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攀折天之骄子》
“芳携……”
冷芳携忽然一顿,好看的眉头微拧,侧身倾听,但那句模糊的呼唤被风一吹即散,空中只余垂梦飒飒作响,再无其他声音。
难道是幻觉?
“怎么了?”柳今歌问。
他摇摇头,收回神思。二人刚讨论到位至元婴后,对天地大道如何凝炼,收为己用。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冷芳携的思绪,他思索片刻,找回之前的想法,薄唇微掀,正欲开口。
“芳携。”又是一声。
冷芳携不能再将其当作幻听了,他再度顿住。
叫他之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浮蘅不会用那样轻浮浪荡的语调。
是心魔。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示意柳今歌先不要开口,侧过身去,就见游廊栏杆上,一名黑衣青年跨坐其上,姿态恣肆傲慢,手里携了朵垂梦的花苞,不断用指腹捻揉,直至垂梦零散、所有汁水都被榨出才作罢。
自青山秘境后,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心魔。
心魔和他对视,眼睛弯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弯腰躬身,伸手像个浪荡子一样去捋冷芳携额前的头发。
冷芳携皱眉,微微调整坐姿企图躲避,还是被心魔勾到。
“干嘛要躲我。”心魔抱怨说。
尽管他的手穿过了发丝,并未实际触碰到,冷芳携总有种沾上什么脏东西的不舒服感。
见他神情转冷,眼中少见地带出嫌恶,柳今歌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冷芳携:“没什么。”
却听见心魔冷冷说:“你与他当真要好,明知浮蘅现在在发疯,还忍耐不住和他到家里偷情。”
“我好心过来找你,就看到你二人相处亲昵,视旁人为无物。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丑事!你怎么能让那臭小子碰你?!难怪浮蘅要把你关起来!”
颠倒黑白,口无遮拦,越说越离谱。
冷芳携难得平静的思绪翻涌,恼意渐深。
说的什么东西?
难道这是浮蘅心里的想法吗!
不知所谓!
冷芳携忍着怒意想,他不能搭理心魔,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权当没看到他就是。
便继续与柳今歌交谈。发觉
蓦地抬首,发觉游廊这一方小天地中灵机荡然无存,好似被人牢牢锁住。
他眼中闪过骇然之色,厉声道:“禁锁天地!”
禁制符文一道最为强悍的阵法!
哪怕是渡劫大能布下此阵亦要耗费无数天宝灵材、折损庞大灵机,用去**白雪关外的邪魔都不为过,可现在竟出现在他与冷芳携身边!
生死之际锻炼出的第六感令他感到莫大危机,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汹涌的恶意下细微颤抖,发出警报:快逃!快逃!
哪怕从前陷落战场,险些生死都未有这次可怖。
可浮蘅为何要杀他?
他是无上宗的人,浮蘅动他难道不顾及九宸吗?且他还是芳携的好友!
布置禁锁天地需要大量时间,难道说从让他进剑峰时,浮蘅便动了杀机?
可为什么?
想起十三封云信一去不回,冷芳携忽然失去踪影等等,电光火石间,柳今歌心头生出一个可怖的猜想。
“我现在送你下山。”冷芳携道。
柳今歌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走!”
浮蘅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冷芳携心知那只是妄想。柳今歌现在还有一线生机,但他若真的想跟着离开,柳今歌必死无疑。
可再与他争执只会浪费时间,冷芳携便不拒绝也不答应,只让柳今歌跟他走。
从小在剑峰长大,生活在春晖阵法当中,修为低微时,冷芳携有事无事琢磨阵法的变化,已然十分熟悉。虽然近来多出许多陌生的变换与禁制,但还能推测出可以通行的路径。
两人行动迅速。一些复杂曲折的禁制,冷芳携直接一剑破开,很快离开流云飞宫来到山腰处。
忽然,四野景象变换,奇俊挺拔的剑峰化为一片一望无际的漆黑原野。
原野空旷,地表荒凉,毫无植被,天际低沉,乌云压抑,滚滚雷光闪过,暴雨如注。但这样的天象外,竟还有一枚玉盘大小的圆月挂在天边,奇异澄澈,散发柔和光晕。
体内灵机外放,纵然雨水倾盆,也近不了身前。
可不知为何,原野四方隐在黑暗当中,除了月光洒落照亮的一角,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其他地方得景象。
冷芳携试探性迈步,发觉随
着走动月光的方位也跟随移动。
难道说黑暗里还藏着凶物?
