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闻染侧开身子,让许汐言进去。
许汐言站在门口,往屋里扫视一眼。
她发现这是一个她特殊的喜好,她顶喜欢看闻染停留的那些地方,无论是高三时闻染的卧室、酒店的房间、还是她现在住的这出租屋。
多大?四十平的样子。
被闻染热热闹闹的填满,窗台上摆满多肉,茶几上是归拢到一堆的薯片盒和坚果,很多的乐理书,一个小小的书架放不下,垒到地上,往来路过的时候要很小心不要绊到。
闻染的鞋架很低,她要蹲下身去给许汐言拿拖鞋。
许汐言的神情天生自带淡漠,冷淡的垂眸,看着闻染指间多了双白色的亚麻拖鞋,此时闻染脚上穿的也是同色同款,就是鞋码应当小半码,小而圆润的指甲从半开口的鞋尖里露出来,连那脚趾也是乖顺的。
许汐言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态,勾腰,挑开闻染顺着肩头垂落的长发。
这下闻染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阻止她,莹白的耳尖露出来,和高三时一样,红得惊人,那皮肤本来就薄,此时血涌得好似要涨破。
许汐言就那样撩着她的头发,勾着腰,问她:“紧张?”
她半垂着头不说话,顿了顿,问许汐言:“你到底换不换鞋?”
许汐言把她的头发放下了。
她把拖鞋搁到地上,崭新的,分明刚刚才剪去标签。许汐言换了鞋,跟着她走进去,茶几上铺着格纹桌布,乱中有序,看起来很女孩子的房间。
她招呼许汐言:“坐。”
沙发格外小巧,只容两个人并坐。
她问许汐言:“喝什么?”
许汐言说:“水就好。”
闻染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心里想:还好许汐言没有跟着她进来,否则就会发现,她小小的单开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是她今天下班以后去采购的。
很贵的巴黎水,另有苏打水,无糖可乐,甚至啤酒,因为她不知道许汐言平时喜欢喝什么。
她吸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瓶依云出来,自橱柜里找了只玻璃杯,把水倒进去,端至客厅,放到许汐言面前的茶几上。
许汐言说:“谢谢。”
今晚的许汐言无妆,但擦了那只最经典丝绒蓝调的正红口红,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被她穿出了禁欲的正装感,配那样的卷发与红唇,很大佬。
许汐言就是这样,穿暗?*?红
丝绒礼服的时候像稀世珍宝,穿T恤牛仔裤的时候有种吉普赛风的漂亮,穿衬衫西裤时又有浓浓的禁欲感。
她伸手来端玻璃杯,那样纤长有力的手指。
那样能弹奏全世界最动人旋律的手指。
闻染滚了滚颈根,屋里太静,她很怕自己吞咽的声音会被许汐言听到。
把写字桌前的折叠椅拖过来,坐在茶几侧面,手机捏在手里,低头打字。
许汐言问:“你有事?”
她低着头把最后的两个字打完,才抬眸:“嗯,工作群里有点事,要对接一下。你,等一会儿。”
说话间,手里的手机又滋滋震两声。
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低头去打字,知道许汐言在凝眸看她。再抬眼的时候,发现许汐言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打横握着手机,开了局游戏,脸上表情莫测。
她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更加悬吊吊的。
搞什么,她在回复群里的工作消息,许汐言坐在她出租屋的沙发上打游戏。
越是这样,这样过于平常的宁静感,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许汐言打游戏的情态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比如何于珈,每次打游戏的时候旁若无人,把手机攥得紧紧的,两边肩膀都绷着。
但许汐言很放松,直角肩松塌得很好看,很偶尔的勾一勾唇,浓睫翕着,眼神在屏幕上转圜得懒洋洋。
好似整个世界都没被她看进眼里去。
可你莫名的,就是知道她会赢。
趁着许汐言打游戏的时候,闻染做了件莫名其妙的事。
她点进微博,把“许汐言”从屏蔽词里放出来,去搜许汐言的消息。
其实从许汐言出现在她出租屋门前开始,她就有种紧张感,许汐言那样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像“锦衣夜行”,太过奢侈和浪费。甚至现在只是跟她远远的坐着,闻染的背脊也一阵阵往外涌着细汗。
许汐言很注重自己的隐私,但她那样的容颜那样的才华,抵不住粉丝的疯狂。
尤其她最近在国内巡演外加参与活动,各种精修照在微博上被疯转:
【姐姐杀我!】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公!】
许汐言这样的气质,粉丝叫她“姐姐、女鹅、老公、老婆”的不一而足。
看了那些精修照,闻染觉得许汐言这样穿着身黑衬衫坐在她对面打游戏的一幕,近乎魔幻。
大概觉得她出租屋里热,很随意的抬手把衬衫扣子解了一颗,又很快垂手操作,给对手放个大招,一击毙命。
闻染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板,把温度又调低两度。
二十四度。
可许汐言到底也没把衬衫扣回去,闻染视线落在她衬衫领口的一线雪肌,露出半根平直的锁骨,眼神再往下游移些的话,能很清晰看到微微的沟壑。
她想把眼神移走,可转念一想:许汐言来找她,不就为她提出的那两个字么?
