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潮未央[破镜重圆]》
(一)
“Bente,你觉得我这次是先放蛋比较好,还是先放番茄?”
厨房门口,曾经做过专业厨师的Bente面无表情地看着空空的锅底,冷漠地回答:“先生,我认为您应该先放橄榄油。”
哦,对,油。
周庚礼拿着油壶对锅底滴了两滴,想起刚刚炒黑了的鸡蛋,不放心地又倒了点进去。接着开火,他这次有经验地开了小火。
刚刚先放的鸡蛋,所以鸡蛋糊了,某人吃一堑长一智地想,这次得先放西红柿。柿子能糊哪去?
身后,Bente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模样,摊摊手,放弃教导地走向烤箱。里面是她今天烤的鸡肉,她发自内心地希望今天的佩央小姐能吃上一顿合口的午饭。
自从这个男主人出现,Bente觉得,这一个月,央她似乎都清瘦了不少。
做饭有什么难的。
世上能难倒他的事还没出现呢。
拎着饭盒,周庚礼哼着小曲儿,自信地发动了车。
天气晴好,路上车少人也少,又是给亲爱的老婆送午饭的一天。
来到这,他才发现,李佩央这么多年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面包、西蓝花、卷心菜,这些东西天天吃谁能不抑郁。
还好他来了,还能给她做点中餐吃。
把车停在她研究所楼下,周庚礼驾轻就熟地拎着饭盒进去,楼下接待员已经眼熟他了,但这位金发碧眼的姑娘还是跟他说了一句“waitaminute”。
她打了个电话,得到允许后,才放他进去。
多么熟悉的场景。周老板心想,风水轮流转啊。现在也轮到他见老婆需要预约了。
可惜,他家李博站得还是不够高。要是能单独给他开一个电梯直达她办公室就好了。
门敲三下。
“进来。”
李佩央没抬头都知道是谁,她还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所以她手上的笔没放下,还默默地攥紧了。
“李博,到点了,吃饭。”
他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刚要给她打开。
“我等下吃。”李佩央对着他露出微笑,“我忙完就吃,你先放那吧。”
什么情况。周庚礼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捏了捏肩,看着她桌子上的两台电脑问道:“今天这么忙?饭都没时间吃。”
也不是没时间吃。只是他看着,
她每次都不好意思剩菜。
全吃光也挺考验人的。
这男人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再一想他付出了那么多....李佩央没办法对着他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说出“难吃两个字。
撒谎她也觉得违心,她每次都只能说“比上次好吃。
实际差别不大。至少是人类舌头很难鉴定的进步。
“...嗯。有点忙。她用脸颊贴上他的手背,“等下我就吃。要不你先走,饭盒我晚上拿回去。
“不用了。男人俯身在她侧脸亲了一口,然后到她对面椅子上坐下,“我也没吃呢。今天陪你一起吃。
“...
唉。还是趁热吃吧。凉了更不一定是什么味道了。
李佩央把手里的笔放下,她暗暗吸气,“那就先吃饭吧。你今天做了什么菜?
“你猜猜看?周庚礼把筷子递给她,然后坐在对面,邀功似地等着她尝。
他倒真没发觉自己做饭有多难吃。想来他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他尝着还行的菜,总也不至于难吃吧?
确实很奇怪。
李佩央咬了一口鸡蛋,又吃了一大口米饭。
按理说她也是苦过来的人,小时候吃糠咽菜也有过,但他做的菜,哪怕不放糖,外加Bente指导,到她嘴里,她也能立刻尝出那种“别有风味的难吃。
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怎么样?男人还在问她。
“嗯,有进步。
周庚礼盯着她,几秒后,不禁低头笑,“央央,你真不适合撒谎。
“笑得太假了。你真诚一点。
还不够真诚?李佩央酝酿了一下情绪,重新对他笑了一下。
笑得倒是怪好看的。周庚礼捧着脸注视她想,他还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她的脸颊。掌心触到的温暖让人难以释手。
“算了。难吃以后我不做了。他把菜放到自己面前,Bente做的鸡肉端到她跟前。
李佩央看着他,这次真笑了,夹起鸡肉时,忽而道:“你做吧。等你做好我还吃。
“不做就是不做了。周老板也有“少爷脾气的。他就给她一个人做过饭,不喜欢就拉倒。
反正没有厨艺,他也还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李佩央低头吃饭,眼睛却一直是弯弯的。
吃差不多,她拿了一份文件给他看,“正好你来了,我有一个朋友,她
的公司想开展个新业务——”
“男的女的?”他打断她。
“...女性朋友。”
“行。继续说吧。”周庚礼接过文件,翻开。
这醋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知道Eirik是她助理,还比他小十岁开始的吗?