转身发现跟在身边的柳今歌失了踪影心头凛然
对方神情柔和疑惑道:“你观想剑像正在关键时刻一下都疏忽不得。怎么突然出来了?”
就好像他的杀机与绝阵皆是幻影一般。
想到不知去向的柳今歌冷芳携忍下反驳讥讽的冲动第一次向浮蘅示弱:“师尊柳今歌与你我毫无关系。作为无上宗核心弟子不能在九宸内出事。你放过他吧。”
浮蘅凝视他笑弯了眼。
“这还是你第一次向为师示弱呢。”
冷芳携又柔声说:“且不久便是我二人的和合大典此刻见血未免太过不详。我还打算请柳今歌来观礼。”
听后浮蘅点点头:“有道理……为师似乎没有杀他的理由?”
……
那头柳今歌同样发觉与冷芳携分散便知定然是阵法作祟立刻严阵以待没有轻举妄动。
便听见月光之外传来些微摩擦声有人自黑暗中缓缓走来。
“道尊。”
虽在生死关头柳今歌仍保持礼貌风度毫无狼狈逃命的姿态。
那人轻轻笑了淡淡念着他的名号:“折柳剑柳今歌。”
只是语调略有些奇怪。柳今歌皱眉。
随着声音渐渐靠近黑暗中的人展露身形。玄衣几乎与四周黑暗融为一体像借那颜色裁来一身法衣檀发不束散落肩头不羁且放荡。
柳今歌正凛然等看清对方面容后神色大变震惊至极:“心魔!”
对方玉人般的脸上赫然一对猩红可怖的眼睛!
……
“不对。”迎着冷芳携的视线浮蘅忽然笑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像在哄一个小孩子:“现在有理由了。”
“柳今歌他看到了我的心魔。”
“若放任他离开等待我的定然是天下人的围剿。从前庇佑苍生者被苍生群起而攻之。芳携你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吗?”浮蘅柔和的声音中多出几分蛊惑引诱的意味“跟我回去吧。芳携同我回家柳今歌还能得一个体面说不定我一高兴就
放过他了。且你心知肚明,你们二人根本反抗不了我。”
见冷芳携沉默以对,忽然阴沉嫉恨地说:“还是说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奸夫?要跟他私奔!若被我捉回去,不仅那奸夫下场凄惨,芳携,你也要受些惩罚的。”
他口中的惩罚,无非是些古怪的淫刑。在他稚弱的神识之上,有太多的乐趣可寻。
阴沉很快被款款的笑意取代,浮蘅看着他:“如此,也不跟我回去吗?”
脸色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但他说的话不无道理:逃?禁锁天地布下,剑峰对他们无疑是天罗地网,难有生机,且浮蘅修为冠绝天下,便是掌门察觉异动出面,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但若乖乖留下,与他回去,柳今歌或许还有生路。
看冷芳携缓缓垂首,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面露犹疑之色,显然因他的话正举棋不定,浮蘅心中感到莫大的愉悦。
愉快之下,连说话的语气都多出几分柔软,不断劝哄爱徒放弃逃跑。
冷芳携低头道:“我……”
浮蘅笑吟吟地看他。
“师尊你知道,我最厌恶任人摆布。”冷芳携忽然抬头,“我岂能束手待毙!”
暗淡的月光中,一抹灼目耀眼的光芒自他眉心一射即出,电光火石般奔向浮蘅。
霞光剑——出鞘!
飞剑斩妖魔!
