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发力的关节好悬没有被踹弯，叶离离很快稳住身形。只是就这一秒钟的疏忽，对方的手已经摸到碎裂的金属片，毫不犹豫将它插进叶离离的脖子里。

哪怕金属碎裂的口子锋利得足以将自己的手划伤，TA也没有松开那小小的凶器。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骆小姐发出半声惊呼，剩下半声被她自己捂着嘴咽回去了。

叶离离的行动一直是避免伤人的，否则她早就让对面少胳膊断腿。但对方不一样，对面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抱着不死不休的态度。

即便是全副武装的成年人对阵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儿，在不想伤害对方的前提下都有可能被啃下一块肉，更别说显然很有战斗力的这位……

女士。

骆小姐这会儿是全场最害怕的人。她一个文弱文职人员，犯过的错顶天是养点不该养的动物，可没见过刀刀见血的凶恶匪徒。

现在倒好，没见过的，没经验的全给她经历过了。

场上我方能打的那个看上去是受了致命伤，别说再战，就是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对面那个除了被扑到地上摔了一下可能碰点肌肉损伤外，就是她自己给自己手上开的口子。

看上去跟叶离离受的伤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骆小姐觉得自己该跑，问题是她还瘫在地上，恐惧和震惊控制了她的神经让人动弹不得。

骆小姐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谁知道她怎么在这种时候反而紧张不起来。

该跑吗？要跑吗？

可是咪——不是，是叶离离受了伤。而对面是一个显然很有战斗经验又不怕搏命的家伙。

她跑不过，也斗不过，似乎只有坐在地上等死这一条路可走。

不过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对于黑羊患者来说每一次发作都是离死亡更进一步。死亡不过是一个从未谋面的老朋友。

气氛沉重得拧成一团坠在骆小姐心头，却因她的坦然等死变得很轻。

人原来可以分裂成这样。理智与情绪各拽一头，并不用力地拔来拔去，像是主人想看它们就走个过场。

直到叶离离咳了两声，“……好凶啊。”

她的声音有点哑，但听起来并不痛苦，也不像受了重伤。

袭击她们的姑娘手迅速收回，大步要向后撤。

叶离离没给她机会。黑色的焰蠕动起来，张开大口将那块金属碎片吞下去。

金属碎片甚至内没能发出什么声响，就只是被一点点染上黑色，然后消失。

叶离离抬起眼对上她震惊的眼神，“你甚至对一只猫说人话都不感到震惊，为什么不考虑这只猫不可能被杀死这一点？”

子不语怪力乱神，正是因为人不能搞明白神鬼的逻辑。

人类无法用不能看见情绪的眼睛来理解叶离离的世界。

叶离离却能凭借人的视角理解他们。

这是维度上的不同。

对方已经很有战斗经验，甚至能豁得出自尊，赢不了纯属运气不好遇上叶离离。

骆小姐松了一口气，她都忘记叶离离并非普通猫咪这件事了。

叶离离身上的跃动的黑色火焰嚼干净了金属却没有住嘴，四周的黑暗往她身上扭曲，像是那张嘴垫了点干东西之后想来口汤喝，稀里呼噜就都吞了下去。

巷子里终于变得开阔了。袭击她们的女孩露出一个介于仇恨和错愕之间的表情，很快在叶离离的大吃大喝下又变成了飘然的平静。

叶离离则是非常不克制地打了个嗝。

虽说负面情绪跟垃圾食品似的不顶饿，但一时间摄入太多了还是会有撑的感觉。

不过此刻叶离离更在意对面这个年轻的姑娘看上去比骆小姐可能还小几岁，却有比骆小姐一个黑羊病人还要强烈的情绪，以至于短暂的让她产生饱腹感。

她吃情绪跟人吃饭一样，生熟当然都能吃，不过口感和营养会有区别，吸收也会有不同。女孩的情绪在被她直接抽走的情况下都能填补伤口恢复叶离离的力气，实在是让人不忍。

叶离离慢慢退到骆小姐身边，坐在地上好像吓傻了的人伸手揽住她的脖颈。

叶离离无奈，“诶诶，别哭湿了我的胸口毛。”

毕竟讨厌水是猫的共识。

骆小姐松手把她那张大猫脸推开。

“走吧，我们赶紧走吧。”叶离离用头拱她，支撑着她站起来。

那种冰冷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骆小姐，她勉强适应着，幸好科学院也离此处不远了。

在走之前不知道是她的潜意识还是叶离离控制了身体，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呆呆站在原地的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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