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君录(基建)》
苏阑之听成吉叙述时,便猜测那婴孩不是杜嘉的。
后再细问了小雪一些问题,又亲眼见到了这位姐夫本人,这猜测就变成了轻笃。
自己这位姐夫,年方及冠,就有满院子侍妾。面色死白蜡黄,眼窝凹陷,身躯干瘦。
打眼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样子。
这样的人,正经的妻妾一个无出,外面的倒是怀上了,还平平安安的生下了,没有鬼才怪呢!
可别说这院内无出是因着苏琬手段狠辣。
她那个大姐姐,刚一见到人,自己就觉出几分熟悉。
这幅温婉柔顺的模样,可不就是自己当日回府,临时穿了她那身衣服对镜自照时的感觉一个样——好欺负。
醒来后,卧倒在床上只会不停的哭,和苏珑说着自己这几年的委屈,说着姐夫就算带人进屋也不该是个娼妓,等等等等…
知晓他们几个是背着大人闯进来的后,竟要她们去认个错,说她的事情自有父亲母亲做主。
句句都是软弱,处处透着怯懦。
这样的人,能对侍妾下狠手?要有这魄力,如今也不会一味的只知道哭了。
所以,苏阑敢肯定,那孩子百分之百不是杜嘉的。
那既然不是杜嘉的,又会输谁的呢?
为什么一定要弄进府来,还非得选这时候?
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原本自己刚想从阮娘那套话呢,不巧那安山伯夫人就来了。
果然,此时听到苏阑之这话,本就害怕的阮娘,更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恐万分:“夫人,夫人你别听她胡说。我的孩儿是伯府的,我们滴血验过的。”
“是啊,娘亲,父亲。孩儿滴血验过的,确实是孩儿的血脉。阮娘亦不是娼妇,她跟着孩儿时还是干净的,她是个有情义的可怜人。”杜嘉急道。
他也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成婚快两载,府里的一个个半点动静都没有。为了这个,私下里自己还被几个酒肉朋友笑话过。
那日郁闷间随友人去了花坊,醉酒后才与阮娘有了关系。阮娘虽身陷风尘,可洁身自好,又懂情识趣,很是能让自己舒心。
没多久,她还传来喜讯,他初为人父,自然欣喜。但是也不敢接阮娘进府,对她感觉多有亏欠。
可阮娘温柔解意,那时反倒安慰自己,乖乖的呆在府外养胎直至生产。
要不是孩儿生出来后,听她半夜偷哭,担心孩子日后成贱民,他还不曾考虑过孩子将来。
这段时间,传闻苏府落魄了,人人都躲的远。阮娘说可以趁此接孩子入府,给她和孩子一个好人出身,
他寻思着,苏府这个靠山倒了,琬娘性子又柔顺,定然能同意的。这才下定决心要把人接进府里来。
“滴血验亲?哈…哈哈哈哈哈…这世间当真有人信这个?还真拿这个来验亲。那这满院子,怕都是姐夫的同脉血亲呢。”苏阑之一时间笑不可遏。
“苏四姑娘,你适可而止!”安山伯压着怒火沉声道。
“哦…抱歉。就…哈哈……我失态了,勿怪勿怪。”阑之抱歉着,随即就同身边的苏琮解释道:
“二哥哥,我与你说。这血液和血脉,可不能一概而论的。
因为这世间千万人的血液,大抵也就才分出四个类别来。同一类人的血液,即便不是血脉亲属,也是能相融的。不是同一类的血液,即便是亲生母子,也不一定能相融。
若光从血液能相融这点就断定两人血脉相同,那真是草率。以后,你可别被人骗人,替人白养儿子。”
苏阑之对着苏琮不紧不慢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你胡说,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阮娘在我之前,也是个清白姑娘。”杜嘉呲目怒吼。
“那就要问你的好阮娘了……”
安山伯闭目沉气,挥手道:“将那娃娃抱来。”
意思是自己要看看,也要当场试验一番。
苏琮悄悄的在苏阑之耳边说道:“四妹妹,你有几分把握?”
时下,若有血脉流落在外,最是有信服力的方法,便是滴血验亲。
这是先人留传下来的验证手段,连官府都是认可的。
“?你是指滴血?还是那孩子生父不是杜嘉?”
