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食肆经营日常》
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食肆的屋檐,发出细碎的声响。段知微忙碌了一整日,终于得以沐浴更衣。她点燃一截蜡烛,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卧房,映出一片静谧来。
她坐在藤屉小胡床边,手持布巾,细细绞干长发。自入长安以来,她随波逐流,将青丝留至过腰,每次沐浴后,晾干头发便成了件极为费时的事。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马蹄声,段知微心下一动,打了把油伞,提着灯笼出门观望。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已在食肆门口翻身下马,玄色澜袍被雨水浸透。
“你怎的来了?”她惊讶地看着来人。
袁慎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这人前两日还因为替同僚守朱雀大街而来食肆告过罪,段知微以为又要几日见不到他了,不想今夜他竟然冒着雨来了。
“路过此处,心中甚念美人肆主,特来讨碗热饮子喝。”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含着几分笑意。
段知微面上一红,连忙将他拉进店内。袁慎己身上的水渍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痕迹,她取来干净的布巾递给他,笑道:“都尉若不嫌弃,食肆有热水可沐浴。”
袁慎己接过布巾,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道:“那便叨扰了。”
火房尚烧着一锅热水,段知微取来一套干净的男子衣衫——这是她为偶尔留宿的袁慎己备下的。
屏风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段知微看向他带来的一篮樱桃,颗颗饱满圆润,表皮光滑细腻,宛如精心雕琢的红色玛瑙珠子。
她夹起一颗扔进嘴里,眉头皱了皱,这樱桃虽看着漂亮,却着实有些酸涩。她忽而想起什么,转身对着屏风道:“可用暮食了?
”
袁慎己也不与她客套,直言道:“确实尚未用饭,不用那么麻烦,随意来两个胡饼便好。”
话虽如此,段知微却不能真的拿两个凉透的胡饼应付他。
毕竟,袁慎己在夜雨绵绵的深夜,穿过重重雾霭骑马来看她,这份心意还是十分令人感动的。
这夜里再给大灶台生火是定然行不通的,光是那个大风箱拉起来就得把整个食肆的人都给惊动了。
她想了一回,从火房的木架子上取来一个暖锅,放到桌上。汤底是清鸡汤,原是为明早煮馄饨备下的。
待袁慎己沐浴完毕,她已经支好了暖锅。鸡汤在锅中翻滚,香气四溢。各色食材整齐地摆放在青瓷盘中,翠绿的豆苗、雪白的豆腐、鲜红的肉片,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袁慎己擦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衣襟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还带着未干的水珠。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几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消失在衣襟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澡豆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他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段知微赶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移开目光,而后红着脸把筷子塞进他手中:“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赶紧用饭吧。”
窗上糊的油纸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外头的寒风隔绝。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鸡汤在锅中翻滚,溅起细小的油花。
袁慎己低笑一声,道:“这衣衫似乎小了些。”
段知微忙道:“不可能,按着你的身量做的,怎会小?除非你胖了……”她戛然而止,心知上了当。
袁慎己笑意更浓了些:“原是照着袁某量身定做的,方才定是我糊涂了。”
段知微气得瞪他一眼,见他刚放入锅中的豆苗,急道:“快捞起来,再煮便老了。”
袁慎己从善如流的用漏勺将豆苗捞起,蘸了些麻酱送入口中。芝麻酱的浓郁与豆苗的清甜在舌尖交织,他不由得眯起眼睛,赞道:“妙极。”
窗外雨声渐密,室内却暖意融融。两人相对而坐,铜锅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轮廓。袁慎己讲述着金吾卫的趣事,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吃完火锅,她又端上来些青团。
“这肉松青团倒是有趣。”袁慎己夹起一个青团,细细端详。
段知微点头道:“知你无肉不欢,尝尝吧。”
袁慎己咬了一口,外皮软糯,内馅咸香,不由得赞叹:“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要好。”
“又在胡说。”段知微轻笑,忽而想起什么,问道:“不是说这几日需替同僚值守朱雀大街吗?怎的有空来我这小地方了?”