“看来你还是固执,听不进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徒留阴霾,浮蘅任由剑光洞穿身体,不躲不避。
原来眼前的浮蘅根本只是一道幻影,一触即散。
冷芳携一点也不惊讶,立刻纵身飞驰,奔向空中澄澈怪异的圆月。
剑随心动,一往无前,一剑洞破压抑低垂的穹庐!
死寂的原野轰然崩碎,待他立于天际,便见脚下荒芜大地景象变换,青衣修士形容狼狈,与黑衣心魔相对而立。
几阶修为的差异无异于天堑,再加上禁锁天地,柳今歌在心魔面前只能勉强支撑,饶是如此,一段时间下来已满身伤痕、气息虚弱。
折柳剑不断发出短啸之音,企图守护心意相通的修士。奈何在心魔面前,犹如小童玩具般羸弱不堪。
忽然,柳今歌发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大散,一道光线洞破黑天直刺
而下熠熠生光。
“霞光!”他认出冷芳携的剑意连忙抬首想让他赶快逃离却发现霞光的剑意只是一瞬其后渐渐消退像被什么阻拦住一样。
心魔阴恻恻地说:“死奸夫别妄想他来帮你了!”
这样正好。
免得伤到他。
柳今歌擦掉唇角溢出的鲜血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厉声唤道:“折柳!”
……
那头冷芳携发觉空中圆月正是另一片原野
首先嗅到了火焰升腾燃烧的古怪气味继而是大片大片鲜红的、深褐的、流淌的、凝结的血液这是一方血与火构筑的天地。
冷芳携的神魂缩在一名小童体内低矮的视角只能看到无数影影幢幢的鬼影它们穿行于火焰中不断啸叫、哭喊。大部分没有神智只是僵硬行走的木偶傀儡;少部分却如人一般换上鲜亮华美的衣裳呼奴使婢若非一张血口未完全掩藏真以为鬼蜮中尚有活人生存。
这里是不夜镇。不夜镇没有白天只有火焰、鲜血和邪魔。
他不知为何走入过去的幻影回忆当中回到被白狼哺育养大的地方。不过不能自发行动只能缩在过去的自己身上旁观一切发生。
看了一阵冷芳携发现自己回到了白狼死后。失去庇佑的孩童在偌大的不夜镇中东躲西藏因为自小在邪魔堆里长大身上的人味淡到几乎没有只要好好躲起来不让那些邪魔发现便能生存下去。
饿了就吃白狼的尸体尸体吃完后就啃树皮偶尔抓到一两只老鼠吃——邪魔只对人味敏感对其他生物倒无知无觉。
小童一身伶仃皮肉紧紧贴着骨头抱腿蜷缩起来比一个皮球大不了多少最喜欢躲在寺庙的塑像里透过中空的塑像观察四周既安全又满是趣味。
浮蘅将他拉入这里用意为何?
冷芳携皱眉。
他现下无法行动便只能看孩童整日蜷缩在寺庙当中鼓胀的小肚子饿得瘪下去才抓出一块狼肉不顾血腥和臭味狼吞虎咽。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这一日寺庙忽然发出一声轰鸣孩童躲藏的塑像被几颗漫无目的漂移的
火球击散,他躲避不及,直接暴露在寺庙众多邪魔的眼中。
……是人!
那些如傀儡般整日没滋没味,只尖叫呐喊的邪魔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人力岂能与妖魔的力量相比?
不出所料,孩童被抓住了。
那些邪魔围绕着他,双眼发出青色赤红可怖的光,视线在细瘦的手臂和小腿处流连。
鲜美的人。
孩童不知恐惧,却也在那样贪婪的眼神中感到威胁,顿时四肢抓地、躬起脊背,犹如野狼般发出威胁性十足的咆哮。但因为那小小的身体,完全不像白狼能震慑邪魔。
若非那日浮蘅路过屠魔,早就沦为邪魔的腹中餐。
是了,这是他与浮蘅初见之时。
终日不歇、熊熊燃烧的烟火如同遇到热油,瞬间升腾,漆黑的夜空熏出一片惨红的颜色。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邪魔们的注意,它们偏头看,发现连片的火幕被一道冷光劈开,分成两股,一名檀发雪衣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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