啧,狗男人越老还越酸了。
李佩央忍俊不禁地揉揉他头发,坐在他身边,继续道:“Alisha她第一次和国内有业务往来,对那边的法律和营商环境不太熟悉,这是对方给的初步合作方案,请你帮忙看看,提下意见。”
“我提意见?”周庚礼瞄她一眼,手里几页纸,他翻了两遍,摇头,“她这一年的利润都不够请我当顾问的。”这点小生意怎么折腾都那么回事,有什么好看的。
“哦,”李佩央点点头,在他耳边慢悠悠地说:“当年我生遥遥,Alisha她是唯一一个在产房外等我的朋友。她是遥遥的教母。”
“......举手之劳。谈报酬就见外了。”
周庚礼把文件收下,又问她,“你这么重要的朋友我为什么没见过?”
“这周末。”她解释,“周末请你吃饭,也约了她一起。”
“行。”男人首肯,这还差不多。他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干,就是为了快点融入她们俩的生活。
“不过,我们要提前对一下口径。”
周庚礼了然,“她也以为我‘死’了是吧?”
“那倒不是。”李佩央看着他,半天,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以为我是买的...”
“...”还笑。
周庚礼想,他跟她到挪威,连个“亲生父亲”的名分都捞不到?他图什么呢?
手揽过她的腰,他趴在她耳朵边上咬了一口,哀怨道:“你就仗着遥遥长得像你。”
像他的话早都穿帮了。
收拾碗筷,临走前,周庚礼跟她说:“央央,明天中午我不来了。我也约了个朋友见面。”挪威油气资源丰富,他又有现成的油轮和门路。白捡的钱,他得去捡一捡。
“嗯。”他的生意,李佩央向来不过问,她没多余的心思。午休完,她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Eirik等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词,都已经走到门边的男人忽然掉头折返回来,“有点困。李博,你休息室借我歇一会儿。我不能疲劳驾驶。”
李佩央:“...
...”他最近掉醋缸里了吗?
她无语地摇头轻笑。
他进去后李佩央也没管他她跟Eirik说了几件事两人就一起去了实验室。
等回来时已经几个小时后了。她以为他早就走了刚坐下休息室的门就开了。
周庚礼倚在门边指尖摆弄着一个东西表情有点严肃对她说:“李佩央你学坏了。”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盒香烟。
李佩央很淡定点头承认“嗯有时候压力大。”
他走过去放她手边“遥遥知道吗?”
“你说呢?”她抬头看他。她藏在书后面那么高的柜子遥遥根本够不到。也不知道他怎么鼻子那么灵。
“你办公室能抽烟?”他看了眼头顶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
“天台能。”
......
十分钟后顶楼天台——
风很大把她的薄风衣吹得衣角翩跹。两人并肩站着他绅士地给她先点着火随后才给自己点了一支。
从她熟稔的动作看周庚礼推测她“压力大”的时候还真不少但应该不成瘾。回国那半年没见她抽过。
是不成瘾。但过去七年几乎每天李佩央都会来天台这里安静地一个人待一会儿。有时候感到太空就会点一支烟来抽。
现下她盯着手里这根烟还真没什么抽的兴致。
她知道他也一样他俩都在这静静地看着火星燃烧。
周庚礼偏头看着她浓密的黑发忽然道:“央央我今早发现我长了一根白头发。”
她笑“哪里我看看。”
他指给她看。
还真有。很短的一根夹杂在黑色发丝里很隐蔽。
她碰了碰“我帮你拔掉?”
“别啊。我又不怕老。”他笑着说头靠着她的蹭了蹭“央央等你也长一根我们也算白头到老了。”
沉默片刻李佩央抬手揽住他拍拍他肩膀仍然语气平静“不着急。还有以后几十年。”
“是。还有以后。”
周庚礼看见两支烟都燃到了尽头他拿过来一起丢进烟盒里对她说:“央央
“嗯。”她笑着答应头依靠他肩膀上补充“为了遥遥。也为了以后几十年。还有...”
