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攀折天之骄子》
程余年本欲大发雷霆,将无状之人狠狠教训一顿,让他知晓什么是天高地厚,再不敢冒犯他。
怒瞪的双眼目视对方款款下来时,却看得整个人呆住。
来人一袭绛色衣袍,广袖如云,飘飘欲仙。头发未束成冠,不成体统地披散着,眉眼虽然冷清,但在弯弯笑着时自有一番勾人。
在席之人见过的美人不少,其间不乏有绝色之名的,却从未见过此人这种光是轻飘飘一个眼神,说不上有情还是无情,便能引得人心驰神逸的。只不过惊鸿一面,便惊为天人。
此人像不知晓程余年的身份,也不惧怕他的怒火,慢悠悠走到他们桌边,恰好站在骆希声旁,衣袖擦过他的侧脸,令他不甚自在地往后避了避。
……怎么还有股淡淡的香味道。
骆希声本来尚能保持镇定,与来人一接触,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心道今夜怕是遇到美人设局要作弄他们,这人随便丢个东西砸下来都能引得其他人方寸大乱,届时还不是他说什么,程余年便应什么,勾得纨绔公子哈巴狗一样。
也不知目的为何。
他屏气凝神,打定主意,之后找个机会先走,才不在这里与人纠缠。
其余人却不像他能保持理智,何况程余年被灌了酒,早就不甚清醒,如今灯下见美人,被那轻描淡写的一眼搔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人搂进怀里好生爱抚。
他握拳咳嗽几声,佯装不耐道:“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若不是下一瞬就两眼发痴,差一点舔上去,骆希声真要以为他纨绔皮囊下,自有一番清醒。现在看来,无非是欲拒还迎,刻意吸引人罢了。
来人显然看出他的把戏,不欲理会他,摊开手心,似笑非笑道:“我的李子。”
原来是来讨要他的东西。李子砸到程余年头顶,后又滚落,幸运的是没有跌在杯盘之中,被石尧一把抓住。
骆希声这时才发现,石尧的表现有些古怪。对方虽然不像那等膏粱子弟流连青楼,却也常常点评美人,此番竟然垂头默然,一眼都未抬看,仿佛看一眼便要折损寿数。
……有古怪。
席间暗流涌动,程余年一点没有察觉,更不知晓带他入局之人心怀不轨。伸**过李子,捏在手中,却不给
来人,兀自淡笑:“想拿走这个?没那么简单!”
他想显得潇洒淡然,学百药书院里衣袖飘飘的读书郎,但天生有瑕,再怎么学也是东施效颦,粗劣不堪,反而油光满面,一股子油腻气,看了很伤眼睛。
来人的眼神冷下来:“你待如何?”
程余年得意一笑,沉吟片刻,从一旁抬来圆凳,指着说:“你砸了小爷,要赔礼道歉,就在这里陪爷喝酒,送爷回家,给爷脱衣沐浴,煮解酒汤……待爷清醒了,说不定就原谅了你,把这个还给你了。”
此言之龌龊下流,各种隐晦之词,分明是要人陪他行房/事!
骆希声听得一阵腻味,他虽然和三教九流之人来往,对朝中官员,无论**清流皆圆滑应对,偏偏看不起那等沉迷酒色,还巧取豪夺,玷污清白人家的纨绔子弟。
没想到石尧找来的不仅是个草包,还是他平生最厌恶的一类人。
程余年说着说着,被酒气熏了头,犹不满足,撑着桌沿摇摇晃晃起身,歪头打量来人,嘴边挂着一抹怪笑:“还不坐下吗?”
聚会的主事人没发话,其他人看不过眼,纷纷出口劝道,让程余年冷静些。只是全止于口,除了石尧没人敢拉住他,偏偏最该出面定纷止息之人像被酒毒哑了嗓子,一言不发。
“你不想坐凳子,难道……”程余年话里话外全是暧昧暗示,“是想坐在爷的腿上?那也不是不行。”
他显然不满足于言语上的挑逗,伸手想去拉扯来人的衣袖。
“程兄!”骆希声看不过眼,起身准备出面转圜,却被石尧用折扇一下敲在膝上,小声说,“不要轻举妄动。”
骆希声皱眉,道:“石兄,你本该出面阻止,难道是畏惧他的权势,怕员外郎追究?”
