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公主》
他们在云州住的别院很是僻静。院子里搭了花架,上头垂坠着一簇一簇的紫藤,花繁叶茂,清香悠远。
午后微风不燥,春阳透过花架,撒下斑驳的树影。
院子里,唯陆策宣与白净秋二人坐在花架下,面前泡的是当地的花茶。
味道倒是平平无奇,唯有那脉脉茶香沁人。
钟淡月匆匆从外头赶回来,他来不及落座,先将手里的信函递给了陆策宣。
“将军,查清楚了。”
“您与殿下上午听的那几出戏,其中影射贬损殿下的内容,并非偶然。”
陆策宣绷紧唇瓣,他撕开信封查看上面的内容。
钟淡月掀袍落座,“像这样含沙射影的贬损风气约莫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到如今,翻开戏本子十部之中□□部的情节里,‘公主’这一身份的人物不是恶人就是丑角。”
说着,钟淡月眼里浮现嘲讽。
这皇帝,竟连一个公主都容不下。怡安不过是在当年议立新君时有些声望的公主,如今早已不过是个寻常妇人,竟还值得用如此手段暗中败坏贬损。
钟淡月颇具深意地望了陆策宣一眼。
他最希望的是陆策宣能明白,皇帝连一个有声望的公主都容不下,更何况是手握兵权的将军?
陆策宣视线一行一行扫过信纸上的内容,脸色也跟着越发难看。
这信是钟淡月呈上的,他自然清楚信上所载的内容,知道陆策宣缘何动怒。
在那些戏本中将“公主”这一角色,写得或嚣张跋扈,或恶毒粗鄙,塑造成一个个毒妇、妒妇、弃妇……极尽讽刺。
须臾,陆策宣阴沉着脸,将这些信纸揉碎。
“不过是些无所事事的酸儒写出来的玩意,不值得将军动怒。”
钟淡月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要料理他们也再简单不过。单是‘影射皇室’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
陆策宣抿唇,“说下去。”
钟淡月一笑,继续道:“以将军的权柄,放出点风声便够他们吓破胆。只消把从前那些有刻意贬损的戏本都禁了,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写。”
“再抓几个内容写得过分的著者,打杀了。既可以儆效尤,又可替公主出气……”
陆策宣默默听着,他阖上眼帘,闭目在脑中思量因果,权衡利弊。
见他迟迟未下命令,白净秋适时开口,“我有一事,想问将军。”
“嗯。”陆策宣应了一声。
“敢问将军,殿下与您共处时,可曾有过向您诉苦,提过作为亲弟的君上和作为继母的太后娘娘的不是?”
陆策宣睁开眼,他望向白净秋,缓缓摇头。
这在白净秋意料之中,他轻叹一声,“那我以为,此事将军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钟淡月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净秋轻晃着茶杯,他眼眸亦如一杯泛起波澜的秋茶。他道:“世人皆以‘嫁夫从夫’的道理来规诫成婚后的女子。”
“可许多时候,女子们亦有她们自己的考量。”
“夫虽可为她们的依靠,却仍有‘士贰其行’、‘二三其德’的风险。许多时候,单有丈夫不够,她们还需要母族在背后依托。”
“母族亦可为女子在夫家的底气,因而有时候哪怕她们私下与本家不睦,生过龃龉,妻子也不会在丈夫面前说。”
此次的事,看似是一堆酸儒写的本子,可单单是一群书生,不会无端贬损公主,他们没有理由去做这种随时会触恼皇室的事。
他们会这么做、敢这么做,甚至如此了十年,仍安然无恙,背后之人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这也正是陆策宣迟疑的点。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单从距离上他们是日日同床共枕、最亲近的人,可论及身份,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虽一时被忽视,却始终不曾消失。
皇帝与太后是怡安的亲人。
陆策宣不知道,他在怡安心中的份量是否敌得过她的亲人。
哪怕这些亲人明着待她好、却暗中使坏。
白净秋道:“我以为,将军装作不知道会更尊重些。”
他们不知怡安是否乐意陆策宣插手,因而,最好的应对便是怡安不提,陆策宣便不点破。
钟淡月在旁越听越觉得荒谬,他提高了声音,“装作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任由那些戏本子在民间传唱?”
“你我皆知谁才是真正的背后推手。”钟淡月道,“我们知道了皇帝和公主并非全然一心,那就该趁此良机,离间他们,拉拢殿下。”
“拉拢。”白净秋重复道,他笑了一声,“你觉得打杀几个书生,就能拉拢到殿下?”
钟淡月被他问得噎住。
“你……”
陆策宣在此时开口,“就按德清说的做吧。”
一缕从花架中漏出来的阳光正好照在他手中的茶杯上,而茶水映出陆策宣莫测的神色。
无疑,他想帮忙。
可他清楚,怡安不是那种会因为丈夫替她出头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女子。
起码在这次的这件事上不会。
她不需要他出头,她本就自己能解决。
茶水凉了,陆策宣将未喝完的茶浇在紫藤树下,起身道:“你二人回去歇息吧,阿厌外出一趟也辛苦了。”
“是。”
陆策宣走后。
钟淡月看白净秋越发不顺眼,他刺道:“从前倒是不知,你竟那般精于猜女人的心思。”
他二人皆是陆策宣身边的幕僚,共事多年,凡事皆是共商共议,陆策宣听其两面再做决断。
可一旦涉及怡安,陆策宣总是听白净秋的意思多。
钟淡月心气高,自然不服气。
白净秋一笑,四两拨千斤道:“我猜得中,是因为我心中想的是臣主之分,而不是男女之别。”
“为人臣,便是要替主分忧的。”
钟淡月闻言一僵。
白净秋能每一回踩中陆策宣的想法,是因为他看出陆策宣对怡安有情,他把怡安当妻子。
钟淡月则是凡事只看是否利好于己,每次皆以提防姿态对待怡安。
殊不知,他们的主子早已丢盔弃甲。
怡安是主妻,亦是他们的主子。
依钟淡月的聪慧,早该明白了这点,只是心态上仍扭转不过来。
“阿厌心思缜密,远胜于我,只要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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