户的餐桌上和客户一起吃饭,是两码事。
关系太近了。
李尤习惯把金钱雇佣和人际关系分离开。
她不应该接受,但她想到遇见富哥客户和她遇见霍仪好像是同个时间段。
富哥傻乎乎地抱着居家服去重新冲澡,李尤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
李尤不去评价客户懵懵憨憨的行为,也不会质疑他怎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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