听闻金吾卫右中郎将刘沛的妻子患了心疾。据说命不久矣,那刘沛也算个爱妻之人,整个人身形枯槁下去,终日也不思上值,只一心守在妻子身旁。
但夜间巡防朱雀大街乃是重任,缺不得人,袁慎己只好一连几日夜间值守。
段知微有些心疼握住他的手,接连值夜,他确实有些憔悴了。
“不过听闻刘中郎将的妻子心疾突然好了”袁慎己道,脸上却没有喜色:“昨日我收到刘府送来的喜帖,说是中郎将的长子预备在后日成亲,邀我观礼。”
“后日?那不是清明?”段知微想到什么,将宵禁前有位体面管家来订婚礼花糕之事给他一说。
清明成亲,本就蹊跷,更何况订的糕饼竟是青团与寒食糕。再有,心疾乃顽疾,岂能轻易痊愈?
外头雨声渐大,似有山雨欲来之势。袁慎己用完暖锅,自觉收拾了桌子,细细净手漱口。他连日值夜,困倦至极,上了床榻不久便沉沉睡去。
段知微躺在外侧,被他一把揽入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呼吸有些不稳:“待清明过后……我便来提亲。”
段知微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听着屋外喧嚣的雨声,思绪如雨丝般飘散。身后传来的呼吸声如同一双温暖的手,抚在她心头上。她的眼皮渐重,缓缓沉入梦乡。
次日醒来,袁慎己已悄然离去。段知微昨夜睡得安稳,晨起时精神焕发,做起朝食来也格外有劲。
长安城的清晨,薄雾未散,食肆的烟囱已升起袅袅炊烟。段知微站在火房里,手中面团在她灵巧的揉捏下变得光滑细腻。案板上摆着一排排包好的小笼包,褶子均匀,小巧玲珑。
“娘子,油锅热了。”蒲桃在一旁提醒。
段知微将最后一个小笼包放入蒸笼,转身去看油锅。昨日的馓子给了她灵感,今日她准备做些油条。
眼见金黄的油面微微泛起涟漪,她将油条放入锅中,顿时响起“滋滋”的声响。油条条在油中舒展开来,渐渐变得金黄酥脆。
蒸笼里的小笼包也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合着葱花的清香与肉馅的鲜美。段知微揭开蒸笼盖,热气扑面而来,一个个包子白白胖胖,隐约可见里面饱满的馅料。
“豆浆也好了。”阿盘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豆浆从后院进来,浓郁的豆香顿时弥漫开来。
食肆的门刚打开,香味便飘了出去。很快,食客们蜂拥而至。
“段娘子,来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
“这炸得脆脆的是何物?看着就好吃,来一个!”
食客们鱼贯而入,食肆内很快排起了长队。段知微穿梭在桌椅之间,将热气腾腾的朝食送到客人面前。
一辆香车停在食肆门口。
杜有容脸色郁郁,往食肆里一坐,立刻要了两屉小笼包,就一个人坐那全部吃掉了。
她嫁入裴家后,似乎有百般的不顺,那裴家规矩森严门风清贵,束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那些银红艳色的襦裙花饰全被压入箱底,成日只捡些素雅的颜色穿穿,把杜有容郁闷的够呛,
缓解的方式便是不停地吃美食,导致杜有容都成了长安美食通了,一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
除了段家食肆,西市陆家的毕罗,葱馅、肉馅、蟹黄馅的皆美味,其中以蟹黄为最。
东市云来酒楼的三勒浆,胡商每年上元前夕自波斯运来,数量稀少,需提前一月预订。
美食虽好,后果也显著。杜有容成婚后火速发福了起来,段知微目测她至少胖了二十斤。不过本朝以丰腴为美,她本就生得明艳,胖了后更成了世家间名头响亮的美人。
段知微见她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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