他说话向来周全,让人摸不准心意,此时罕见地露出棱角锋芒。石尧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摇摇折扇说:“你可知晓来人的身份?他可不是任程余年拿捏的人物,程余年这回是踢到铁板,自取灭亡。”
石尧露出一个笑容,分明有得意之色。骆希声恍然,原来这是他设的局。
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骆希声想,只看程余年的行事,欺男霸女恐怕不是头一回,其下场越惨烈越好。对于石尧,他也有不满,觉得此人表面豪爽大
方、爱结交朋友其实是一条毒蛇一边笑着一边算计人。
此回是程余年但若下回便是他自己呢?
一边看戏一边心生警惕之意。
那头程余年还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被美貌冲昏头脑一下握住了来人的手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那柔夷素白洁净散发肉/体温热的气息还带着股暖香只是短暂的一次触碰便叫程余年仿佛吸入了香气心神荡漾露出痴态。
“你这手极好是极好的……快与小爷回门细细、细细品味……”他的笑容堪称□□正想顺势把美人抱入怀中跟前却闪过一道白影随后当头一脚被人踹到屏风之上。
他几乎是凌空飞砸到木屏风上。
“啊!”程余年发出凄惨的痛叫趴在屏风上捂着胸口只觉此处钝痛像有刀子在割难以忍耐。脑内酒色之意顿时清了大半哀哀叫着“你是何人知不知道我乃员外郎家公子!”
涕泗横流泪如滚珠尚且沉浸在痛楚中难以自拔心头暗骂石尧等人蠢笨如猪不知道来扶他等回到家里
余光瞥见一双高筒黑靴停在面前立即抬头骂道:“贱——”
靴子上的衣袍用金线绣出猛虎盘旋图案大乾朝能用此纹的只有一类人。程余年再是不晓人事在父兄耳提命面之下也一眼认出来。登时他趴在屏风上的身体猛地一抖恐惧像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他的心脏左右揉捏。
想起父兄提及龙虎卫的行事以及诏狱之阴毒他剩下的醉意一消而散神智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
心道那美**概是龙虎卫的姘头他只是言语调戏几番又没真正动手不至于被带进诏狱里折磨。那些人再横行无恣也不该随意抓人至多打他一顿。
想到这里程余年如溺水之人抓住岸上垂下的麻绳也不管那绳细如小蛇几乎一扯即断抓住便不放手。
他死死埋着头哆嗦着求饶:“大人是我有眼不识珠冒犯了您的人。但但我并无坏心不曾碰他还望大人明鉴放我一马!珠宝金银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他还不知在场其余之人皆躬身垂头不敢目视对方热闹非凡的星连居陷
入一阵死寂。
程余年心中忐忑不安,既想抬头看看龙虎卫的脸色,又怕被他以为是想记住长相日后寻机报复,口干舌燥,焦虑不安。半响后,只听得一声林籁泉韵之音。
“没必要与他计较。
登时如闻仙乐,胸口始终提着的劲儿一泄,程余年紧绷的身体一松,回过神来时,脊背已出了一身冷汗,粘连着锦衣十分难受,但他不敢擅动,生怕引来龙虎卫的拳头。
半天没见龙虎卫打他,估计是真听了姘头的话,放过他了。
程余年暗骂龙虎卫几句,觉得他大概是守不住老婆只能对别的男人惩武力之凶的懦夫,边揉着心口打算起身,忽然发觉身边又多了几位龙虎卫。
……何时来的?
