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毫不吝啬地从窗外洒了进来,天光大亮。
男人没有带眼镜,明穗能清晰地看着他锋利的眼皮,眼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目光就这么直白又审视地望着她。
再加上他不躲不避的话。
明穗很有理由怀疑他原本的意思就是“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么了”“接个吻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怎么,你看起来很介意”等等诸如此类挑衅又瞧不起人的话。
明穗脸色红了又红,轮厚脸皮她怎么样也比不过这狗。
正巧方姨买菜回来,叮当的门铃声瞬间打破了紧绷的氛围。
明穗把气忍回去,站起身正要过去开门,手腕被人拉住。
她低头望下去。
傅远舟没躲开她的视线,身姿懒散,直白道:“还看电影吗?”
-
“所以你还答应了?”
季宁在电话里笑出声,“你们可真牛啊,是我高低不得尴尬两天。”
明穗站在衣柜前,看着一排的衣服,她面无表情:“你不懂。”
她调了件朴素的,不太显眼的白T黑裤,“他是在挑衅我。”
“我不去,那就代表我心虚了。”
她把衣服放在床上:“我不可能认输。”
电话里的季宁思考了一会,忽然语带着笑意起来,“我怎么觉得……”
“什么?”
她忽然不说了:“没什么。”
明穗:“……”
“宝贝。”季宁笑着挂断电话,“约会快乐。”
明穗差点被口水呛到,耳朵都通红。
这算哪门子约会。
谁家好人约会还像上战场一样。
她有点不岔,给季宁拨了好几个电话过去。
——全部都被挂断。
她揉揉耳朵叹口气,正打算放下手机时,手机里突然又弹出了一个微信通话。
她楞了一下,右滑拨通接开。
电话里沉寂了几秒。
连带着风声都停滞下来。
明穗指尖紧了紧,正要开口说话。
电话里传来管家明常闻苍老的声音:“二小姐。”
明常闻从小就是跟着父亲明朝打拼的,在明家的时间比明穗都还长,也是明朝最信任的人。
他嗓音分外沧桑:“您还好吗?”
“还好。”
“大小姐呢?”
明穗握紧了手机,低声道:“还没醒,但是医生说指标都在变好。”
明常闻叹口气:“辛苦你了。”
明穗抿了抿唇,又说:“常叔,您怎么会用这个号码打给我?我……”
那句“父亲”一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明常闻叹口气:“先生让我把这个号给注销了。”
“……”
“之前您给他发那个热搜,他气得把手机给砸了。”
“……”
“二小姐,您别难过。”明常闻说,“先生年纪大了,有时候思想转不过弯来,你也知道,他一向不怎么喜欢演员这个行业。”
明穗低低嗯一声:“常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时常闻在那边张了张嘴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明穗连忙道:“我明白的,我都懂,你不用安慰我。”
时常闻沉默了好久,最后也只是说:“对不起,二小姐,当年我不该接你回来的。”
电话挂断。
明穗把手机扔在床上,她整个人也跟着躺在衣服上,她抓住衣服边缘的角,指骨已经用力泛着白,她手臂横党指在眼前,遮住微凉的涩意。
与其说是不喜欢演员这个职业。
倒不如说是不喜欢她。
……
太久没想过的事情,一旦回想就像是被针细细密密扎了一样,疼得缠绵又漫长。
明穗自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活在福利院里的。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名字,唯一照顾她的是院长刘媛。
可是院长很忙,她也只是福利院中其中的一个小孩。
印象里自己的身影大多数都是孤单又寂寞的。
当时的福利院条件还没有这么好,冬冷夏凉,又因为地理位置偏僻,院里的小孩大多都是残障的,没什么人会来收养。
明穗懂事得很早,从小就帮着院长妈妈照顾年幼和生活不能治理的小孩。
当时赤溪的治安也不好,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欺负残疾小孩为乐,看见他们倒在地上不能起来的狼狈模样,哄笑声此起彼伏。
明穗当时气得要命,手里直接拿着就扫把冲进人群揍人,结果理所当然就是被人按在地上打。
白皙的脸上都沾上灰扑扑的灰尘,拳头打在身上,她咬着牙,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后来学聪明了,不再试图一个人单挑所有人,使了点计策调虎离山,一个一个得击破。
虽然把那群人打到再也没敢来,但她自己也没落到什么好。
刘媛看着她脸上那道长长的血痕都觉得心疼。
她总是再说,你这么要强的性子,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明穗当时语气硬邦邦的,丝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只是说,可他们不能欺负我家的小孩。
明穗没有家人,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就是她永远的家人。
没有人帮她出头,可她家的小孩得有人出头。
她没有的。
被她护着的小孩都得要拥有。
固执的性子是从小到大都养起来的。
刘媛叹口气,没多说话,只是摸着她的脑袋把她抱到怀里。
幸好那个伤口没有留下伤疤。
少女的脸慢慢长开,乌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脸颊很小,哪怕脸上沾了灰,也遮挡不住漂亮精致的五官。
也正是因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她为了补贴福利院的家用,经常会跟着来到赤溪的义演团队演出。
顾谨言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当时坐在舞台下,看到明穗的瞬间,喉咙里都说不出话。
演出结束后,他来到后台,苍老又颤抖手摸着明穗的脸,不停得说着太像了,太像了。
他拿出张照片,然后说,你跟你母亲一样有天赋。
那是明穗第一次见到她妈妈,时怀音。
如果说明婉之的美很难用言语形容,那时怀音就是真真正正骨子里的“一代美人”,毫无破绽的五官骨相,极佳的气质,就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哪怕透着照片,也依旧散发光芒。
在当年媒体都还没普及的年代,时怀音的爆红简直是现象级别的,第一部剧就已经斩获年度最佳女主角,人气飙升,一路披荆斩棘冲出国际。
遗憾的是,她在事业巅峰期彻底宣布隐退。
留下的背影璀璨又漂亮,以至于后人无法超越。
时怀音,是演艺圈里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明穗的心脏砰砰跳,她以为她已经习惯没有家人的存在,但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好像不是的。
她渴望家人。
她也想要有人关心她,也想像别的小孩一样,也想要有人摸着她的脑袋,然后对她说宝贝,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美好的礼物。
她追问着顾瑾言。
可顾谨言难得避开她的视线,他只是说,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但是她给你留下了一个字,穗,她希望你,岁岁年年都平安。
听到去世的消息,明穗虽然有点伤心,但这么多年都已习惯,更多的是有点小欣喜。
这么多年,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后来顾瑾言将她带回了南溪,以最好的待遇跟她签了约。
他说,你天赋很好,你要坚持,你以后肯定能像你妈妈一样发光发亮。
那段时间,是明穗最快乐的日子,虽然训练很苦,但是有盼头。
日子真正发生转变的,是在十六岁那年。
明常闻找上了门。
明穗茫茫然站在原地,手心被攥出了汗。
原来自己还有家人。
活着的,家人。
她茫然、无措、害怕、紧张、陌生,又好像有点小期待。
她也要有家人了吗?
真的可以吗?
见到面的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
常叔说她有个爸爸,还有个姐姐。
她要怎么叫?
爸爸?姐姐?
在别人眼里熟悉的称呼,在明穗这里陌生又茫然,她带着脑海里无数个盘旋的小问题,踏进了明家。
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金碧辉煌,高调又明亮。
常叔说明家很有钱,特别有钱。
明穗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身上的劣质衣服,心里升起了难得的自卑和格格不入。
她的家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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