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狱警只是开朗》
他应当是真的疼,不然封荆不会看到他潮湿的眸子。
也就那么一点血而已,他不明白都能来桑德拉这地方当狱警过苦日子的人怎么这么不耐痛。
看得封荆麻痹的双臂也幻痛了起来。
闵盛拧着眉低下头,拉开蔺言的手,少年委屈巴巴的撅起嘴,却因为这个动作又疼的吸了一下气。
长期待在镜环星的狱警早就习惯了被黄沙扑面的日子,闵盛一时也忘了提醒蔺言,他眸色微沉,戴着手套的指腹虚虚的碰了一下染血的下唇。
蔺言立刻向后仰了一下头,声音含在嘴里:“别碰,破皮了。”
“医务室应该有润唇膏,”闵盛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指腹沾了浅红色调痕迹。
他的视线跟着蔺言走,说话的声音更是柔和的让同事们感到陌生:“一会儿我去帮你拿。”
蔺言哼哼了两下表示同意。
【夏娃:猜猜润唇膏有没有过期?】
【蔺言:夏娃,我疼。】
【夏娃:没有,放心用吧。】
【夏娃:很快就不疼了。】
封荆从没见闵盛露出过这种表情,好奇心升腾,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蔺言,呼吸一下下放缓。
实习生和老牌狱警非常容易区分,单单眼神气质就完全不同,蔺言身上那股无害感普通狱警是装不出来的。
他在看蔺言,闵盛也在看蔺言。
杰森不一样,他牙都酸了。
杰森曾发自真心的提醒过闵盛,不要骗小孩儿的感情,当时闵盛选择了拒绝回答,如今看来,他这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蔺言……杰森神色复杂的看向低着头的少年,海风吹动了他的制服,风衣外套飒飒作响,他无疑是出色的学生,但也确实没见识过人心险恶。
闵盛从来都不是个有道德的人,不然他在狱警之中的风评也不至于一边倒。
杰森以前担心蔺言被闵盛骗了,没有哪个边缘星球的居民不向往中央星。闵盛要是借着他跳上中央星再把他一脚踢开,那蔺言也太可怜了。
现在杰森不这么想了。
闵盛要是敢骗蔺言,克里斯曼第一个上去咬他。
克里斯曼咬了,那克里斯曼的追随者们为了表忠心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就算闵盛去了中央星,只要霍华德家族施压,除非他真的有什么无可替代的能力,不然照样无处出头。
为了同事操碎了心杰森摇摇头拖着封荆的胳膊晃了晃“那我先把他带去牢房?”
顿了顿杰森又说:“不行吧他现在动不了去了A区死路一条克里斯曼指不定怎么折磨他呢。”
能进桑德拉的犯人里不存在复仇和意外全都是主观上想要作恶因此这些人也更加记仇。
新来的A区犯人按规定要连续五天注射肌肉松弛剂在这五天里他们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封荆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是桑德拉监狱有史以来第一个二进宫他是第一个把自己的后路全切断了的二进宫选手。
这五天里只要有任何一个犯人想要对封荆下手他都无力逃脱。
闵盛摆了摆手说:“监狱长让先把他关进小黑屋单独一个房间关五天。”
此话一出几人都愣了一下
封荆想笑但他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只能动动眼珠表达得意的心情。
得意不了多久封荆被带到了小黑屋房间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一张冰冷坚硬的铁床上铺了层薄薄的毯子寒意仿佛能透过皮肤直达骨髓。
封荆被两名狱警抬到了床上蔺言站在门口光线从他的背后射进屋子里只能照亮小片区域。
“他这样会不会不舒服?”门口的少年问。
“他没感觉的。”杰森拍了拍膝盖上蹭到的灰说。
蔺言这才重新笑起来。
封荆艰难的动了动脖子额头几乎渗出了汗才终于看清楚光下的人他在海边和在这里完全是两个模样小黑屋天然自带的阴森氛围足以让任何人变得阴冷。
哪怕蔺言眉眼含笑依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他轻轻舔了下唇试图缓解痛楚却只是让伤口更加明显的暴露在空气中。
封荆闻到了混杂在霉味中的血腥味。
又浓又重。
有的来自隔壁的房间有的是这个房间曾经的遗留物在这混杂发腥的气味中封荆像狂热的淘金者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将独属于蔺言的血腥味剥离出来。
只是普通的血而已。
不值得他念念不忘。
第一天。
封荆想今天是第一天。
五天而已不长一觉睡过去一天就结束了。
这么想着封荆缓缓闭上了眼耳边有脚步声忽远忽近没一会儿他听
到了门板闭合的声音——狱警们走了。
真的走了吗?