他惊骇万分,再顾不得其他,抬头四望,只见三名孔武有力的龙虎卫围在身边,密不透风,透过缝隙只能依稀看见旁人垂下的头颅。正对着他的龙虎卫白衣虎纹,眉压眼,相貌阴骘,有虎狼之相,左肩上的黑金柳叶扎甲披膊,刺得人两眼发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路,路慎思!
闻名朝野,双手沾满血腥的帝王野犬,谁都敢撕咬,**放火、抄家灭族无所不作,是文武百官最怕见到的人!因为一旦见到路慎思,不死也伤!
“带走。路慎思淡淡道,三名龙虎卫即抓起程余年,锁住他不住挣扎的双臂,拖出门去。
程余年声音恐惧沙哑,大声说出自己的来历身份,企图令路慎思有所顾忌。发觉对方不为所动后,又痛哭流涕,双腿拼命挣扎,想逃脱囚笼。
“他都说不与我计较了!放开我!放开我!!
他人已被带走,凄厉的声音还萦绕在星连居内,听得人两股战战。
过了几息,那些龙虎卫没有其他动作,其余客人才颤巍巍抬起头,小心窥看路慎思的脸色,见他似乎不准备找其他人麻烦,安安静静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毕竟一桌饭菜价值百两,不能浪费。
骆希声这一桌更静的连银针落地都清晰可辨,方才一起吃酒的同伴被人带走,思及龙虎卫众多血腥手段,许多人皆面色发白。石尧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冲路慎思拱手:“程余年醉酒**,石某代他向路统领谢罪。
路慎思不搭理他,抬脚将滚落在屏风旁
的李子碾得粉碎还是惹出所有事端的人含笑道:“你若要代他谢罪恐怕要自行收拾铺盖被褥去诏狱里了。”
那当然是不会的。石尧讪讪地笑:“这位贵人说的是。”
那人盯着石尧瞧发觉他眼神忽闪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道:“你似乎……认得我。”
石尧冷汗淋淋:“此前此前有幸见过贵人一面。”
“哦。”那人点点头“难怪你刚才一言不发。”
路慎思忽然开口:“此人用心险恶。”
“那又如何?”那人不甚在意地说“刚刚的人长得跟猪头一样蠢笨不堪还想跟我搭话我看他极为不顺眼不要再放出来祸害别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便决定人的生死其间含义令人悚然来人之权势地位显然绝非在场之人所能企及。
但他偏偏又有一副风月无边的好相貌
明明淡淡笑着眼底却没什么情绪仿佛把程余年送进诏狱只是随手为之比踢走路边一颗小石子更不值得他在意冷漠无情却又冷艳动人。
及至他与路慎思离去骆希声脑海中犹然浮现那双似笑还冷的美目。惊鸿一瞥之下难以自拔。
石尧道:“你们可知方才二人是谁?”
他现在全无刚才的畏怖之态反而从容自若。
“路统领谁不知晓?龙虎卫的头领天子近臣。我等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得他一面……”
石尧哈哈笑了:“他不重要我问的是那个美人。”
说到他在场之人的心绪复杂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滋味。
起初那人投掷李子初一露面便攫住他们的心神但凡是个男人都心驰神往。后来他被程余年看中眼看就要上演强取豪夺、折辱美人的戏码他们谁人不担忧?谁人不想出手英雄救美?可谁都不敢当面得罪程余年。
本以为美人最终要沦落到恶霸手里任他摧折孰料路慎思露面龙虎卫直接带走了程余年!听美人的意思是打算要了他的命!
户部员外郎的儿子众目睽睽下说杀就杀了显然毫无顾忌。
美人沾了权势的味道更散发出诱人攀
附的腥甜香气。
许多人忍不住想——若是能被他看中得到他的青睐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见没人回答仿佛都沉浸在遐思当中石尧道:“此人我们分明在席间谈论过。偌大京城谁都能得罪独独不能得罪他。”
顾望讶然:“冷大人?!”
原来那位绝色佳人竟然就是传闻当中的冷芳携!
真是真是……
一时之间在场之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贞冷芳携。冷傲携芳玉洁松贞……人如其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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