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接近黄昏时分,亲兵来报长安行宫的西殿已经整葺一新那里没被大火殃及,可做陛下驻跸之所。
亲兵请示谢澜安,是否回行宫住。
谢澜安走出大帐的时候,衣袍已平整如故,头发一丝不乱。
随后出来的胤奚,同样面色平静,一如在水洛城时镇肃不苟的样子仿佛方才一直在与皇帝陛下商谈军事。
渭城大营兵卒穿梭人员杂乱近臣皆劝谢澜安回行宫居住。
谢澜安看了眼胤奚神情没有破绽地点点头摆驾返程。
高世军领部曲恭送谢澜安胤奚护送她回到位于长安近郊的那座高殿宏宇的行宫在汉白玉阀阅前下马恭敬地垂眸:“臣今夜宿在禁军的军舍,为陛下巡夜愿陛下安枕。”
广场前接应圣驾的贺宝姿闻言,出乎预料地瞅了胤奚一眼。
谢丰年则松了口气,露出算你识相的眼神。
谢澜安下马回眸,眼风点过胤奚的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好啊。”
她不再管他,进入宫殿前吩咐贺宝姿将长安的城防图找来给她。
再通知军匠整理出百里娘子设计的兵械图纸明日去渭城大营与北朝军匠交流改进工艺。
还有夜里巡防宁严勿懈,但不可骚扰百姓。
一条条命令下发后谢澜安沿着宽阔的墁纹方石道往西殿去了。
她能感到有一道浓烈的视线盯在她身上转了圈扇子没回头。
殿室里燃着崭新明亮的红烛沉水香的气味若隐若现。
谢澜安对这丹梁绘壁青琐绮疏的陪都行宫不感兴趣只粗粗打量了住处几眼先由提灯的女卫引去湢室洗了个热汤浴用过晚饭便坐在书案后给金陵和吴郡阮家分别写信报平安。
暮秋天短天很快黑透了。
身罩披风的贺宝姿在火把簇簇的宫阶下巡守
她警惕拧头与翻过高墙落下来的胤奚四目相对。
贺宝姿:“……”
你说你这多此一举是何必呢?
胤奚玄袍融进夜色身形隐在朱柱后说:“陛下的清誉要紧。”
贺宝姿向四旁霎目无语地侧身让路。
他也不想想倘若陛下没有提前发话他可能这么顺利进去吗?
胤奚走入内殿紧裹小腿的皮革军靴踩在地衣上悄无声响。
殿门外站岗的女卫看不见他似的目视前方正气凛然。
胤奚比她们还坦荡走进去一眼看见空荡荡的大殿书案上烛台灯影摇曳一卷摊开的城防图搁在上面却不见人影。
他下意识屏息四顾忽见北窗前一面玉纱落地屏
风后人影轻晃。
胤奚快步绕过去就见谢澜安倚着窗乐不可支地看着他眨眼羞臊这个半夜翻墙的小贼。
“怎么不睡在军营给朕守夜呢?”
她穿白菡萏暗纹交领绫衣沐浴后等着晾干的长发未挽披散在薄秀的肩头含笑俯仰间如有一泓月华在身上流淌。
胤奚提起的那口气瞬间松下去了。
他捺开眉眼迈着长腿过去捞住她横抱在怀低头深嗅送入帐中压在身下亲吻一气呵成。
沐浴后的身躯香甜娇柔胤奚紧紧贴上去。
“我就是假正经又急不可耐你笑吧。”
谢澜安却是笑不出了她胸口还有白天胤奚留下的牙印这会儿连揉带亲的不禁沁出细密的痒。
澡豆的清香混着男子的气息从胤奚襟领散发出来原来他也是洗过澡来的。
谢澜安好不容易夺出一口新鲜空气胸脯轻伏着摸索到胤奚的右手低问:“这里是怎么伤的?”
她白天乘马时就发现了胤奚手背的朱砂痣不见了。
刚发觉的时候谢澜安愣神了许久。
她不敢深想多严重的伤才会削皮挫骨将她的小郎君那颗风流凝萃的朱砂痣也要夺去。
而他从见了面便不痛不痒地腻着她从没诉过一声苦。
胤奚摇头怎么可能将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说给她听嗓音发哑:“介意吗?”
