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闻染愣了下:“你把这座岛包下来了吗?
许汐言对她扬着手:“不会有其他人打扰我们的。
那邀请的动作极有仪式感,好似这座岛屿真在张开怀抱,对她说欢迎。
她把手指放入许汐言的掌心里。许汐言的掌心永远温热柔腻,染了海风,潮润润的。
陈曦陪着她们一同下机,只是不知一下子遁到哪里去了。等水上飞机重新升空,整座岛好似只剩下她们两人。
这实在是座很美的岛。
椰林环绕,幢幢尖顶木屋颇有原始的童话感,挂着细白纱帘,风一扬,像月光笼住一个过分美好的梦。
闻染刚刚经历过海城冬日的阴冷潮湿,陡然置身于这样的热带气候,只觉得一冬的阴寒在毛孔里逐渐蒸发,整个人暖洋洋起来。
许汐言轻车熟路,牵着她走了一段,快到那尖顶开放式的木屋时,叫她:“把鞋子脱掉吧,这里沙子细。
闻染的鞋子也是许汐言准备的,柔软的小羊皮呵护着人的脚趾,像日常生活中的水晶鞋,让人觉得自己也是受到珍视的。
可脱掉鞋,脚趾踩上细沙的一瞬,又觉得鞋子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沙细幼得像在与脚趾接吻,如在云端行走一般。
闻染勾腰要去拎起自己的鞋,许汐言拉过她手:“不用,你只管往前走。
她自己也脱了鞋,当真牵着闻染继续往前。
闻染忍不住回头,这座岛看似只有她们二人,这时却瞥见椰林里迅速而无声的钻出一名工作人员,把她们的鞋收走了。
闻染弯唇笑。
许汐言:“笑什么?
“我想起我们刚刚重新遇到的时候,那会儿我们还一点不熟,在聚会上偶然碰面,你说骑机车带我溜出去。然后,机车就那样停在路边,跟我一起去买西瓜汁,跟我说车不用管,自然有人会来收。你知道那时我想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会魔法哦。魔杖一挥,你只负责那些闪闪发亮的时刻,背后的那些琐碎,你都是不理的。
许汐言挑唇:“会魔法不好么?
闻染忖了忖:“在日常生活里很难这样啦,那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就是琐碎又麻烦的呀。不过,说着又弯一下唇:“约会的时候这样很好,很浪漫。
许汐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来到敞开式的尖顶小木屋,正是观海
的最佳景观位。许汐言带着闻染过去,扶着她肩膀轻摁:“请坐。”
闻染忍不住敛唇。
她是在笑,许汐言真的好像会魔法。面前茶几上摆满新鲜榨好的果汁和小食,果汁酸爽带着恰到好处的果肉质感,炸物小食的温度正相宜,咬下去在齿间迸开,酥脆而不油腻。
她甚至没看到服务人员的身影,但这一定是有人算着她们走过来的进程,在最精妙的时刻呈上的。
闻染摊在低矮宽敞的沙发上吹着海风:“这样无所事事的约会真好。”
许汐言摇头:“不算无所事事,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许汐言但笑不语。
接着就是吃吃睡睡,果汁消解着乘水上飞机的晕眩感,许汐言塞着半边耳机听音乐,又把另半边耳机塞进闻染耳朵里。
许汐言很少听钢琴曲,闻染问过为什么,她说风格迥异,怕影响自己的手感。
她大多听摇滚,或是一些独立乐队,都是些很激烈的音乐。所以她耳机递过来时闻染下意识躲,被她摁住,耳机塞进来,传来却是一把遗世独立的女声,听不懂是什么语言,只觉得好似望见许汐言用视频给她看过的劳特布龙嫩,矗立的少女峰间,清泉潺潺。
许汐言说,下次要同闻染一起去劳特布龙嫩。
空灵澄澈的音乐令闻染安下心来。
数小时的航程又加水上飞机,神经松弛下来,忍不住犯困,躺在许汐言腿上睡着了。
醒来时,许汐言在看一份曲谱。
她一动,许汐言问:“醒啦?”
她把脚趾绷直,约等于伸懒腰的效果,问许汐言:“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吃午餐,然后出海。”
闻染拿过手机,问了Wi-Fi密码,发现陶曼思给她发了条信息:【你们去哪约会啦!】
闻染拍了张照给她发过去。
陶曼思:【!!!】
陶曼思:【怎么回事啊?我好像错过了一整季的剧情!】
闻染:【昨晚你喝多了先睡了,她午夜回来找我,带我飞过来的。】
陶曼思:【她提前偷偷帮你买机票哦?】
闻染:【包机。】
陶曼思:【!!!】
陶曼思:【许汐言浪漫疯了吧?午夜还是跨年夜,玩什么浪漫童话故事啊!】
收起手机,许汐言问:“是曼思?”
