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圣马洛归来的日子,在紧张与等待中悄然流逝了十余日。
埃塞克斯郡府仿佛一座孤岛,外界关于苏格兰地产风波,与法国之行的种种猜测与流言在伦敦的沙龙和俱乐部里悄然流转,但都被普雷斯顿女士与沃森女士,联手构筑的屏障挡在了门外。
凌清沅深知,在迈克罗夫特完成人员调配与情报梳理之前,贸然行动或高调现身并非明智之举。
这段看似停滞的时期,反而成了她难得的休整与暗中布局的机会。
白天,她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或三楼的私人小客厅里,处理堆积如山的产业文书。听取普雷斯顿女士关于各处庄园、农场的季度汇报,审阅管家们送来的账目,批复来自律师和经纪人的信函。
她处理这些事务时条理清晰,决策果断,让普雷斯顿女士都暗自惊讶于这位年轻女主人的老练。
然而,在这些日常公务的间隙,她的思绪始终围绕着北方的迷雾。
午后,凌清沅放下批阅完的农场报告,指尖无意识地蘸了清水,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勾勒出记忆里格伦莫尔山谷的简略轮廓,重点标出了观测站和“哭泣柳”的大致方位。
水迹很快干涸,不留痕迹。
半响,她翻阅着一本厚重的《苏格兰氏族志》,目光在“麦克唐纳家族”与“弗雷泽家族”的世系关联上停留许久,又对比了迈克罗夫特送来的、关于高地土地纠纷的机密卷宗摘要。
流言碎片依旧在看不见的渠道里流淌,但已难以穿透郡府戒备森严的门墙。
更多不为人知的准备在静默中进行,她以需要绝对安静处理复杂法律文件为由,吩咐沃森女士每日安排出几个固定的、不被打扰的时段。
房门紧闭后,她并非伏案疾书,而是于铺着厚厚地毯的房间中央盘膝坐下,屏息凝神,运转万花谷的独门心法。
内力如温暖的溪流,循着玄妙的经脉路线缓缓流转,重点滋养因长途奔波、心力交瘁而略有损耗的经脉与心神。
《太素九针》的心法不仅可用于疗伤治病,其根基篇“坐忘”与“养气”更是调养元气、淬炼精神的绝佳法门。
几日静修下来,她感觉耳目愈发清明,体内真气充盈流转,比前往圣马洛之前更显精纯,连日积累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精神处于一种高度敏锐而沉静的状态。
气行周天,神光内敛。
此前耗损已复,灵台更显空明你,格伦莫尔之地势,图册所载终究隔了一层,需亲临其境,以气感之,方能窥其隐秘。
那弗雷泽夫人所言“月下影图”,绝非空穴来风,或与地脉流转、磁场变幻相关…
身体的调养之外,信息的梳理与武器的准备也在同步进行,她通过绝对可靠的秘密渠道,让吉姆弄来了一套最新的、高精度的苏格兰军用地形图,与记忆中的旧图以及夏洛克提供的线索进行比对,寻找任何微小的差异或不自然之处。
同时,她请沃森女士找来府中一位信得过的、擅长精细金属工艺的老花匠,以修复一件“家传东方首饰”为名,实则是对那枚信天翁印章进行了极其谨慎的检查。
老花匠确认,印章的铜质特殊,雕刻技法带有明显的、并非英国本土的风格印记,像是来自欧洲大陆的某地。
这日傍晚,天空飘起了细密的冷雨。
凌清沅刚结束一轮调息,感觉状态已达巅峰,她正准备用晚餐,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身影却如同幽灵般,再次未经通报便出现在了小客厅的门口。
他的大衣下摆沾着泥点,头发被雨淋得有些湿漉,但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光芒,手中紧握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公爵阁下,”他甚至省去了寒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我可能找到了连接圣马洛和格伦莫尔的关键物证!”他快步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皮革封面严重磨损、边角卷曲的厚厚日志。
“这是大英博物馆档案库底层,一堆待处理的、无人问津的‘废弃资料’里找到的,属于一个名叫埃拉斯穆斯·麦考利的苏格兰籍测量员,他曾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受雇于一个英法联合的科学考察队,负责勘测…玫瑰线经过的英法海岸地区!”
凌清沅心中一震,示意他继续。夏洛克飞快地翻动着脆弱发黄的书页,指着一幅手工绘制的、极其精细的海岸线图纸:“看这里,他详细记录了圣马洛月亮湾特定岩洞的潮汐入口规律,并且标注了其与…格伦莫尔山谷一个‘古老石圈’之间的磁偏角存在一种周期性的对应关系!他认为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古老的导航标记系统的遗迹。”
他又翻到后面几页,上面是复杂的数学演算和星图,“更关键的是,麦考利在笔记中抱怨,他的法国同行,一个叫…皮埃尔·杜兰德的年轻助手,对这些‘非科学’的古老标记表现出‘过分的、不专业的兴趣’,并试图偷偷复制他的部分数据!”
杜兰德!这个名字如同闪电划破夜空。
凌清沅接过日志,仔细查看那些笔迹,虽然稚嫩,但某些书写习惯,与现今那位杜兰德博士的笔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麦考利后来怎么了?”凌清沅问,声音沉稳。
“日志到此中断,档案记录显示,他于一次在苏格兰高地的单独勘测中意外坠崖身亡。”夏洛克的声音带着冷意,“官方结论是…失足。”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户。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凌清沅轻轻合上那本承载着死亡秘密的日志。
线索的拼图,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方式拼凑起来,一个跨越英法海峡、延续数十年的阴谋,其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迈克罗夫特先生那边有消息了吗?”她抬起眼,看向夏洛克。
“人员已基本就位,他建议,三日后,月圆之夜后第二天,是行动的最佳窗口。”夏洛克答道,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警惕交织的光芒。
凌清沅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雨幕笼罩的伦敦,休整期结束了。
格伦莫尔的迷雾即将再次被拨开,而这一次,她将以最佳的状态,带着更致命的武器和更关键的线索,主动踏入那片隐藏着鲜血与秘密的山谷。
夏洛克带来的那本埃拉斯穆斯·麦考利的日志,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埃塞克斯郡府平静的表面下激起了层层暗涌。
凌清沅深知,行动前的最后三日,是至关重要的准备期,她需要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并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
日志被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书房一个特制的防火防潮的铜匣内。
凌清沅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与夏洛克一同仔细研读、誊抄关键段落,尤其是那些关于圣马洛岩洞与格伦莫尔“古老石圈”之间,磁偏角对应关系的复杂演算和图表。
夏洛克对数据有着近乎偏执的敏锐,他很快发现,麦考利记录的几个关键潮汐和星象周期,与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后第二夜的参数高度吻合。
“这不是巧合,”夏洛克指着日志上一处用红墨水特别标注的日期推算,“麦考利认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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