他们的开始是从这粒朱砂痣结的缘。
没有这颗痣女郎不会多看他一眼。
说什么胡话呢?谢澜安摸到胤奚的腰带想看看他身上。
胤奚目光微动摁住雪白的柔荑另一手灵巧地将绫裙分张。
男人带着刀茧的指腹糙粝滚烫游走过每一寸柔滑的肌肤。
他垂视着谢澜安的眸子里盛满了黑湛湛的水仿佛那浓密的鸦睫一眨便会滴落到谢澜安的脸上。
他翻越过这世间最浩渺的高山淋过这世间最冻骨的冰雪杀过这世上最悍勇的强敌可回到她的身边哪怕只是拨开那层对他而言轻若无物的纱衣指尖依旧会战栗。
她是永恒圣洁的神祗而他永远因想要将她拉入红尘泥泞而罪恶兴奋。
“我们从前见过吗?”
胤奚心里藏着这句话但他不问只是竭尽所能地侍奉她。
他对着谢澜安为所欲为却不让谢澜安解他的腰带。谢澜安意识到什么在胤奚探到她月退心的前一刻踢他
胤奚顿了下眸子含着水气望过去。
他慢慢松开钳住谢澜安皓腕的手。
谢澜安偏偏不碰他了眯起眼睛:“自己脱
。”
胤奚跪在她月退间呼吸沉促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她顺从地抽掉腰间鞶带解开衣袍。
这个过程无端让谢澜安口干舌燥。
胤奚里面穿的还是走时那件她送他的襕衫滚边早已磨旧洗得发白。随着他脱下最后一件中衣那些遗留在他身体上深浅不一的疤痕一览无遗。
谢澜安眸子轻颤伸出手指下一刻她眼前一暗却是胤奚合拢了帐幔俯身拥住她。
他压抑地呢喃:“别看很丑。”
朦胧的烛晕笼在两具交叠的胴体上白得不相伯仲。谢澜安不忍看手指却已摸到了那些伤痕。
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弯曲有的瘢痕轻凸。
她问胤奚这些伤如何受的胤奚在昏光里带着一丝自陋的卑怯凝目观察谢澜安的神色摇头淡道:“早就不疼了能为陛下的山河永固尽一份力是衰奴之幸。”
他不敢说用打下的疆土当作给她的聘礼这种话女郎自己便能策动千军身边从来不缺为她效命的人才。
只要她帝位坐得更稳一分于愿足矣。
“你别嫌弃我。”
谢澜安已经分不清他在故意邀宠还是真的这么想她以嘴唇代替手指充满怜惜地吻过他的每一枚勋章。
“这样好受点吗?”
怎么会嫌弃呢疼他还来不及。
胤奚闭眼享受
肚脐上方被咬了一口。
胤奚吃笑一声顾怜他的玉手继续向下胤奚忽然声音发紧喟叹:“陛下……那里可不是伤疤……”
谢澜安脸上发热他想得挺美……胤奚忽然把她拉上来眼里淀着沉甸甸的欲潮。
他咬她的耳朵:“陛下我在军中学到一种不会有孕的法子——要不要试?”
他的语气活像一只妖艳的精魅引诱她吃下一颗甜美甘果吃了便能到达极乐世界。
想到男人堆里那些荤素不忌的浑话谢澜安又气又笑用力将人推倒翻身坐上去按着男人坚硬的胸膛:“看来胤爷除了打仗做扇子也没闲着呀。”
长长的黑发顺着她光滑肩头滑落遮住寸缕不着的春光。
胤奚静了一瞬心跳在谢澜安掌下擂动。
“你要在上面?”
他惊异得忘了尊称。
“不然呢?”谢澜安挑眸。
女皇陛下如此理所当然胤将军在极度惊喜下绷紧了身体桃花眼潋滟生澜:“来啊。”
来也是要讲技巧的。谢澜安前后挪蹭调整将身下的人当成第一次学骑射时试骑的马涓流濡过礁石。
胤奚手抓床褥喉结上汗滴滚
下一点不敢打断她的兴致。
高风永夜飞檐下的宝铎细碎轻响香暖锦帐中只有呼吸的绵绵微声。
谢澜安不好往下看余光甩了眼胤奚。
这一眼直接被他隐忍风流的神气勾得心跳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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