“嗯。你记得的吧?我们在
海洋乐园多媒体馆那次,也是跨年。”
许汐言笑,指尖绕着闻染的发尾:“记得。”
她的记忆曾是碎片,捡拾一部分,丢弃一部分。
好像她的潜意识在替她规避,去完整的认识一个人,去走进一段真正厚重的感情。
不过到了现在,不会了。
她很确信关于闻染的任何小小细节,她都不会再遗忘。
午餐吃的是烤鱼。和柏女士浓油赤酱的烧法不一样,最新鲜的海鱼只用最简单的调味,能吃出很浓郁的鲜甜。
接着便是登船出海,一只浪漫的白色游艇,船尾喷涂的名字正好就是“FairyTale”。
闻染又笑。
许汐言先是带她参观了一圈,酒吧里塞满多支酒,另配小型冰箱和投影。甲板洁净如新,摆着两只舒适躺椅,这时间有些晒,她们在船舱里躲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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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有一只小型书架,上面的书简直像是对闻染自家书架的复制粘贴。
闻染从中抽出一本,是她这段时间的床头读物,翻到看过的那一页,很顺畅的就能接着读下去。
她仰躺在许汐言腿上,读着读着,看了许汐言一眼。
许汐言一直在看乐谱,这时扬起下巴来:“怎么?”
闻染摇摇头。
她知道许汐言看起来恣意,其实是个格外细心的人。可细心到这种程度,真的很像会魔法,挥一挥手,就能让一切成真。
更何况许汐言那瓷白的皮肤,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很少抹腮红,因为皮肤自带妩媚的血色,阳光一晒,透出蔷薇般的瑰丽来。
人间不该有这样的绝色,只应存在于童话和魔法中。
看了会儿书,许汐言也小憩了会儿,闻染躺在她腿上,感受她小腹微微的起伏。等她醒来,问闻染:“要不要去甲板看看?”
闻染怕晒:“不去。”
许汐言戴上墨镜:“那我可去了。”
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鲜切水果,简直像是闻染沉迷于一段小说情节,然后一抬眸,水果就被变了出来。
闻染瞠目结舌:对一个内向不喜社交的人来说,这种服务简直太友好了。
吃了些水果,待得无聊了,正准备出去找许汐言。
许汐言恰从甲板下来寻她:“阿染,快来。”
“怎么……”
她刚钻出船舱,就被许汐言拖着手快走两步,将她带到甲板,递上一只望远镜,自
己拿起另一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闻染没反应过来只是顺着惯性把望远镜举到眼前。
脑子里轰的一声。
顿了顿才问许汐言:“是那个吗?”
她震撼到几乎说不出那个词。
许汐言笑:“是的是鲸鱼。”
真的是鲸鱼。
鲸鱼是闻染心中很神奇的动物因为它那样大大得像一个奇迹大得让人不可忽视被它裹挟入铺天盖地的震撼之中。
还因为它只在海洋深处出现远离陆地远离日常远离一切琐碎与平淡的日常。
闻染从前觉得许汐言就像鲸鱼。
她从小家境普通父母也没有热衷旅行的习惯从没深入海洋见过鲸鱼。高三跨年那天在多媒体馆望见的等比例鲸鱼尽管投影效果稍显失真但在闻染看来已足够震撼。
可现在真实的鲸鱼就在她眼前。
先前只觉得一片蔚蓝的海美得如真似幻将人包裹。现下看到鲸鱼才对自己深入海洋生出了实感。
原来她离陆地那样远。
离拥挤的地铁、总也交不完的房租水电、阴天会生霉的衣柜那样远。
离真实又琐碎的生活那样远。
她的身边只有孤岛、鲸鱼和许汐言。
构筑童话般的奇迹。
鲸鱼游弋许久才终于消失了。海面渐渐平复闻染放下望远镜直到这时才寻回说话的能力:“许汐言我刚刚下水上飞机的时候还在想你为了约会这样包下一座岛真的太奢侈浪费了。”
“可是现在我又偷偷的觉得这样的浪费好值得。”
许汐言笑揽住她的肩她叹道:“真的你是浪漫疯子。”
游艇向岛的方向行驶她又问许汐言:“我们要飞回海城了吧?”
一天这样完美的约会已经足够了还想要更多就是她太贪婪了。可伴着这句话说出口心里又生出淡淡的怅然若失之感。
就要这样回到日常生活中去了。
许汐言答:“不忙我们先回岛上吃了晚饭再走。”
“好。”
至少还能再吃一顿海鱼的鲜甜。
游艇靠岸许汐言扶她下船往与小木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闻染问:“怎么我们要换个地方吃饭么?”
远远望见
许汐言说:“我们要去水下吃饭。”
闻染吃了一惊:“什么?”