心怀警惕的男人又等了一会儿,在心里默数了三百个数字,封荆终于再次睁开了眼。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墙角的方向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封荆神色一凛,脸却偏不过去。
是谁?
居然还有人没走?
他留下来做什么?
“哇,真的好黑啊,我差点撞到墙。”蔺言一边说一边举起终端,屏幕中照出幽幽的蓝光,正对着封荆的脸。
没有注意男人陡然缩紧的眸子,蔺言扭身开了门,只见狱警们去而复返,搬了张桌子和椅子进来,放在距离封荆半米远的地方。
蔺言笑着和他们道了谢,杰森将一个黑皮笔记本递给他,“这种的可以吗?”
“可以。”
蔺言翻了两下,这笔记本多半是从严安的办公室里翻出来的,里面一片空白,但边角里藏着木屑。
杰森点点头,离开前警告的瞪了一眼封荆。
“咔”
们再次合上,蔺言坐到桌前,将终端竖着放在桌面上,接着翻开笔记本,旁若无人的写着什么。
封荆像个空气一样被无视了。
【夏娃:毕业论文主题,观察封闭环境下犯人的情绪变化?】
【夏娃:你还真不白来。】
蔺言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屈指蹭了一下鼻尖,将大致环境描述了一下后,他扭头看向观察对象。
封荆直挺挺的躺在铁床上,当蔺言看他时,他也在看蔺言,即使面无表情,蔺言也感觉到了一股排斥感。
“你很怕我吗?”少年歪着脑袋问。
封荆当然不怕,他手上死过的人比蔺言的工资还多,该害怕的是蔺言才对。
得不到回答,蔺言一手托着下巴道:“肯定答案就眨左眼,否定就眨右眼,懂了吗?”
幼稚。
一边这么唾弃着,封荆一边眨了下右眼。
“我就知道你能沟通!”蔺言高兴的拍了拍手,左手捧起笔记本,又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能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高兴就眨左眼,难受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封荆接连眨了好几下右眼。
少年被逗笑了,手中写下了一行字,扬起脸说:“你真有意思。”
封荆眨了下右眼。
没意思。
“哦,”蔺言颔首表示理解:“那你真没意思。”
简单的交流完蔺言将重心放在了记录封荆的状态上每过两个小时少年都会摸一遍封荆的脉搏和体温。
慢斯条理的摘下手套蔺言的手背贴在了封荆的额头上床冷人也冷封荆像被撒了盐的雪蔺言的体温仿佛能把他的血管融化了。
蔺言感受到了男人皮肤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这一次封荆眨了左眼。
长期不照光小黑屋里冷气流窜蔺言也没法子他回身写完最后一行字将外套拢紧搬着椅子坐到了封荆床边。
“手给我。”
说完蔺言先笑了封荆根本动不了。
“那我的手给你吧。”蔺言轻轻握住封荆的手指玩似的一下下摩挲他的指节从指尖摸到指根如此反复。
摸着摸着蔺言奇怪的晃了晃封荆的左手“你的左手怎么捂不暖啊?”
右手都快成火炉了左手还在倔强。
因为左手是机械臂啊封荆暗自腹诽。
下午药效逐渐流失封荆感受到了力量的回归他尝试着动了动腿只有脚趾可以活动又试着张开嘴舌头在口腔里艰难的弯了起来。
他看着床边的蔺言一言不发。
到了晚上封荆可以自由的说话了他依然没有动就像被锁住的乌龟一样封荆强迫自己装下去忍受窄小坚硬的床。
所有狱警里只有蔺言是他不熟悉、不了解底细的存在封荆必须付出一点时间和代价将他摸透。
“已经这么晚了吗?”蔺言看了眼终端抽回手站了起来温度骤然消失冷意趁虚而入。
封荆差一点就开了口但他及时忍住了。
蔺言将笔记本留在了桌上倚着门对他挥了挥手笑容满面:“晚安明天见。”
话落房门缓缓闭合最后一丝光线就此消失。
封荆闭上了眼这一次他真的决定入睡了寂静包裹着男人的眼鼻口耳和黑暗一起裹挟着涌入体内。
他叫什么来着?