“什么?”
她淡淡的声音散落在只有他能听见的风里“还
有周庚礼你老了我也爱你。”
*******
(二)
自从周庚礼来李佩央终于敢放手让遥遥去试试有难度的坡道了。
她不擅长运动对于滑雪这些冒险类挑战也不感兴趣。
他来了她轻松了不少。
一家三口再去滑雪场李佩央目送他俩上缆车。她自己随便玩玩就找地方悠闲地喝咖啡、看风景了。
那天也是巧她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地方刚好对着门看见一男一女走进来。
李佩央和那个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看见她也很惊讶。
李佩央看着瞿静把身边的男人支开那男人很高大
瞿静一个人来到她这桌眨着眼睛看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经年过去她的神情似乎还和当年一样有着未经坎坷的天真。
“你还记得我吗?”瞿静直接地问她。
“记得。”李佩央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瞿静。”
“对是我。”瞿静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真死了吗?!”
“嗯。”李佩央瞥见她眼里的好奇浅浅回应。
瞿静却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像是不太相信但又自顾自地呢喃“算了反正他也回不去了。真假都一样。”她就是单纯好奇。
她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瞄到李佩央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就几克拉除了切割漂亮一点其他都很寻常。
瞿静还记得当年那男人多浮夸将近一百克拉的钻石做戒指还要满城皆知。这还真不是他风格。她耸耸肩离开了。
哦其实他现在也没好哪去。
李佩央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戒指想这是他俩反复“协商”的结果。
她坚持要么戴普通的要么就不戴。这个大小就是他的底线了。
回去路上遥遥早玩累了在后排睡觉。
李佩央坐在副驾驶看了他几眼思忖后说:“我今天遇见瞿静了。”
“?!”
正在开车的男人侧过头表情诧异前面车一动他又转过去继续看前路“你你们认识?见过?什么时候的事?”谁跟她说的?
“见过。在读研的时候。研二吧。记不太清了。”李佩央说“她当时来找我开车到我们实验楼下。”
“...”他就知道。周庚礼想她当年抛下他
肯定还是有别的原因。不然她怎么舍得他。
“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听,我当时——”
“你当时故意惹她生气了。她找我,想让我跟你找麻烦,也气气你,不想你太嚣张。”她如实说了。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没找我?”周庚礼从后视镜小心地看她表情。
“太忙了。”包里的手机震动,李佩央拿出来回消息,边说,“感觉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天也没时间跟你吵架。”
她现在也很忙。周庚礼从镜子里又看她几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一点空落的遗憾,遗憾她当时说出来,他好及时打消她的顾虑。这委屈他能替她找回来。
还有一点酸酸的,在她眼里,他当时就那么不要紧吗?真比不上一点她那些论文和实验?
怀揣复杂的心绪,回去一路他都没说话。
恰好,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李佩央一路打电话,也没和他继续聊下去。到家之后,她就开车赶过去了。
周庚礼一个人照顾女儿吃过饭,又哄她睡了觉。接着,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她回来。
等到窗外下起了雪,他不放心,换上衣服打算去接她。
打开大门,一束车光刚好照进院子。
看清门前的人,李佩央踩住了刹车。橙色的车光,外面飘的每粒雪都能看清。她不关心别的雪花,她只看向落在他身上的清雪。
他现在怀里一定很温暖,她想。没有一粒雪花能在他肩头停留。
车停进车库。
李佩央下车,对着走过来的男人,她扶住他的双肩,踮脚先亲了他一下,被他牵住手,走进屋内。
外套一脱,她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进了主卧,更是抵在墙上就开始缠吻。
手心触摸他胸膛,李佩央想,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很热很暖和。但她手很凉,被他攥住,就放在心口暖着。
人抱在怀里,他手臂一点点控制不住地收紧。周庚礼感到胸腔里好像堵了许多爱意,汹涌如潮,仿佛排遣之后,才能平静地说出口。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这样。因为太爱,反而很难坦诚相见,都有顾虑。顾虑不宣之于口,就渐渐变成了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秘密了。
周庚礼缓慢地松开她,唇齿分离,身下的人也睁开眼。
他拿过一件睡袍给她穿好,他自己也披了一件下床,给她倒水喝。
李佩央全程打量他...这是,又来什么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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