心里已经觉得这座岛奢侈得过分了竟然还有水下餐厅。
许汐言介绍:“这座岛与当地的海洋动物保护协会有合作餐厅既可以观赏鱼群也便于他们的观测研究。”
闻染跟着许汐言一路走。
拾级而下长长的甬道被一片幽蓝包裹静得好似全世界只剩她们二人往一片深海里走去。餐厅倒是比闻染想象得小些只有四张圆桌其中一张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再往前是一方阔绰的透明玻璃好似巨幅的荧幕一直连通到头顶。
而其间透出的黯蓝光影又不是任何高画质屏幕所能比拟的。
那是海。
真正的海。
真正的海是有质感的。肉眼看不清洋流的涌向
许汐言道:“闻染小姐请吧。”
闻染已分不出眼睛来看餐桌上摆了哪些珍馐美食了。
她喜欢蓝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样的走入海底好似自己也变成了蓝的一部分。眼前游弋的鱼群有些是她认得的大部分是她不认得的人类面对大海永远叹服于其神秘和美丽。
许汐言拿叉柄轻敲一下桌面:“你知道你吃了些什么吗?”
闻染这才回神:“许汐言这真的太好太好了。”
许汐言道:“慢慢看慢慢吃这些鱼又不会突然跑掉。”
好一阵子闻染才觉得自己适应了。
她坐在这间水下餐厅和许汐言共进晚餐好像和许汐言一同遁世的躲了起来。许汐言那样红又怎么样呢全世界谁都找不到她们也谁都不会打扰她们。
可这神奇的一天。
这充满魔法的一天。
就是每每闻染觉得自己略适应了就会涌出新的奇迹。
许汐言明显感觉闻染切海鱼的刀叉顿了下眼尾先就勾出隐约的笑意。
闻染仰着头手中的刀叉忘了放下连声音都在微微的颤:“这里也有。”
“是的。”许汐言的声线平稳:“这里也能看到鲸鱼。”
若她是为了某一刻带闻染来这座岛的话那么就是这一刻了。
深深的海洋里巨大的鲸鱼远远的游弋过她们头顶遮天蔽日让人忘了形容忘了言语只能那样呆呆注视着那自然的奇迹。
曾经十七岁的少女变作如今成熟的模样。
曾经海洋乐园多媒体馆的虚拟鲸鱼变作如今眼前的真实。
闻染的眼眶湿热。
那几乎是一种本能的眼泪。哭什么呢?哭十七岁看到的景象终于在眼前成真还是哭这么多年的自己?
天赋流失跌跌撞撞
许汐言在对面唤她:“阿染。”
“什么?”闻染哽咽着问。
“我有话跟你说。”
闻染泪目注视着许汐言。
许汐言打开桌边一只小小匣子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的信封递她。
她问:“什么?你写给我的信吗?”
许汐言只说:“打开看看。”
闻染打开信封。
当真是许汐言写给她的。不过不是信而是明信片许汐言从世界各地寄给她的一张张明信片每一张都是一片深浅不一的、湛蓝的海。
这些明信片被她收在写字桌的抽屉里看来是昨夜她去洗漱时许汐言取了藏进大衣口袋里。
闻染翻着那些明信片头顶的鲸鱼便似在那些世界各处的海中游弋。
她问许汐言:“你要跟我说什么?”
许汐言递上一枚硬币:“你说我会魔法对吗?”
闻染不解。
许汐言又把硬币往她面前递了递:“接着涂每张明信片的左下角。”
闻染接过硬币。
硬币含铅铝一类的金属在纸页上慢慢的涂会涂出很淡的黑。也只有闻染这样耐性的人适合做这样的功夫她怕把明信片刮坏当真食指拇指捏紧那硬币在明信片左下角涂得极慢。
许汐言也不催促坐在她对面看她动作。
渐渐地一个字母显现了出来——“W”。
闻染又去涂第二张。
一个个字母逐渐显现组成完整的一句话闻染脑子里反应了一下听到对面椅子轻轻响动。
闻染抬眸。
许汐言手执一只小小蓝色丝绒盒走到她面前:“闻染我们结婚好吗?”
而那些明信片左下角的字母连成的一句话是——“Willyoumarryme?”
闻染大脑当机了一下。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这些明信片的?
是从许汐言跟她告白以后许汐言飞去国外工作时她就开始陆续收到这些明信片
了。
在这期间她们发生过小小的争执与磨合许汐言曾说:“你是不是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开口说爱你意味着什么?”
到了这时许汐言在闻染面前单膝跪下她那件黑色衬衫在黯蓝海水的映照下显出几分正装的庄重感。
许汐言仰起面庞:“我说爱你那天你说不要试试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就不要开始。”
“我那时有些想笑不是嘲笑而是我觉得果然是闻染。”
“果然我会喜欢上的就是这样的闻染。”
“闻染你说面对我你要么全都要要么什么都不要。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我决心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也抱着这样的决心?”
“你看得很对小时候那件事给我的影响其实很深面对一段稳定的、长久的亲密关系我很不适应。我会迷茫、无措、在心底反反复复追问可我也知道我必须去克服它们才能好好去爱你。”
“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很艰难我需要很多次的消化可我从告白那天开始想的就是永远。”许汐言呈上的蓝色丝绒盒里是两枚白金色的素戒:“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想既然永远不分开的话让我们结婚好吗?”
闻染的眼泪怔怔垂落。
她扶许汐言的胳膊:“你先起来。”
许汐言:“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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