哦他叫蔺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暗好像更浓郁了有什么念头破土而出在封荆的脑海中肆意生长。
他想他叫蔺言吗?
他又想是哪个言?炎热的炎吗?
封荆咬破了下唇他下口极狠血瞬间流了出来沿着下巴不断滴落。
舔去一缕血丝封荆脑中想的却是蔺言的血。
嗯。
没那么疼。
也不热。
第二天封荆又见到了他。
蔺言带着一个手提箱里面放满了针管和一个小小的台灯只有水杯那么大。
“早早早!我来啦昨晚还习惯吗有没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候语结束没等封荆回答少年拿起针管温柔的用另一只手盖住封荆的眼“稍微有点疼但是很快就好了。”
如蔺言所说确实不怎么痛就是眼皮上温度太高封荆有些不想再睁开了。
但这不可能。
蔺言移开手后那片薄薄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热意很快被驱散。
“今天心情怎么样?有好点吗?”少年又拿起了笔记本好奇的贴到封荆面前问。
封荆的回应和昨天一样高频按喇叭似的眨右眼不像是回答问题更像是故意气他添堵。
【蔺言:好灵活的眼皮。】
【夏娃:眼皮抽筋了就老实了。】
夏娃总是不吝于攻击蔺言的同事因为它对自己的同事也是如此一视同仁。
蔺言沉吟了几秒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紧接着问:“昨晚睡得好吗?”
一点都不好。
封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失眠了如果不是这里太暗蔺言一定能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
昧着良心眨了下左眼封荆看到蔺言忽的笑了起来。
眉睫下的蓝色变成了月牙。
“那就好我还怕这床太硬你睡不好呢。”蔺言语气雀跃的说。
封荆睁开双眼嘴唇紧抿着。
他像是真的病了嘴里发苦好似含了一口水银毒进了五脏六腑锈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股难以忍受的腥气。
封荆被自己的血呛到了。
于是那弯弯的笑眼一下子重新睁大了蔺言慌张的看着封荆脸上的血从箱子里翻出毛巾替他一点点擦去。
“应该是杰森前辈打的那一棍子害的
封荆下意识想要眨右眼下手重的是闵盛不是杰森但他的眼皮僵住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经过这一遭蔺言也不再问他问题了一下下隔着被子轻拍封荆的胸口“睡吧伤患还是要好好休息。”
就像对待牧闻那样蔺言总是以温和的态度面对伤者无论他们有多么罪大恶极但这不代表蔺言会优待他们。
审判将会在痊愈后降临。
【夏娃:他的精神长期紧绷过劳了。】
【蔺言:可是他说他昨晚睡得很好。】
【夏娃:我已经给你报了反诈课了。】
蔺言闻言微微鼓起了脸他真的有那么好骗吗?
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感便如潮水般上用封荆很快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时淡淡的灯光映入眼底。
封荆难受的眯起眼生理性的泌出眼泪。
已经入了夜蔺言带来的台灯是唯一的光源房间的四个角还是被黑暗笼罩的区域更加显得这份光多么可贵。
封荆用了半分钟才适应有光的屋子他眨了眨发涩的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蔺言闻声走来“你醒了?”
他笑得纯良又无害一只手拨开封荆的刘海试了下温度问:“还难受吗?”
封荆眨了下右眼。
这就是难受的意思了。
蔺言苦恼的说:“睡了一觉还不够吗?那我下次给你从医务室拿点药吧。”
紧接着他问:“睡得好吗?”
和早上一模一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蔺言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看完封荆的回答后沉默的转身收拾好了手提箱准备离开。
封荆一怔。
这是生气了?
【夏娃:你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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