“情人。
大着胆子往那沟壑里又深看了眼。
调低的空调温度起了反效果,好似要勾出人心底最燥热的渴念。她到底是抵不住那般雪肌的刺目,抬起眼,本想趁着许汐言还在打游戏多看她一眼,没想到伴着一阵游戏胜利的音效,许汐言恰好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撞,闻染心里抢拍似的一跳。
这种悸动甚至比方才看入那微妙起伏时更强。
她眼神大着胆子在许汐言脸上描摹一阵。
好似在做确认:嗯,是了。
这是她从高三见第一面开始,就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那个人。
现在她们坐在这里,许汐言那黑到微微泛起婴儿蓝的眸子注视着她,没笑,一手打横握着呈现游戏胜利界面的手机,另一手抬起来。
把那黑衬衫的扣子又往下解了一颗。
闻染看得心里悬吊吊的,总觉得那样的尺度会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可是没有,衬衫只是松垮垮挂在许汐言的直角肩上,好似随时会垂落,要露不露的情态才最是勾人。
许汐言问她:“忙完了?
手机还打横握在手里,轮廓在掌心轻轻的敲。好似闻染不忙完,她就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闻染:“嗯。
许汐言的五官不笑时总生出三分冷隽。又问:“合同呢?
闻染站起来,走进卧室,取出一份合同来,放在许汐言面前的茶几上。
许汐言并没有拿起来,只是俯低身子凑近去看。
丝缎的黑衬衫顺着她动作往下垂,闻染站在她身边,能闻到她身上那幽微的复合的香气,挪开眼。
“闻染。慵懒不经意的调子。
闻染盯着地板。
“这样的合同你都写了,却不敢看我?
闻染抬眸,看着许汐言。
窗外落起雨来了。
像昨日把楼道染得湿漉漉的那种雨。像让
人心里氤氲一片的那种雨。闻染觉得自己声音也染了潮气:“你签不签?”
许汐言笑了声:“有笔么?”
闻染把方才一直握在手里的钢笔递出去。
又后怕:不知笔杆上是不是染了她掌心不断沁出的汗。
许汐言接过落笔的时候好似想起什么顿了顿。
然后很熟稔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不是举世闻名的「ShineHsu」而是闻染更熟悉的「许汐言」。
闻染不看许汐言绝美的侧脸眼神落在A4纸上的那个名字。
她从高三初见就魂牵梦绕的那个名字。
她不知在自己作业本最后一页写过多少遍又悄悄撕毁的名字。
她梦了近十年的名字。
她的钢笔习惯用一种很特别的蓝墨水似海浪让许汐言未干的字迹在空调出风口下微微摆荡。
而旁边是她一早签下自己的名字:「闻染」。
这两个名字连高三时都不会被同学同时提及而今终于并在一处。
只是可笑的其后的意义却是闻染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妄想。
与其冒着不知何时失去的风险不如界限清楚的两年。
许汐言问:“你知道这种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吧?”
闻染点头:“只是君子协定。”
许汐言低低的笑了声那把旧黑胶唱片一般的嗓音太显暧昧:“我好像不是来做什么君子的事。”
“签都签了还是正式些吧。”
她偏了偏头浓密而卷曲的长发落了一缕进大敞的衬衫衣领:“摁个手印?”