“都说说。”
“滴血嘛,十分把握。生父嘛……八分。”阑之坦然告知。
血嘛,都是能相融的,就是快慢的分别。
同型血貌似快些,这满院的人,还找不到个同血型的?那她运气也太差了。
至于孩子,就刚阮娘那神色,是怕不是怒,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这孩子不是杜嘉的。
仆人得了伯爷的令,立马去主院抱孩子。此时,门房却又来报:苏家大公和大爷苏沐林来了。
安山伯撇了眼院子里的那几个小辈,心中暗道:
来的还挺快。也不知这几个小辈,是冲动之下来闯的府,还是有预谋的来闹?若是后者…
哎,苏氏中人真的敏慧有余啊……
今天这事,便是闹的再大也是在安山伯府,丢的也是伯府的脸面。
先是带人进来了打人,出了气后再和自己讲理。后头自家大人就来了,这道理怎么讲他们都吃不了亏。
反瞧自己这边,为了自家名声,也不能将闹出去,又是理亏在先,只能忍下这气。
“好生请进来,在外厅好好招待。苏四姑娘,走吧。这么些个人在内院,实不成样子。既然你祖父来都来了,这事,自该由你祖父做主。”
安山伯接着又对苏琮道:“苏二郎君,也把你手上的家伙收收。杜嘉再混账,也是我是安山伯世子。”
“好!”阑之应声道:“小雪,你先回大姐姐处,和大姐姐说,我们祖父和父亲来给她作主了。让她不要怕,好好养着身体。哦…夫人,我三姐姐正陪着我大姐姐呢,这不会又【病】一个吧!”
“哼!哪敢啊!来人,去传郎中入府,好好给世子夫人看看。若是有半分不好,就仔细你们的皮。”伯夫人冷哼。
她心中恼怒,但是也不敢当着苏公的面欺负她孙女。
可也暗笑苏阑之不懂事,她们来闹再大又能如何,琬娘是她媳妇,总有她找回场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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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堂房,苏衡安坐高处,苏沐林着急的在一边走动,身旁站着成吉和一白发郎中。
苏沐林心中担忧,怕自己两个孩子真吃了亏。
苏衡就比较放松,吃亏?苏琮是他最得宠的嫡孙,全京州都知晓。真动了,那两家就结死仇了。安山伯没这么蠢,其他人也不那么敢。
“苏太师,沐林兄。哎…我儿犯浑,我杜家愧对于你啊……”安山伯进入厅堂,拱手道罪:“我亦是方才得知,实在是惭愧!惭愧!”
“哼!”苏沐林冷哼一声:“那杜嘉呢?做那混账事先不说,他还动手打我儿?我且要好好问问,是怎么敢的!”
还不等他发怒,就见苏琮和苏阑之带着几人进来。其中一人脸上青肿一片,正是杜嘉。
安山伯拉过杜嘉,呵斥道:“还不给你丈人陪礼?”
“岳…岳丈,小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苏沐林见他这番模样,也实在说不出别的,只瞪了眼苏琮:怎么打成这般,你倒挑不起眼的地方打啊,这让他还怎么骂!
苏衡见杜嘉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叹道:“兴礼(杜嘉的字)想要孩儿,我们都能理解。只也不能什么都拉进府来,一个娼妓,像什么话。”
其实这事,应该让安氏与伯夫人来说,毕竟是姻亲内宅之事。只是被苏家两兄妹一闹,自己倒是有了理由上门:“我家琮哥儿和阑之性情冲动,下手是重了一些。伯爷勿怪,我回去定罚他们。”
“哎,苏公,小辈之间打闹,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带人冲府,着实是……”
苏阑之见他要告暗状,立马辩驳道:“伯爷,我们可没冲府。我们是过经西巷的时候,被几个看门的婆子抓进来的。”
这是真事,只是她们抓了小雪一个,自己这边进去了一串罢了。
“放肆!”苏衡面容一肃:“还不知错?伯爷勿怪,我这孙女刚从观里接回,有些不通俗礼。冲府之事,怕是有些误会。
还不快过来与伯爷道罪!”
苏阑之这便听话的对着安山伯一楫:“伯爷,伯夫人。小女无状,给两位陪礼了。”
苏琮也跟着上前行礼:“伯爷,伯夫人,小子给两位陪礼了。”
伯夫人见这一子一女楫着相同的礼,说这一样的话,别开眼去不看。
安山伯则是免了这两人的礼:“苏公,这是又得一灵儿啊…倒是叫我羡慕。”
苏衡笑笑:“伯爷说笑了。哎……老夫时运不济,此番累及儿孙。过不久就都要跟着我这老不死的去青州了,实在是对他们有心有不忍。便也多纵了几分。
不过现在看来一起去青州也是好事,要是留他们在京,说不得是要任人欺辱了。”
苏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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