闻染刚要说家里没印泥
贴在自己唇边吻上闻染的指腹。
闻染手指被空调吹得发凉而许汐言体温素来高些烫过来却又软得好似要融化。
闻染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许汐言握着她的指尖反复揉弄自己的软唇掀起浓密的睫用一种说不上什么意味的眼神望着闻染。
像她今晚这黑衬衫配蓝调正红口红的装扮。
既正式又放浪。既禁欲又缱绻。既无情又多情。
闻染的指尖若稍微往里钻一钻便会钻入她湿润的唇缝里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分明夏天了为什么会下起春天般绵绵化不开的雨。
许汐言把闻染的手从唇边拖开垂下浓睫望了眼闻染肤白沾着她唇上浓郁的正红强对比几乎令人心
惊。
许汐言始终捉着她的手这会儿握着她指腹往合同上印去。
她随着许汐言的拉扯勾下腰长发垂下来扫在许汐言的颈间许汐言身上的幽香似藤蔓绕上她后腰。
口红自然比不上印泥指纹印上去浅而淡
似落在上面的半枚桃花瓣。
正式到荒唐的一纸合同随之变得旖旎。
许汐言放开她的手。她问:“你不盖么?”
许汐言纤长的指尖点了下自己的唇:“口红不够了。”
被闻染方才的揉弄蹭去大半。
闻染问:“那怎么办?”
窗外的雨斜斜打在窗上往她声音里浸屋里的氛围随许汐言的动作似能拧出水来。
许汐言扬起眼尾瞥她一眼。
拿起合同轻轻去吻自己方才签下的名字。
所以「许汐言」这个名字上印的不是指纹而是许汐言淡而香的唇纹。
细小的纹路似蔷薇花瓣的褶皱。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丽的合同么?
闻染把合同拿起来许汐言的手搭在她大腿后侧声调既冷淡又多情带淡淡戏谑:“不用一式两份么?”
“不必。”
这合同只用来约束她自己的心。许汐言不需要。
大概她声音装出的冷淡有点过分许汐言一只手搭在她大腿后侧轻轻的抚弄。
她握着合同背对许汐言才终于敢闭上眼大腿后战栗的感觉令睫毛尖都在发颤。
许汐言微暗的嗓音说:“那么走吧。”
“去哪?”
“酒店行政套房。”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淡淡的戏谑又有丝没有刻意去藏的情动。
“不去酒店行么?”
“嗯?”疏慵上扬的调子微带鼻音。
闻染说:“我想在这里。”
“在你家?”
“嗯。”闻染往前迈一步脱离她的手掌控范畴嘴里说:“我先去洗澡。”
拿着合同走回卧室又取了睡衣浴巾钻进浴室。
许汐言低头勾唇说不上笑得是什么意味。
******
闻染直到吹干了头发才出来。
面颊因吹风温度微微发红让许汐言很想掀起她垂顺的长发去看她此刻同样发红的耳朵。
她看了许汐言一眼没说什么就往卧室里走去了。
许汐言站起来。
走到浴室门口看到那里放着条干净浴巾
,闻染给她准备的,白白软软,有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
她走进浴室。
女孩的浴室只有巴掌大,干湿分离的淋浴间包裹过来像枚透明的茧,有刚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和浓郁水汽。
许汐言迈着纤长的腿走进去,这里逼仄的连置物架都没有,一众洗浴用品就放在窗台。
许汐言拿起那瓶沐浴露看了眼。
很常见的国产日化品牌,在超市可以买到的那种,山茶花香。
许汐言挤出来一泵。
闻染缩在空调薄被里,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听到卧室外一阵脚步声的时候,她下意识蜷了蜷脚。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客厅的灯是冷白,卧室则是暖黄,两种光线交织一如海面交界线,许汐言便是在那样的光里走进来。
没穿西裤,只穿那件黑衬衫。
她从不是什么规整的人,连用浴巾擦干身上水痕的动作也懒怠,此时肩头的水痕染透了衬衫,又往下蔓延。
一双纤长笔直的腿,雪肌几乎刺痛人的眼。
她暗暗的嗓音说:“我还以为你会装睡。”
闻染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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